第五百三十九章:自由
这段时间魏若雪几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一向最宠爱的儿子都被她锁在院中，围墙之外，屋顶之上，都有层层护卫把守，里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没有魏若雪的允许也进不来。
不管儿子如何请求，魏若雪就是不让他踏出院门半步。
魏若雪以为，只要这样，就能留住她的儿子，就能让霍凌晟与开阳邸断绝往来。
可越是这样，只会让霍凌晟更怨魏若雪。
那日在主院偷听到的一切，让霍凌晟仍然记在心里，之后欲跑出城外通知兄长，又莫名其妙回了王府，霍凌晟就猜到，一定是嫂嫂将他送回来的。
虽然这段时间消息闭塞，他只知道父王与长姐回来了，其他关于兄长的消息一概不知，但至少证明，嫂嫂有把握护着兄长，兄长应该并无大碍。
可想起那日在母亲院中的神秘人，霍凌晟还是心中焦虑。
那个人被嫂嫂解决了吗？
那人手段那般高明，会不会被她跑了？会不会再卷土重来？
那人背后又代表了谁？
就算嫂嫂赢了她，她背后的人会不会因此大动干戈？
霍凌晟忧心忡忡，茶饭不思，这段时间又瘦了不少。
孔璇过来给他送饭时，看到他憔悴的模样，也是心疼不已，“二公子。”
“孔璇！”听到声音，霍凌晟从屏风一角冲出来，一把抓住孔璇，“我兄长怎么样了？这么久过去，开阳邸出了什么事没有？还有我……我父王呢？他醒了吗？”
问了这么多，都还没问到他的母亲。
孔璇也发现了，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霍凌晟后知后觉，才神情复杂地垂下头，“孔璇，我娘做的那些事，你都知道吧？”
孔璇以沉默回答。
不仅知道，她的存在，就是魏家为王妃训练的一把刀，而这把刀对准的是谁，不言而喻。
只是经历这些，看清了很多东西，孔璇这把刀已经自行收入鞘中。
“我不明白，母亲为何一定要对兄长痛下杀手？兄长不是那种心狠手辣之辈，就算他继承了王位，也不会对我做什么，母亲为何就一定要赶尽杀绝？”憋了这么久，霍凌晟不吐不快。
只是这些话若是拿去质问母亲，应该才能让霍凌晟更加痛快。
可被关了这么久，霍凌晟第一次真正体会到母亲的狠心，他觉得自己这些话已经无法同母亲说了。
还有郑源那边，说好的一起调查，他好不容易查到些什么，都来不及与他传信。
郑国公府闹成那样之后，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这些话霍凌晟没有说出来，可不能让孔璇知道自己与外人合谋调查自己的母亲。
沉默良久，孔璇望着佝偻着背坐在太师椅上，仿佛小老头一般的二公子，心里也是五味杂陈。
这些日子，孔璇也来过几次，之前二公子还会使用各种手段，想要解除软禁，走出院子。
现在二公子却整个黯淡下来。
孔璇都能想象的到，要是再这样关着二公子，定然会将二公子关出病来。
好在她今日来，就是将霍凌晟解除禁闭的。
“二公子，从今日起，您可以自由出入了。”
霍凌晟乍一听这话，还愣了愣，没反应过来这个消息对自己意味着什么，呆呆地看着孔璇，好半晌才露出喜色：“孔璇，你说我可以出去了？我娘终于不关着我了？”
可是转眼，霍凌晟脸上的笑容就淡了下去，“母亲这个时候放我出去，是又想利用我做什么事了吧？”
孔璇一怔，随即满脸苦涩，“二公子，娘娘有时行事是独断专行了些，但您终究是她的骨肉，她又怎会——”
“你敢说没有吗？”霍凌晟目光沉沉地注视着孔璇。
孔璇到嘴边的话硬是被这个眼神堵了回去，她无奈地叹息一声，“二公子不必忧心，这次并没有什么事，只是娘娘想明白了。”
“陛下寿辰将近，万邦来朝，连蛮夷拔都王都入京为陛下贺寿——”说到这里，孔璇顿了顿，“只是拔都王来者不善，要求世子亲自相迎。”
霍凌晟蓦然瞪大双眼，“这帮蛮夷是什么意思？我兄长堂堂世子，怎可亲自迎接？他们分明是想羞辱兄长！”
“是的。”孔璇目光也沉了沉，“不仅仅是羞辱世子，更是羞辱肃王府，羞辱整个大周。所以这个时候，肃王府需要二公子。”
霍凌晟有些意外，“母亲是因为这个，才放我出去？”
“是。”孔璇回答得毫无破绽。
其实，孔璇也不知道王妃究竟是怎么想的。
只记得，在得知拔都王不日将抵达京城时，娘娘神情有些古怪，口中更是喃喃自语着什么。
但距离有些远，孔璇并未听清。
在王妃再次问起此事，得到孔璇肯定的答复之后，便吩咐她解除二公子的禁闭，却要求大小姐不得离开王府，最好不得踏入前院。
二公子得了自由，大小姐却被关了起来。
孔璇百思不得其解，只能听命行事。
霍凌晟也很疑惑，这么听起来，母亲好像是为了肃王府，为了整个大局，才让他出面。
可他又能做什么呢？
不，更重要的是，母亲当真是这样想的吗？
他能相信母亲吗？
前脚恨不能对兄长除之而后快，转眼听闻兄长要被蛮夷羞辱，就放他自由，要让他与兄长一同撑起王府。
这太令人费解了。
其实，这根本不是肃王妃的目的，这完全是孔璇瞎说的。
肃王妃甚至什么都没说，孔璇看出肃王妃有心事，更什么都没问，就这么随口编造了一句，不仅是让霍凌晟放心，也是想缓解母子二人之间僵持的关系。
“二公子，时辰不早了，先用膳吧。”孔璇打断霍凌晟混乱的思绪，“奴婢还带了府医来，待会为您开个养身的方子，这段时间您受苦了。”
霍凌晟听着孔璇这明显故意转移话题的话，也没有戳破，想不明白干脆不想了，至少他现在自由了。
蛮夷抵京，事关重大，不管母亲想做什么，只要他自由了，就会有解决的法子，干脆直接去开阳邸，同兄长商议。
事到如今，霍凌晟除了找霍逍泽，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说干就干！
霍凌晟吃完饭，乖巧地让府医把了脉，开了方子，等孔璇带着人一离开，就直奔开阳邸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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