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五章 叶霖再现
玹卿闻言，眉心一点点皱紧：“州府里的银子呢？”
“秋收后的税收刚交上去，州府里留下的银子，暂时也只够发放当地官员的俸禄，再多的，也全都送到前线去了。”
钱宇旺说着，又叹了一声：“玹卿少主有所不知，我们楚州向来就是税收最少的地方。种地种地不行，做生意生意起不来，当地的商人农户每年挣的银钱除了交税外，都只是勉强填补家用，真要多的，那是一点都拿不出来了。”
“就这样，咱楚州每年还有被冻死的百姓，现在的人，也远不如以前多了。”
“一个地方没有人，便是再大的土地，留着也是空的，没有任何作用。”钱宇旺说着，又摇摇头，“这久而久之，只会越来越穷，越穷，人就越少，永远都是恶性循环。”
听完钱宇旺的话，玹卿的脸色也逐渐阴沉下来：“既如此，楚州就没有什么能够留下人口的法子？”
“想过了，可是，种地，咱们这地方土地本就贫瘠，虽说山不多吧，但一年到头来，就只有那几个月天气是暖和的，雨水也不丰沛，种菜也只够自家吃！”
钱宇旺说着，停顿了一瞬，又道：“若是做生意，那都是外来商人赚咱们本地人的银子，哪里有我们这里的商人做大生意的？”
“楚州虽有中州之称，可再等几年，这中州只怕也要变成下州了。”
叶漪凰闻言，倒是有些明白钱宇旺口中说到的难处。
要说这大兴朝的九大州，地广物博，那也只是针对整个大兴朝来说。
金州虽为下州，但前些年发现一处矿山，已经隐隐有向中州靠拢的趋势。
而云州是整个大兴种植粮食最为广阔的地区。
灵州靠海，海产最为出名。
苍州是片大草原，牛羊马多不胜数，便是虞州，也有着果蔬之乡的美称。
而青州虽没什么特产，但地处大兴朝正中，又是个平原，还是云州、金州通往燕州上都的必经之路，繁华也不在话下。
燕州就更不用说了，大兴都城所在之地，最是繁华。
唯有墨州和楚州。
墨州地处高山，路不通水也不好走，匪徒猖獗。但好在墨州雨水丰沛，山林里的东西较多，天气也不像楚州这般极端，是以百姓一直都过着自给自足的日子。
但楚州，空有一个中州的头衔，百姓过的日子，怕是还没有墨州一个下州的来得好。
也正是因为此，一旦遇到天灾，那对楚州来说，便是灭顶的危机！
“楚州，确实难了点。”玹卿轻叹一声，“但这一次，还是要扛过去。”
钱宇旺颔首：“少主说得是，楚州已近十年未曾出现过此等大雪，这次，实在是太难了。”
没人能预料到这次大雪怎么来的，等他们注意到时，已经来不及了。
“罢了，先凑集银钱和物资，尽量送到边境的几座城去，不能让百姓再受苦。”
玹卿开口说道，“钱刺史，我此番过来也带了不少东西，希望你能帮忙送出去。”
钱宇旺一听，眼睛都亮了起来：“那可太好了！多谢玹卿少主！”
看到钱刺史对玹卿如此恭敬，叶漪凰垂下眸子，对玹卿的身份也越发怀疑。
先前她只是觉得玹卿的眼睛很眼熟，但现在，她甚至觉得这人的言行举止，都非常熟悉，可就是想不起这种熟悉到底出自什么地方。
叶漪凰的这个疑惑，一直到沈翎的出现，才终于有了解答。
那是她在刺史府上住下的第三天，刺史府上来了一个商人。
她当时正陪着玹卿在一旁看画，原因嘛，自然是玹卿体内的同心蛊开始作祟。
只要他看不见叶漪凰，心口就不停地疼，疼得冷汗直流，玹卿只得把人带在自己身边。
也正因为此，叶漪凰才得以见到改头换面后，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沈翎。
说实话，在看到沈翎的那一刻，她以为自己认错人了。
实在是，那装扮，太过颠覆她以往对沈翎的观感。
那人倚着朱漆雕花门框甩开洒金折扇，波光潋滟的凤眼里裹着层琥珀色光晕，偏生被描金眼褶衬得轻佻，眼尾朱砂痣随笑意漾开时，活像戏文里勾魂的艳鬼。
裹着云锦袍的腰身倒是劲瘦，但那三指宽的缠金螭纹玉带勒出的弧度过于夸张，走动时腰间的十二枚翡翠禁步撞得叮咚乱响。
戴着金镶玉戒指的食指轻轻往扇子上一敲，动作放荡又轻挑：“这位，就是刺史大人说的太子？”
太子？！
叶漪凰眉眼一凝，又不动声色地垂下头，假装自己只是一块石头。
“正是。”钱宇旺笑着道，“不过在外，我们都尊称其为少主，叶霖先生您也这般称呼就是。”
叶霖？叶漪凰心下一动，确定了男人身份的同时，又觉得有几分好笑。他倒是不怕人查。
叶霖微微挑眉：“少主？行，那这位少主，叶某这次是来帮助楚州来了，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帮助？”玹卿轻笑一声，看着眼前恨不得把‘我有钱’三个字都写在身上的人，道：“不知叶先生所谓的帮助，是什么帮助？”
“自然是给银子。”
叶霖毫不避讳地说道：“叶某人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银子，我给你们银子，你们答应我几个条件，如何？”
玹卿直言：“叶先生不如先说说，什么条件。若是我能答应的，自然就先应下，若是不能，那就等我禀明陛下，再来给您答复。”
叶霖闻言轻笑一声，道：“倒也用不着，相信我的条件，太子您都能答应。”
他刻意咬重了“太子”二字，叶漪凰也注意着玹卿的脸色变化，发现了那一瞬间，玹卿脸上的僵硬。
所以，果然还是介意的吗？那他就该是太后的底牌了。
可玹卿跟太后又会是什么关系？
之前已经说过，太后的生下的那个儿子，早就死了。
叶漪凰垂下眸子，掩去心里的诸多猜测，继续把自己当成一块石头，安安静静地站着，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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