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九章 大结局
“太子殿下！”陆源甲胄铿锵地单膝跪地，身后黑压压的将士如潮水般跪伏。他刻意提高声调，让每个字都回荡在宫墙之间：“反贼沈翎毒害圣上与中宫，现又挟持太后娘娘困守弘德宫！”鎏金盔下的眼睛闪着精光，双手却恭敬地捧上蟠龙剑：“请殿下示下！”
玹卿站在丹陛之上，月光将他与沈翎如出一辙的侧脸镀上冷色。他指尖抚过剑鞘上的龙鳞纹，忽然轻笑一声：“杀。”
这个字轻得像片雪花，却让最前排的士兵不自觉地抖了抖。
陆源腰间的玉佩突然叮咚作响——这是他们约定好的暗号。他故作迟疑地抬头：“可太后娘娘……”
“祖母最是深明大义。”玹卿忽然俯身，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孤相信，她一定会理解的。”
他满意地看着陆源瞳孔骤缩，直起身时玄色披风在夜风中猎猎作响。
“众将士听令！”陆源转身的瞬间已恢复肃穆，剑锋划过青石地面迸出火星。
他刻意站在金銮殿的蟠龙影里，让所有人都看清他正义凛然的表情：“逆贼以为挟持凤驾就能让王师投鼠忌器——”
剑尖突然指向弘德宫方向，惊起檐角栖鸦：“今日便要叫天下人知道，这朱红宫墙之内——”
“铮！”数百柄钢刀同时出鞘的声音截断了他的话。
陆源染血的战靴率先踏上弘德宫的汉白玉阶，身后铁甲洪流在月下泛着寒光。
云飞的密报声刚落，太后的护甲便在紫檀木榻上刮出刺耳的声响。
沈翎故意将每个字都咬得清晰，让“不顾太后安危”、“火攻弘德宫”这些词像毒针般扎进老妇人的耳中。
太后的脸色瞬间由青转白，保养得宜的面容上浮现出蛛网般的细纹。
她突然暴起，金丝鸾凤的袖摆扫翻了案上那盏她最爱的定窑白瓷盏：“他……他们怎么敢！”
声音从喉头挤出来，带着从未有过的颤抖，“哀家为他做了这么多，他怎么敢的的！”
沈翎反手一压，太后便踉跄着跌回榻上。
他俯视着这个曾经高高在上的妇人，看着她发间松脱的九凤衔珠步摇晃荡如垂死的蝶。
此刻她眼底的惊惶与不可置信，终于撕碎了那些虚假的祖孙温情。
“祖母养的好儿子啊。”沈翎忽然轻笑，指尖挑起太后滑落的缕金披帛，“您和那人的骨血……可曾唤过您一声娘亲？”
满意地看着太后瞳孔骤缩，护甲深深掐入掌心渗出鲜血。
“你！”
“听——”沈翎忽然直身，玄色蟒袍在渐近的喊杀声中纹丝不动，“您的孝子贤孙们……来了。”
话音未落，一支火箭“夺”地钉上雕花门楣，火舌瞬间吞没了“懿范长存”的匾额。
太后在跳动的火光中剧烈颤抖，终于露出沈翎从未见过的——恐惧。
沈翎转身，拔出长剑，厉呵道：“金吾卫听令！”
“是！”
“迎战！”
沈翎身先士卒，冲进了人群里，直取陆源首级。
陆源虽年纪大了，但也并不是废人，与沈翎打得有来有往，并未落下风。
但很快，陆源就发现了问题。
沈翎与他对招时，似乎并未出全力。
恰在这时，一支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暗箭将陆源刺了个对穿。
陆源一愣，抬眸看向沈翎的时，瞬间明白了什么。
“你，埋额！”
没等他说完，沈翎一剑划破他的喉咙，鲜血在月色下显得异常妖冶。
他站在高台之上，看着下面乱作一团的陆家军和金吾卫：“陆源已死，投降不杀！”
话音一落，方才还拼死挣扎的陆家军一顿，恰在这时，外面传来一声几乎响彻整个皇宫的叫喊：
“莫家军到！”
“莫鸿救驾来迟！请太子恕罪！”
莫家军，竟然是莫家军！
陆源带来的士兵彻底慌了，再也没了反抗的力气，纷纷缴械投降。
沈翎看着那些士兵被莫家军制伏，抬眸看向莫鸿：“师兄。”
莫鸿颔首，道：“玹卿已经被捉，具体怎么处置，看你。”
“多谢师兄。”
莫鸿微微摇头，看着沈翎欲言又止。
沈翎偏头：“师兄有话要说？”
“……没。”莫鸿还是没说出口，转头道：“反贼已除，请太子尽快处理国事。”
沈翎微微勾唇，看向逍遥阁的方向：“不急，劳烦师兄帮我照看着宫里，我得出去一趟。”
说罢，不等莫鸿开口，沈翎便骑着马快速离开了皇宫。
“爷？”云飞一愣，正要去追，被莫鸿拦住。
“你还是留在宫里吧，”莫鸿轻叹一声道，“眼下没人能拦住他了。”
不知为何，听到这话时，云飞总觉得莫鸿的情绪似乎有点点奇怪？
他看向沈翎离开的方向，最终还是什么都没问。
沈翎一路策马扬鞭，直奔逍遥阁。
他想告诉叶漪凰，自己成功压制了玹卿，眼下整个朝堂之上无人再敢同他叫板。
他可以与她厮守终生，不再被任何人所阻拦！
他有好多话想跟叶漪凰说——
“漪凰，等我！”
沈翎匆匆赶到逍遥阁，却发现这里安静得异常。
他脚步一顿，站在主楼前时，又犹豫了许久，才推开了门。
看到中间站着的人影，沈翎松了口气，刚要扬起嘴角，才发现那人不对劲。
白衣女子闻声回首，月光将她的轮廓镀上一层冷霜。那张与叶漪凰七分相似的脸，此刻苍白如纸，眼下浮着两片青灰——那是连日未眠的痕迹。
“叶……倾颜？”
沈翎嘴角的笑意僵住了。他下意识环顾四周，仿佛在寻找某个本该扑向他的身影。喉结滚动了一下，他又笑起来，声音却比夜风还轻：“漪凰呢？我来接她……回家。”
叶倾颜的指尖突然掐进掌心，骨节泛出惨白。她垂眸时，一缕干枯的发丝黏在唇边——像是被泪水反复浸透又风干的痕迹。
“漪凰……”她开口时，嗓音沙哑得如同粗砾摩擦，“死了。”
宫墙外突然传来梆子声，惊飞了檐角栖鸦。沈翎的瞳孔骤然收缩，又缓缓舒展，仿佛在理解一个荒谬的笑话：“阿姊说……什么？”他轻笑出声，金丝蟒纹袖下的手却开始颤抖，“我同她说好的……就在此地等我……”
叶倾颜忽然抬手捂住嘴，指缝间漏出半声呜咽。她肿胀的眼皮剧烈颤抖着，却再流不出一滴泪——早在认尸那日就流干了。
“你昏迷的消息传出来……”她松开手，露出唇上深深的血痕，“她连夜进城找母亲旧部……”声音突然卡在喉头，她不得不狠狠咬住舌尖才能继续，“玹卿放出李景淳……那疯子……在凝香阁……”
话尾化作气音。她机械地摸向腰间，取出半块焦黑的玉佩——那是沈翎给叶漪凰的，能够调令沈翎所有的部下。
沈翎盯着玉佩，忽然觉得耳畔嗡嗡作响。远处的鼓声、风声、乃至自己的心跳声，全都扭曲成火焰爆燃时的轰响。
沈翎伸手接过那半块玉佩，指尖触到焦黑的边缘时，竟被烫伤般猛地一颤。
他盯着玉佩上残缺的字，忽然低笑起来：“你瞧……”
声音轻得像是怕惊扰什么，“这玉还是暖的。”
叶倾颜的呼吸滞住了。
她看见沈翎用指腹反复摩挲玉佩的裂口，仿佛那里还残留着谁的体温。
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孤零零地投在墙上，像一把出鞘的剑。
那日后，沈翎在逍遥阁待了许久，他屏退了众人，兀自坐在叶漪凰生前所住的屋子里，时哭时笑。
云飞几次过来，都被屏退在外。
直到三日后，沈翎才从屋子里出来，一个人都没见，直奔关押太后和玹卿的大牢。
惨叫声响了一夜，天光乍破时，沈翎才从地牢里出来。
自那以后，他仿若变了个人，发配了诸多曾经与他作对的官员。
更是在皇上醒来后，直接逼宫，坐上了皇位。
在他登基的那日，赫佑乾也递上了请辞书。
沈翎看着那信，只是一笑，眸子里却没有半点光亮。
他允了赫佑乾的请辞，又将叶倾颜的名字从皇家陵墓中除去。
至于叶家，主人都没挺过来，很快就散了。
上都也再无叶家的存在。
一月后
沈翎身着玄袍，站在逍遥阁的庄子前。
叶倾颜早已换了身素净的衣裳，在赫佑乾的搀扶下，慢慢走到了门口。
看到沈翎时，叶倾颜脚步一顿，她别开眼道：“皇上，您不必过来。”
沈翎没说话，只是盯着她看了眼，才哑着嗓音问了句：“漪凰她，跟你一起走吗？”
叶倾颜愣住，片刻后说道：“嗯，我把她的骨灰带上了。”
有那么一瞬，她似乎看到了沈翎的身子晃了一下。
不过也可能是她看错了吧。
沈翎点点头，退了一步，看着他们上了马车。
临行前，赫佑乾将他单独叫到了一旁，不知说了些什么，他走时，沈翎眸子里的痛苦已然消散。
后史书记载：承厉元年，新皇登基，大赦天下。
次年，新皇微服私访，解救无数百姓。
三年，皇上认识一位江南女子，并与其结为连理，入住后宫。
世人皆传，那位后宫之主与当年叶丞相的次女十分相似，怎奈无人得见。
(https://www.24kkxs.cc/book/4237/4237368/11110794.html)
1秒记住24K小说网：www.24kkxs.cc。手机版阅读网址：m.24kkx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