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手术成功

大伙眼巴巴瞧着白眼奶奶被领进了手术室，门一合上，就有人抚着胸口直喘粗气，“哎哟喂，我刚才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呼噜出个啥……细菌飞手术室里头！”

“是病菌，”边上一位手里拿着未完工的鞋垫，针线来回穿梭间搭上了话，“这手术到底是咋回事儿，要在眼睛上拉一刀，眼球不得戳破了，还怎么看东西？”

“大夫不是讲了嘛，张大娘眼睛前头蒙了层……玩意儿，就像挂了窗帘，手术就是把那窗帘扯了，她就能瞧见了。”

“真的假的，这么神？”

众人正议论得热火朝天，手术室的门又开了，周萍萍和刘琼搀着张大娘走了出来，她眼睛上缠着纱布，嘴角却是藏不住的笑意，难得一见的乐呵样儿。

白眼奶奶，哦不对，是张大娘的大儿子一个箭步冲上前，心慌意乱地问：“娘，咋样了？手术，没做成？”

“成了！我刚都瞧见了！刘琼这闺女长得跟她奶奶年轻时一个模子刻的！”

张大娘乐不可支，倒让院里的人吓了一跳。

“成，成了？这就成了？”

大儿子愣在那儿，后面的家人也是一脸惊讶，纷纷追问起来。

“方医生，手术这就完了？”

“这么快？手术那么简单？”

“刘琼！你可得说真话，齐奶奶的眼睛到底咋样了？”

刘琼的奶奶凤春年轻时和张大娘交情匪浅，后来张大娘嫁去了马王桥，两家虽然不常见，但情谊还在。

刘琼笑得比谁都灿烂：“叔，婶，放心吧。手术真做完了，效果挺好的，张大娘按时吃药，过不了多久就能拆纱布，那时候就能看清楚东西了。”

“对，到时候我就能看清我孙子、重重孙子的模样了！”

张大娘比谁都高兴，她也不明白大夫是怎么鼓捣的，只知道坐里面没一会儿，眼前就有亮光了，人影也模模糊糊能辨认了！

张大娘的话像风一样传遍了小院，刚才还半信半疑的人们炸开了锅：

“我的天，这也太神奇了，张大娘半瞎这么多年，一盏茶的工夫就看得见了，这，这简直是神迹啊！”

“可不是嘛！今天做手术的方医生是从山外大医院来的！医术高明得很！”

“那咱卫生所以后还能做这种手术不？我娘家姨婆也得了白内障，方医生能不能在咱山里多留一阵子啊？！”

已经有人机灵地凑到方医生跟前，小心翼翼地打听起来了。

“我这儿呆不长，明儿个就动身了。”方医生瞅见来客一脸的失落，指了指江琳说，“咱卫生所的小江大夫也能做这手术，这可是她们家祖传的手艺，我来这儿是想学两招。”

江琳一听，惊讶得连连摆手：“不是这么回事，其实是方师兄教我的……”

“嘿，你客气啥？今儿个张大娘那只右眼可是你的功劳，我只是动了左手那只，对不对？”

江琳从没这么尴尬过，脸颊泛红，轻轻点了点头：“可……”

明明是方师兄先示范了左眼的手术，她才鼓起勇气给张大娘的右眼动刀。

方师兄说的是实情，但怎么听上去就有点别扭呢？

她刚想解释，就被方师兄打断了。

这位头发稀疏的好心人凑近她耳边轻声道：“好话谁都爱听，你的手艺没问题，有些细节处理得比我还要精细，我也从你那儿学了不少呢。”

“况且我又不在乎山沟沟里的名声，帮你树立威信，大家信任你来做手术，效果自然更佳！”

“方师兄……”江琳感动极了，站直身子向他深深鞠了一躬。

方师兄连忙闪到一边，满脸惊慌：“这可使不得！小江，你要真谢我，就把这门手艺也传给国涛吧！”

“那当然！”江琳连忙答应，她心里也很感激杨国涛，明明是他的师兄，却把学习和实践的机会都留给了她。

方师兄又给他们讲了一些可能会遇到的问题，还承诺会邮寄更多医学书籍给卫生所，这才悠悠然进屋喝茶，把舞台留给了他们俩。

张大娘的手术只花了十五分钟，这还包括了方师兄讲解的时间。

通常情况下，一只眼睛只需要三到五分钟，就能解除白内障患者的长期痛苦。

术后的恢复期也比一般手术短，除了眼部的消毒护理，按着江医生的药方吃上三天，就可以拆掉纱布了。

卫生所的首例手术迅速完成，但引起的轰动却久久不散，就像在山沟里扔了一颗大石头。

一上午，卫生所的人都在应对各式各样的询问，有的问亲戚的白内障能不能治，有的问背上的瘤子能不能割，还有问瘸腿能不能治的，五花八门，应有尽有。

江琳和杨国涛一直忙到下班，等想找方师兄一起吃饭时，才知道他下午已经离开了。

“走了？什么时候走的？”

“方老师不让告诉大家，下午就离开了，是小陈开车送的。”

周萍萍见他们俩脸色不太好，赶紧补了一句，“方老师特别喜欢刘琼烤的花生，走的时候还带走了一大包呢！”

刘琼的大嫂子特地提来一包花生，打算是要在卫生院悠闲地消磨一早上，可她连花生壳都没捂热呢，手术就已经顺利完成。

然而，对于江琳来说，那份失落感哪里是一包烤花生能填补得了的。

她一路回家，心里满是懊悔，觉得自己冷落了方师兄。

厉烨辰今天归家比她迟，手里还提溜着个包裹。

见她闷坐在炕上，脸上挂着平日里不多见的愁绪，便挨着她坐了下来。

“晚上咱们吃萝卜炖腊鸭如何？我特地托人找的，还用糖跟山里的乡亲换的呢！”

江琳没给出回应。

“哎，说来也怪，方医生一见到腊鸭，眼睛都亮了……”

厉烨辰边摇头边往外踱步，脚步故意放慢，生怕她还没回过神来。

江琳立刻拽住他的胳膊，“你去给方师兄送行了？”

“那当然。”厉烨辰转身揉了揉她的头发，又孩子气地捏了捏她的鼻子，“我不是说了这事我来办吗？怎么就不相信我呢？”

“信！”江琳一骨碌从炕上下来，接过那黑漆漆的腊鸭，“这玩意儿怎么弄？我来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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