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过往
回到家，尝到了花姨精心准备的饭菜，更是满足地叹了口气。
以前不懂何为满足，不过现在他明白了，拥有曾经渴望的，便是满足。
但很快，他察觉到不对劲，向来自主独立的江琳同志，怎么成了奶奶的小尾巴？
他知道奶奶无论年轻时亦或者是现在都很受欢迎，但把自家的孙媳妇给变成了小粉丝，这事儿确实有点稀奇。
往常午饭后，小琳总爱在炕边晒晒太阳，他若在家，就泡壶茶陪她坐坐。
但因下午都是要上班，因此这样的时光短暂而珍贵。
厉烨辰晚餐过后，捧着茶杯踱步，却发现本该在桌旁愣神的小琳，竟已立于门边。
“这是要去哪儿？”他不由自主地问出口。
小琳笑靥如花，脚尖轻点地上的鞋，眼神示意他近前。
虽心存困惑，厉烨辰还是依言上前，弯腰为她穿上鞋，并微微弓背以便她能更好地借力。
江琳穿上鞋，活动了下身子，向着厨房方向的奶奶喊道：“奶奶，我好了，我们出去散步吧！”
“散步……”厉烨辰感到小琳似乎有些不同以往，而她已亲密地拉着奶奶的手臂，留他一人愣在门框内。
最终，洗毕碗碟的花姨解开了他的疑惑：“小琳月份渐大，你奶奶每顿饭后都会陪她走走，免得消化不良嘛。”
这本是桩好事，不过小琳那毫不犹豫离他而去的身影，还是让厉烨辰心头微恙。
不仅如此，晚餐后难得的盼来的二人时光，小琳却滔滔不绝讲述着爷爷奶奶到来后的趣闻，厉烨辰见她欢欣，只好默默倾听。
好不容易等到她讲完，期待着她关心自己时，奶奶又唤她去喝一碗甜汤。
待她眼睛闪烁着光芒归来，话题自然又转到了奶奶的那边：“烨辰，爷爷跟奶奶他们是怎么相爱的呢？我听花姨提过，感觉背后有个精彩的故事，可我又不好意思直接问他们。”
“真想知道？”厉烨辰心生一计，瞥了眼仍在厨房忙碌的身影，向她招手道：“这事儿可以偷偷地告诉你，但得保密，不能让爷爷跟奶奶知道哦。”
“好！”江琳在灯光映照下，面庞泛着柔和的光，唇边因甜汤而显得更加水嫩，看得厉烨辰心头一热。
厉烨辰再次确认厨房无碍，拉起她的手朝着门外走去：“想听就得出门说，被奶奶听见可不好。”
江琳被彻底激起好奇心，顺从地随他出门。
夜幕已深，厉烨辰领着她在院中漫步一圈，四下探问一番后，选在静谧的沙坑旁坐下，开始讲述那段过往。
“我爷爷年轻时是个有钱人家的公子，那时他外出听戏，出手阔绰，打赏的全都是金条。”
江琳原以为他在故意卖关子，未料厉烨辰讲起故事来竟有模有样，第一句便让她瞪大了眼。
“他在家时已有婚约，但婚前投身革命，连年征战，婚事也就搁置了。”
“刚离开家不久，他曾身受重伤，正是那时遇见你爷爷。”
“爷爷不仅救了他，还帮他隐藏身份，另外还给了他许多珍贵药材，那些药后来甚至救了奶奶一命。”
见她再次惊讶地睁大眼，厉烨辰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张开双臂：“起风了，不然进来避避？”
江琳正听得入迷，轻轻拍了下他，可夜风确实带凉，便慢慢挪动身子，倚靠在他怀里。
厉烨辰拥着她，手轻轻抚上她的腹部，深深叹了口气，直至此刻，他才真正感受到家的温暖与实在。
小琳轻轻推了他一下，他续道：“爷爷从你家乡一路打到南方，又从南至北，历经多地，最终到了京市，在那里遇见了奶奶，还有她带着的，爷爷的未婚妻的孩子。”
“嗯？”江琳转头，一脸疑惑，不明白他这话是何意思。
“我爷爷一溜烟跑了，可害苦了还在等嫁的大奶奶，就是我的奶奶的亲姐姐。她那个未婚夫溜了，名声也臭了，最后只能勉强嫁给一个小文书。”
“那文书本来在百货大楼做事，小日子还凑合，但那时世道乱，百货大楼被炸得稀烂，文书丢了饭碗，她只好带着娃回了娘家。”
“娘家的日子也不好过，多亏了我奶奶帮着带孩子。”
“后来娘家跟着也垮了，她又病倒了，于是奶奶就一个人带着我大伯坐上火车逃去了京市，本想投靠亲戚，可那年头，亲戚靠不住啊。”
“我爷爷遇见奶奶时，她正在戏园子里唱戏，唱的正是自己编的戏文。”厉烨辰轻点了点她的脸，“猜猜她编的啥故事？”
江琳感觉像是听了个曲折离奇的故事，没想到他会让自己猜戏文内容，“嗯……”
她脑子一转，惊讶地问：“难道是爷爷过去的故事？”
“没错，她把爷爷完全写成了个背信弃义的负心汉。”
厉烨辰嘴角上扬，他奶奶性子烈，也正是这股子烈性吸引了爷爷。
“哇……”
江琳催促的眼神下，厉烨辰继续说：“爷爷一听那戏，就觉得不对劲，后来查清了奶奶的来历，就把她和孩子接回家照顾。”
“奶奶可不乐意，天天都骂他，还拿洗脚水泼过他呢。”
“那奶奶后来怎么就答应了？”江琳觉得这事儿如果不是厉烨辰说，她绝对想不到。看现在的爷爷奶奶相处得那么和谐，简直就是模范夫妻，哪知道年轻时还有这么一段。
“这算是不打不相识吧……”
“那爷爷到底是怎么将奶奶娶到手的？”
江琳好奇心爆棚，连连追问。
“也不能算追吧。”厉烨辰帮她整理好衣服，拥她入怀以防夜风，“那时候结婚还得打报告，经过审查呢。”
“审查没通过，还有人举报爷爷，说他强娶奶奶，差一点被抓起来。”
“啊？谁干的？太缺德了吧！”
人心千古不变，无外乎敌我对峙，或内部纷争。
“具体情况我不清楚。”厉烨辰摇头，边揉她的腰边说，“调查组找到奶奶，是奶奶说了实话，讲了两家的恩怨，而且还叫调查组好好查查爷爷。”
这和江琳想象的天差地别，她眼睛瞪得圆圆的，等着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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