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万物皆有灵
“水。”江琳清理了它屁股附近一个巨大的咬痕上腐烂的肉,擦了擦汗,转向身边满脸担忧的少年,少年愣愣地眨了眨眼睛,随后就准备往树林里面跑,可却被江琳一把抓住了胳膊。
“你不能走!”江琳急得鼻尖要冒汗了,她当即甩了甩被抓的手臂,心想他可千万不能走,没了他在这儿镇场子,她恐怕很快就要变成白虎口中的点心了。
少年眨巴眨巴眼睛才懂了她的意思,停下了脚步,指了指旁边的树。
等她慢慢松开手后,他迅速折了几片宽大的芭蕉叶,接着吹响口哨。
几只猴子很快从远处奔来,停在离白虎距离最远的一颗树上,乖乖地夹起了尾巴。
不知道那少年和猴子说了啥,几只猴子很快拿着芭蕉叶走了,江琳见他回来,才继续处理其它伤口。
本来应该用酒精来消毒的,不过她出门太急,没带那么多可以消毒的东西,再说了,酒精刺激性强,她怕白虎受不了,一不高兴就给她来一爪子。
江琳用猴子拿来的水先给白虎冲洗了伤口,又撒上了药粉,对于脖子那些严重的部位,她直接用了金疮药。
可能是药物带来了凉爽感,也可能是因为没有蚊虫叮咬了,白虎似乎舒坦多了,尾巴也摆得更加悠闲自在了。
可江琳总感觉哪里不对,她觉得这白虎身上那些伤不至于叫它虚弱成这样。
回想起白虎出现的那一刻,她脑中忽然灵光一现,视线落在了白虎的腹部。
“……”
江琳的鼻子又冒汗了,就算不懂老虎,摸过猫也知道腹部就是它们的大忌。
远方猛然响起一阵凶猛的咆哮,附近的山头鸟儿都被惊得四散飞去,吓得江琳差点蹦起来。
更让她吃惊的是,身边那少年忽然满脸煞气,几下爬到树上,对着咆哮的方向回应着呼啸。
而她身旁趴着的那只白虎却是一副懒洋洋的样子,低吼了几声,好似在安慰少年。
江琳顺着咆哮声传来的位置望去,隐约间能感受到那里有头比白虎更凶猛的存在。
她猛然记起书上读过的动物常识,老虎向来是独居的,领地意识极强,这只白虎恐怕是因为与其他动物争夺地盘失败,才受伤躲进了山洞。
正想着,少年已和远处山上的那些野兽多次互吼,但明显人瘦小的身躯无法与野兽抗衡,他吼得满脸通红,气鼓鼓地从树上面跳了下来时,江琳指了下白虎,又指了指它的肚子。
少年立刻明白了,跑到白虎身边嬉戏了一阵,白虎喉咙咕噜了几声,不太乐意地侧躺下来,露出了一样血迹斑斑的腹部。
江琳小心翼翼走上前,却被白虎呲牙警告,一下定在了原地。
“别、别害怕”,少年不断地安抚着那只白虎,向她伸出手。
江琳抓住他手的瞬间,才发现自己的手心全是汗。她强迫着自己望向那白虎的腹部,心里自嘲:“能和这么帅的家伙亲密接触,回去有的炫耀了。”
白虎的腹部有个手掌大的伤口,虽不大,却正好位于柔软的下腹,肠子都露了出来,难怪它强韧却又虚弱。
江琳用剪刀修剪了伤口周边的毛发,用水清理干净,幸好肠子没坏,她把掉出的部分推回去,挑出最大的针,犹豫许久,对少年又比划了几下。
少年似乎明白了她的意图,眼眶泛起了泪花,猛地扑上去抱住白虎的头,不顾它的呜咽咕噜,无论怎么吓唬也不放手。
江琳身上没带麻醉药,只能狠下心动手,将撕裂的所有血肉缝合。
她尽量少缝,但仍反复穿刺了十几次,白虎的爪子伸出,她视若无睹,直到最后一针缝完,才筋疲力尽倒在地上。
带来的药不够,只好就地挖药捣成药泥,又因缺少长绷带,牺牲了条裤腿。
少年带她离开时还是上午,一切处理完已接近傍晚。
江琳又怕又累,没接他递的水,反倒是是走到离白虎远些的石堆旁,拾起石头搭了个简易炉灶,用树枝撑起一个缝补过的叶子容器煮水,等水凉后,才小口喝起来。
白老虎并没有像她想象中那样害怕火焰,当那个小男孩抓来野鸡,烤好之后,白老虎竟然也凑了过来,还吃了些熟肉,自然,它吃的更多的是生肉。
咔嚓咔嚓的咀嚼声让江琳感到心神不宁,但她还是强忍了下来。
她明白,只有吃饱恢复体力,才有精力应对接下来的事情。
尽管少年保证过会送她回家,但身旁有猛虎,再加上这小男孩显然在山林里与野兽一同长大,不能用对待普通人的方式来看待他。
自然也不能用普通人的思维方式去猜测他的行为。
起初的恐慌已经渐渐平息,她吃完饭后到河边洗了洗脸,然后在小男孩准备好的草堆上蜷缩着睡着了。
第二天,第一缕阳光穿透树林,江琳就醒了。
鸟儿们吵吵闹闹的歌声悦耳动听,带有凉爽和湿气的风,夹杂着草香钻进鼻孔,如果不是在不远处有只正在吃草的白虎,这将是一个宜人的早晨。
江琳先是吓了一跳,很快注意到白虎吃的竟然是一种具有止血活血功效的草药。
“万物果然皆有灵性。”
江琳感叹道,打理好自己后,看到少年又带着猴子搬来了水果。
她吃过了水果后,帮忙检查了白虎身上的伤,再次到附近的树林里采集了一些止血用的草药回来。
“捣碎成泥,勤快些换药就行了。”
江琳给少年演示了一遍,然后满怀期待地看着他。
少年首次露出了笑容,随后递给她一个兽皮包裹,“走,走吧,送你回去。”
江琳来不及打开包裹,又惊喜地望着他,“真的吗?”
“是、是的”,少年反而被她的反应吓了一跳,下意识看了看天空,又嗅了下风,“快走吧,要下雨了。”
和少年相处一段时间后,江琳能从他不太完整的话语中大致理解他的意思,虽然现在天气晴朗,丝毫看不出要下雨的迹象。
来时她是被背来的,离开时自然不可能再让人背着,况且下山通常比上山更艰难。
江琳看着少年在前头健步如飞,自己无论怎样加快步伐都追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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