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迟至
“侯爷侯爷！”
外头门房气喘吁吁地跑进来，瞪着眼指向亭子里，难以置信地结巴道：“二公子他……他……”
老侯爷“腾”地一下从椅上起来：“死了？”
“不不不……是二公子他回来了！”
一听说齐霄凌回来了，邹氏那颗悬在嗓子眼里的心，总算是有了着落，瘫软在地上“哇”一声哭了出来。
侯夫人怕老侯爷太过激动伤身，忙跟起身相扶：“人呢？”
“正往这边来呢！”
老侯爷喘着大气瞪向厅外，切齿道：“没死是吧？没死今日我就把这孽障给打死！”
“父亲，母亲，阿娘……”
齐霄凌从外进来，整张脸暗的看不出一点情绪，声音也是哑的。
老侯爷二话不说，拿起盏子就往他身上砸：“兔崽子你还知道回来！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邹氏更是哭着上前把他拉着：“霄凌啊，你这是去哪了？你和那卓家姑娘……”
齐霄凌暗吸了口气，对这件事只字未提。
“你老实给我说，你跑哪去了？你这婚事，你到底是要还是不要！”老侯爷指着齐霄凌质问。
面对老侯爷和邹氏的问询，他仍旧是闭口不言。
“哑巴了是吗？老子今日不打死你……”
“爹！”
齐霄凌突然直挺挺地跪在地上，抬脸看着老侯爷，一双眼红得厉害：“这婚事我一定要！已经过了迎亲的时辰了，外面现在定然议论不断，为今还请您准我即刻去兰家接亲，等婚事一了，您就是打死我，我也没有怨言！毕竟……毕竟我是该死……”
“是啊侯爷，眼下霄凌人都在了，有什么事等婚事了了再说吧，外面宾客已经来了，本就误了时辰，再耽搁下去，兰家那边就没法解释了，即便有事，等外人走了，咱们关起门来解决就是。”
为了大局着想，侯夫人也跟着劝。
老侯爷长咽下一口气，讥笑着指向齐霄凌：“好好，要不是看在你今日成亲的份儿上，老子非把你打死！你现在马上去兰家，把人给我接回来，至于兰家要如何问你，你自己解释去！”
迎亲的吉时已经过了将近一两个时辰，就在一众来宾不明所以，议论纷纷，有甚者更是私下传着新郎已与其他女子私奔时，侯府门前的礼乐乍然响起，把看热闹的外人和府里的宾客吓了一跳。
一时间，鼓乐声，唢呐声，鞭炮声四起，迎亲仪仗队也整装待发，一身婚服的齐霄凌乘于高头大马之上，迟迟而至。
看到齐霄凌虽出门的晚了些，但好歹是真真在的，刚刚那些谣传自是不攻自破了，侯府内外立时恢复了大喜之日应有的热闹与喧嚷。
相较之下，兰家却是真的乱了。
见侯府的迎亲队迟迟不来，兰仲和与大夫人心中打鼓，三番两次派人去打探，皆说不知缘由。
“会不会是侯府反悔了？”大夫人一脸忧色。
虽说兰家嫁个庶女，并未开设什么大宴，可昨日兰稚那么一闹，街坊四邻少不了传开，今日多多少少还是有那么些宾客等着吃酒的，眼下出了这样的岔子，若婚事不成，被人在大婚之日退了亲，丢的不仅仅是她兰稚的脸，更是兰府的颜面。
“不会，不会……”兰仲和在府门内一面踱步，一面摇头：“兰侯虽是武将，却也最是重诺之人，这婚事他是点了头的，怎会说反悔就反悔？那侯府成什么了？就算是齐霄凌那小子有想法，老侯爷也不会允准的！”
“可这都什么时辰了？晌午都要过了，哪有人家这个时候接亲的？偏侯府的事又打听不出来一点，锦慧那丫头也不知跑哪去了，我差人过去，愣是找不到她！”
大夫人跟着着急，同兰仲和站在府门之内翘首以盼。
“这样等不是个办法，你去，问问那丫头，齐霄凌是怎么回事？看看她有没有法子，能不能从侯府问点消息出来！”
兰仲和对大夫人吩咐道。
大夫人原是不想往木兰苑去的，可事出紧急，也不得不应下。
不料去到木兰苑时，兰稚早就不见了。
“什么叫不见了？好好一个大活人？不见了？你们知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大夫人瞪着眼，看着空荡荡的内室，没有兰稚半点身影。
孙氏与小汐跪在地上，小汐哭着说道：“姑娘说迎亲队迟迟未来，今日又起了个大早，适才有些乏了，想眯一会儿，等着侯府的仪仗队来，奴婢和孙姨娘便未曾进去打扰，谁知再进门时，姑娘就……就不见了！”
大夫人看着哭哭啼啼的小汐和孙氏，气得一颗头两个大，来来回回在屋里转了几圈儿，也不知怎么办才好了。
“反了天了，真是反了天了！这小贱人就是个祸害，要把我们全家都给拖累死！门房，门房呢！”
大夫人急慌慌地唤来门房一问，前门后门都不见兰稚出去的影子，更没有外人来过，这么大个人，就好像真的凭空消失了一般。
大夫人没了主意，只能把这件事告诉兰仲和，兰仲和听完，差点当场晕过去：“人……没了？外面刚刚传信来，说是侯府那边的迎亲队已经出发了，正往这边走！完了，完了完了……这让我们去哪找人啊！”
大夫人面如死灰：“那也得找啊，这死丫头，真是该死！实在不行，只能先想法子拖一拖那迎亲队了。”
——
深巷之中，同样一身凤冠喜服的兰稚，披着齐宴清特地给她带来的白色斗篷，将巨大的兜帽遮住了大半张脸，从头到脚的颜色也被盖了个干干净净。
“还要多久？”
兰稚跟着齐宴清七扭八拐，心里没底。
“既不信我，为何宁愿事发，顶了逃婚的名头，也要跟我出来？”
齐宴清在前牵着她，一面走一面问。
兰稚蹙眉沉声：“只要能找到筝儿，别说是逃婚，就是蛇潭虎穴，我也要去。所以……你最好不是骗我的。”
齐宴清忽然止住脚步，转头看向那小半张脸，视线一点点挪到她娇艳的红唇上，轻声笑笑：“阿稚，我怎会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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