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隐情
“阿娘！”
兰稚直扑到榻边，慌乱扶住孙氏，四下环顾急声：“郎中呢？郎中呢！”
屋里除了木香和小汐，还有几个其它脸生的丫头在帮忙，只是四下不见郎中，也未见大夫人与兰仲和。
“郎中去煎药了，还没回来了……”小汐急得直跺脚，催着另外两个丫头快去看看。
“阿娘！阿娘……怎么会这样，这是怎么回事？！阿娘你别吓我啊……”
兰稚哭着用手去帮孙氏擦嘴，可那血水就像是要流干了一样，怎么止也止不住，顺着兰稚的手掌到胳膊，血淋淋地淌满了一地。
孙氏的呼吸变得微弱而艰难，毫无血色的苍白面孔上，透着一股青灰之色，双目空洞无神，神情更是萎靡，神思慌惚，已是气息奄奄之状。
“阿娘，阿娘！郎中……快叫郎中过来！”
兰稚甚至来不及多问缘由，只握住阿娘孙氏逐渐冰冷的手，一整颗心都被死死攥成了一团，疼得她喘不过气来，只能一遍一遍地哭着唤她，祈求她能给自己一声回应。
木香“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哭着说道：“姑娘恕罪，奴婢该死，奴婢也不知孙姨娘为何会突发此等急症，只是午饭后姨娘称腹中绞痛，想要休息，奴婢扶着姨娘进来休息，等奴婢再听到动静的时候，人已经……已经在呕血了……”
“午饭……”
兰稚努力从莫大的打击中，挣出一丝理智来，红着眼看向木香：“是谁送来的？”
“是……是厨房，奴婢瞧着没什么不妥当的……”木香紧张的抠紧衣袖，生怕孙姨娘出了什么事，她就要跟着被治罪。
小汐看出她的慌乱，走过去安慰：“你别怕，姑娘只是想知道原因，并非要责怪你，你只需把事情原原本本，将你知道的都告诉姑娘就好！”
木香慌里慌张地看了小汐一眼，颤颤点头：“是。”
“奴婢见姨娘呕血，情况紧急，来不及探查原由，赶紧去门房让他们叫郎中，又把此事告知中堂大夫人处，郎中来后，期间大夫人来看过一眼，留下了两个丫头在这伺候，就再也没过来。”
“郎中怎么说？！”
木香好不容易憋住的哭腔，又没忍住爆了出来，泣不成声道：“说……说孙姨娘是吃了有毒之物，情况有些危机，只怕……只怕凶多吉少了……”
“什么……什么叫凶多吉少？”
兰稚僵在那，两颗硕大的泪珠“唰”地一下，从眼眶中夺出。
说话间，郎中也被出去报信的两个丫头催了回来，他端着一碗刚煎好的汤药，洋洋洒洒地快步进来，瞥了兰稚一眼来不及多问，忙说道：“快，先给她服下！”
孙氏中毒，呕血之状不止，想要喂药进去，又恐呛到了心肺，郎中急得满头大汗，试着用针暂封住孙氏的穴位，才勉强把药灌进去。
待他小心翼翼取针后，孙氏吐血的症状总算是止住了。
不料还不等屋内众人松口气，榻上的孙氏喉咙内便发出一阵呜咽，随之而来的，是更厉害的呕吐。
刚喝进去的药夹着乌褐色的血水，吐了满身满地，随后彻底晕死了过去。
兰稚吓坏了，整个人僵硬地麻木在那，直到孙氏昏过去，才爆发出一阵锐鸣的哀嚎：“阿娘！！”
郎中叫小汐和木香先拉开兰稚，一面上前探脉，一面谨慎道：“姑娘先别慌，虽然看着凶险，这脉象却比刚刚稍见平稳，想来吐出的是毒血，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令母本就体虚亏空，若不能挺过这最危险的两日，只怕是无力回天了，这两日若能醒过来，兴许还有得救，若醒不过来，还请姑娘今早安排后事。”
郎中说完，起身整理医箱，这便打算走了。
兰稚吓得急忙拦住郎中：“先生，你别走……你不能走啊，我阿娘这个样子，你走了她万一有事，我……我怎么办啊！”
“姑娘，不是我不愿意留下，是老夫还有其它病患，你们诊费的银两还没付呢！且就算我留下，也叫不醒她，只能看天意了。”
“先生！”
兰稚直接跪在门口，挡住他的去路：“先生还没告诉我阿娘为何会中毒，可是有人下毒？我连阿娘为何如此都不知，先生叫我如何看顾阿娘？”
那郎中看着跪在脚下，哭得满脸是泪的姑娘，脸色很是复杂，可僵持半晌下来，还是憋闷着没出声。
看郎中不说话，兰稚赶紧摆手：“先生是担心诊费对不对？诊费……诊费我给！小汐，去把我的首饰全都拿来！”
那郎中深深往榻上瞥了一眼，另有深意地叹声：“我救不了她，这诊费……也就罢了，至于你阿娘的病……”
他顿了顿，含糊道：“就是吃坏了东西，许是天意吧。”
“怎么会呢？您刚刚不是还说孙姨娘是中毒之状吗！”木香觉察出不对，赶紧质疑。
郎中显然有些慌了，不断抬袖擦着汗：“咳咳，刚刚只是判断，还未能确定，现下可见并不是，只是……只是吃坏了东西，想来是这位娘子本就体弱的缘故……”
“总之这病，我治不了。”
郎中长叹一口气，铁了心的要离开。
到这，兰稚大概也猜到了什么，知道就算把他强行扣在这也没用了，只好最后请求：“先生要走小女不敢阻拦，只求先生告诉小女，该如何才能保住阿娘这条命，无论多难，小女一定去做……”
兰稚声音哽到发抖，抬脸望向郎中时，更是眼泪噼里啪啦地往下掉：“先生，求求您了，我知道您有办法，我什么都没有了，就只有阿娘，我求求您……告诉我怎么才能……才能保住阿娘的性命，求求您了……”
兰稚一个头磕在他脚下，单薄的身子哭得一颤一颤地。
那郎中看看榻上濒死之人，再看看这跪在脚下的孤女，终是没人忍心，折返回去桌案边，草草写下一个方子，递给兰稚：“这上面的药材十分昂贵，你若能买到，可煎作汤水，每隔半个时辰喂一次，若两日只能有所转圜苏醒，性命当无大碍。”
“多谢先生，多谢先生！”
兰稚如获救命至宝一般，连连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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