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是恨
齐宴清随意扫了眼，却见兰锦慧的脚的确红得像熟了一样。
“兰稚没有……”
兰稚赶忙转身摇头，言语间极尽卑微之色。
齐宴清自是不信兰锦慧，也并未质问兰稚什么，而是自行走到那盆水边，躬身伸出一个指节，亲自触了下水温，再看向兰锦慧时，不禁眉心微拧：“以后这样的事让下人做就是了。”
兰锦慧不敢相信地看着齐宴清，好像怎么也想不到他会是这个反应？难道那水……
兰锦慧快步回去，自己伸手一摸，竟是温的？
“不可能，这不可能，这里面明明是烫水，怎么会是温的呢！”
兰锦慧诧异地看了看水，又看了看兰稚，那一双无辜的眼睛，更让她百思不解，直到看见塌边还放着一个不起眼的壶，想来必是兰稚适才有意进进出出，早准备好的冷水，她竟没留意到！
“是……是这水！你看夫君来了，往这盆里加了冷水！”兰锦慧瞧着齐宴清反过来质疑她的目光，简直是百口莫辩。
兰稚一副被她给吓到的样子，一面畏手畏脚地往齐宴清身后躲，一面无辜摇头：“长姐你……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明白……”
“你还给我装？”
兰锦慧看她故意装着可怜兮兮的样子，恼火更甚， 冲上来就要把人往外拉，奈何刚伸过来的手就被齐宴清一把抓住了。
“你闹够了没？”
齐宴清的透露出一丝不耐烦，脸色怏然不悦。
兰锦慧的手被紧紧握住，她想挣挣不开。
“你放开我……”她挣扎着，试图挣脱齐宴清的控制，但他的手就像铁钳一样，让她动弹不得。
“行了。”齐宴清的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别闹了。”
兰锦慧瞪着他，眼中满是愤怒和委屈，她知道齐宴清向来不喜她的伎俩，更不会相信她，但这一次，她明明是被冤枉的。
“我闹？分明是她……”兰锦慧还想辩解，但齐宴清打断了她。
“我累了一天了，不想这个时辰还要听你们之间的争端。”
他的目光转向兰稚，无奈叹声：“你先回去。”
兰稚乖乖行礼退下，转身时，只听身后的兰锦慧声泪俱下：“齐宴清，你就这么相信她？”
“我也累了，你早点休息。”
这是兰稚出来的时候，听到齐宴清说的最后一句话。
寻芳阁外的小路上，只引了几盏小灯，小汐在那灯影的暗处翘首张望，看见兰稚安生出来，才忙迎上前：“娘子，你出来了？少夫人没把你怎么样吧？”
兰稚似笑非笑：“我觉得这个时候，更该被关心有没有怎么样的是她。”
小汐闻言，这才放心：“娘子没受欺负就好，一想到从前她那么对你，每次你从寻芳阁回来都是伤痕累累的，想想都……”
“你也说了，那是从前。”
兰稚截声。
“对了，快说，是不是你去报的信！”兰稚换了个轻松的口气，在小汐的肩上戳了下。
小汐点头：“是呀，娘子和孙姑姑走后，想着这算起来是娘子第一日入府，少夫人那脾气，指不定又要如何立威，要是像先前那般，对姑娘动辄体罚打骂，那岂不是又要遭罪了……思来想去，恰好大公子在府上，奴婢就……嘿嘿……”
兰稚笑笑：“小汐，谢谢你，不过放心吧，兰锦慧现在自顾不暇，应该不会花太多心思在我的身上，就算她要对我做什么，现在也该想想，我还不是当时那个由着她欺辱打骂的兰稚了。”
“所以……以后我和兰锦慧之间的事，尽量不用找他了，我不想他每次出现，都是替我解围，这样的话，次数一多，我难免会觉得欠他些什么，我不想这样。”
小汐听完后，认真应下：“奴婢明白娘子的意思了。”
夜已过半了，兰锦慧坐在足踏上，看着那盆早已凉透的水，眼泪无声地往下滑。
空荡荡的屋内，又只剩下她一个人了，齐宴清走的时候，连多看她一眼都不肯，她竟还天真的以为，今日齐宴清过来，是真的想要留下陪她。
孙姑姑不敢打扰兰锦慧，却也不敢离开，只能在外间打着瞌睡，可这困意刚刚上来，就听见推门声，睁眼一瞧，兰锦慧换了衣裳，披了斗篷，正要往外去。
“少夫人！少夫人不可啊！”
孙姑姑自然知道她要做什么，吓得一整个精神了，赶紧连滚带爬地抱住她的双腿：“日前刚刚说过不联系，这个节骨眼上，可不能任性啊！”
“少夫人刚刚不是还说，兰稚那贱人定是发现了什么端倪，才敢这样明目张胆，三番两次地利用这件事威胁你，千万千万不能在这个时候，把把柄落在她手上，那贱人如此记恨少夫人，定会用这件事压死你的啊！”
“我现在这样，和死了有什么区别？”
兰锦慧驻足在门前，由着孙姑姑紧紧环着她的腿，身子被晃得摇摇欲坠。
“少夫人别说丧气话了，您是侯府嫡长媳，现在老二走了，您就是将来这侯府的主母！咱们再忍忍，再忍忍！”
“忍？你叫我如何忍的下这口气？我从小到大，几时被这样冤枉过，还是被兰稚这样的贱人！更可恨的是，我的脚被烫成这样，齐宴清是瞎吗？可他宁愿相信一个刚入府的妾，也不愿意相信和他成亲四年的妻子！”
兰锦慧越说越激动，火气难压：“姑姑，你说若我不死的话，那她死了呢？”
“少夫人，您……”
孙姑姑一抬眼，着实被她那阴鹜森邪的目光给吓了一跳，浑身不自主地颤了颤，瞬间布满了鸡皮疙瘩。
兰锦慧牵扯唇角，低声笑：“从前她身份不便，算不得侯府的人，真出了事多少要连累兰家，可现在不一样了，她是侯府的妾，在我手底下讨生活，这大户府上的妾室，想不开的，只怕太多了，你说，对不对？”
“少……少夫人……”
孙姑姑还从未见过兰锦慧这样恨极了一个人，便是对从前代她侍寝的兰稚，至多不过是厌恶，可现在的她，是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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