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择选
兰锦慧听完，并未作何反应，而是继续往脸上铺着脂粉，神情漠然。
“这么蠢的事都能做出来，被发现不是早早晚晚的事？”
兰锦慧早有预料一样，看着镜中面无表情的自己，眼底是不加掩饰的厌烦。
“可……可这件事是少夫人教她的，万一她在水榭堂中把少夫人说出来，只怕……只怕要惹麻烦……”
孙姑姑明知打听水榭堂的事，是个忌讳，之所以冒着被斥责的风险，也要走这么一趟，就是害怕此事败露，好提前做打算。
“我教她什么了？”
兰锦慧自信满满地回头，挑眉询问：“是她自己恨透了兰稚，我也不过是顺嘴一提，刚好她家里能弄到这些脏东西，她自己生了害人的念头，难不成还要怪到我头上？”
“万一她提起……”
“只要她还没蠢到无可救药的份上，自然不会多提一个字。即便是她后知后觉发现什么不妥也晚了，现在把我牵扯进去，非但证明不了她的清白，反而会自寻死路。”
兰锦慧知道，邓雯不敢说，也不能说，若是她装傻服个软，加上邓家庇护，在没闹出人命的前提下，侯府也不会真的把她如何，可一旦她说出是兰锦慧教她这样做的，口说无凭，便是攀诬，且慧坐实了她是自主谋害兰稚的事实。
“少夫人，刚刚奴婢回来的时候，见兰稚跟着云阶……往水榭堂去了。”孙姑姑说。
兰锦慧沾着口脂，继续往那片薄唇上涂，直到颜色满意，才缓缓对镜一笑：“那咱们就等着消息。她们两个无论是谁被料理了，我都痛快！”
——
水榭堂中，兰稚一进去，那紧张到压抑的气氛不用言明，已经从里往外的开始扩散。
“兰稚给侯夫人请安。”
兰稚粗略看了一眼，上面坐着两位，下面瘫跪了一位，旁边还站着个一脸五颜六色发懵的……
“兰稚……”
侯夫人还酝酿着要如何把这么突然的事，转述给兰稚，齐宴清就在一边三言两语总结道：“你忽然晕倒，并非吃坏了东西，是有人在你的果框里放了死老鼠，是鼠瘟，表嫂做的。至于原因，你应当也清楚，现下你是最大的受害者，要如何处理此事，我和母亲，都想听听你的意思。”
侯夫人见齐宴清已经把话说了，虽然过于刺耳不中听，但也是事实，没多说什么，只私下观察着兰稚的反应。
兰稚从一瞬间的错愕，到难以置信地回头看向邓雯，就在侯夫人以为照常来讲，她会借机哭闹生事，邀一波同情，不料兰稚只是从难以置信中，渐渐缓过神，随后仍保持着理智和规矩，小心向侯夫人欠身：“侯夫人，我……”
兰稚话还没说完，贺简仁就慌了，生怕这个时候兰稚火上浇油，给邓雯定个什么十恶不赦的嘴，紧着拦在兰稚面前商量：“兰稚啊……不不，弟妹，你嫂嫂她……她绝对不是有意害你的，这里面……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你能不能看在我……咳咳，看在咱们都是一家人的份儿上，饶了你嫂子这一次，你要她，不，要我们如何补偿你，我们都愿意！弟妹……”
“说啊，你快和弟妹说清楚，快啊！”
贺简仁把已经魂不守舍的邓雯，从地上强行拉起来，推到兰稚面前。
邓雯不敢看兰稚的脸，但逼到这个地步，也不敢再较劲，只能哭着软声央求：“弟妹，我……”
看着邓雯苍白颤抖的嘴唇，上下蠕动了半天，也没挤出一个字来，兰稚皱了下眉。
“表哥，表嫂，我……”
兰稚一脸为难，不知该继续说还是不该，只能求助性地看了齐宴清一眼。
齐宴清得到这么一个眼神，虽然只是下兰稚意识地一瞥，可他也不知怎的，心里就跟着一颤，他觉得自己越来越见不得兰稚为难了。
“让她说完。”
齐宴清四个字一出，全然盖过了贺简仁的声音，贺简仁哑在那，没敢再继续。
兰稚暗吸了口气，重新说道：“侯夫人，我……我能和表嫂单独说几句话吗？”
侯夫人看了二人一眼，点头示意云阶将两人引到偏厅。
进到偏厅，兰稚关上了门，转头的瞬间就冷了脸。
“你就这么想我死？就这么恨我？”
兰稚看着泪滴还挂在脸上尚未干却的邓雯，那眼神中对兰稚突如其来的转变，震惊不已，一时连答话都忘了，只被兰稚一步步的靠近，逼得连连后退……
“我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你就认定了只要我死，你男人的身边，就没别的女人了？”
兰稚知道云阶就在外面，但她把声音压得很低，仅有她们这面对面的两个人能听见。
“你……你……”
邓雯还是第一次离兰稚这么近，更是第一次看到她的眼睛里，除了媚色，还有阴戾。
“表嫂放心，我不会要你做什么。”
兰稚浅扯了下唇角，凝视着邓雯错愕的脸：“你只要告诉我，这件事，是不是你做的。”
“你……你什么意思？”
“能想到这么个主意，还能把前前后后布置的这么周全，依着表嫂的为人，这显然不是你自己的盘算。”
“我……我不是……”
“我还没说完，你只管听，和做选择，不用说话，你现在有两条路。”
兰稚清晰道：“要么告诉我那个人是谁，然后自行揽下罪责，承诺以后不再踏进我侯府大门，我可以在侯夫人面前，帮你留住侯府表亲的位置。要么，这会儿出去，我会把此事原原本本告诉侯爷，你不说，也拦不住我查，但是你……”
“表嫂就别怪兰稚不念什么亲眷旧情，你起了害我的心，想把我置于死地，我愿意给你条活路，不计前嫌，我对你们周家，也算的上是仁至义尽了。”
“还有……”
“虽说你不是什么善人，处处针对我，但瞧你如此被人利用，也着实可怜，你我同为女人，我不想为难你，但若你自己不愿要这个机会，我也不会对害我之人，手软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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