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私心
屋内，灯已经熄了几盏，光线有些暗淡。
翠儿端着水盆，蹑手蹑脚进门，见里面并无人侍奉，只隐约见齐宴清一人独坐在桌边斟茶。
晚饭时，齐宴清也难得同老侯爷多饮了几杯，这会儿有些困乏，听到动静，才拖沓抬头，瞧见是翠儿，又敛回了神色。
“大公子，奴婢伺候您洗漱。”
翠儿小心走到桌前，端着水盆欠身。
齐宴清斜睨她一眼：“放那吧。”
翠儿不死心，放下水盆，打湿了帕子，又主动上前：“公子醉了，奴婢帮你擦脸吧？”
齐宴清下意识地往后躲开她的手，神情中透着几分反感：“不用，你下去吧。”
“那……那奴婢伺候您更衣。”
翠儿说着，又要上手。
齐宴清少有的对下人烦躁，向后起身道：“说了叫你出去，这不用你伺候，听不懂我的话？”
齐宴清冷漠厌烦的态度，把翠儿吓了一跳，赶紧假装害怕行礼，抽抽搭搭带着哭腔：“大公子息怒，奴婢……奴婢不是有意的。”
齐宴清不愿与她多言，刚准备摆手把她赶下去，不经意见她穿得单薄，一身薄衣若有若无地透着白肤，此刻不知是冷的还是被他吼的，身子有点发抖。
“这都什么时节了，你怎么穿这样少？不怕着凉？”
齐宴清缓了口气，重新坐回桌边，语调平静了不少。
翠儿微怔，喜色顿生，试着小声问：“大公子这是……在关心奴婢吗？”
齐宴清拧了下眉头，怪异看她：“想什么呢，你着凉了不要紧，当心沾染给我阿稚，她身子弱，最容易沾染风寒，你明日换了衣裳再来伺候。”
翠儿僵愣在原地，那张装扮精致的小脸上，红一块儿黑一块儿的，只可惜齐宴清连多瞧她一眼都不愿意。
“傻站这做什么？还不赶紧下去？”齐宴清越发不耐烦了。
翠儿抹着眼泪被赶出来，恰好撞上王姑姑，匆匆行了个礼就跑掉了。
王姑姑看着她这样一身衣裳，加上精心梳整的发髻，若有所思……
回房后，翠儿重重摔上门，不甘心地背抵着门板，在黑暗中抽泣了许久。
同屋的丫头芳儿是和她一道从寻芳阁过来的，见她如此，不用问也知道结果，多少有些无奈：“翠儿姐，要不算了吧，大公子不是那种人，况且你我这样的，还是安安心心做好事，多攒些银子，等着那日表现好了，主人家放了身契，出去过安生日子。”
“这侯府里是好，做主子更好，可也不是谁都能做的来的，这高门宅院里的争斗，咱们这些做下人的，往往比主子们看得还清楚，前面已经有宝儿姐为例了，万一你也……”
“那是她不争气！”
翠儿不服：“凭什么别人可以，我就不行？大公子也是男人，是男人就会有情欲，若非如此，那兰稚是怎么爬上大公子床的？她兰稚的出身，还不如我呢，她不也是这般如此，在大公子面前装乖扮弱，把大公子勾到了手？大公子既然喜欢这样的，凭什么她可以，我就不行？”
芳儿不知如何作答，只能躺在那嘟囔：“那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兰稚是靠着少夫人安排，才能接近大公子，如今我也是得了少夫人的意思，我还就不信了，大公子若真是对我没有一丝眷顾，怎会独独赏我东西，又怎会注意我穿的少了？”
翠儿沉浸在自己的想象当中，说什么不肯清醒。
春杏堂中，庭灯已经彻底熄了，只有室内还点着两盏灯烛。
兰稚擦干了身子，换好衣裳，往外瞧了一眼：“都这么黑了？前面动静如何？”
小汐笑：“娘子说的一点没错，那丫头碰了一鼻子灰，哭哭啼啼地跑了。”
兰稚回到屋内，齐宴清已经在榻上，半坐着打瞌睡了。
兰稚拍了拍齐宴清的肩膀，柔声道：“宴清，把衣裳换了，躺下睡。”
齐宴清张开迷蒙的双眼，晃了晃脑袋醒神：“冷不冷？”
兰稚坐在他身边靠着，把玩着手里的发丝摇头：“不冷，小汐把水烧的很热，我都出汗了，你摸摸！”
兰稚眨着亮晶晶地眼，把脸凑到齐宴清面前。
齐宴清在她红润透粉的面颊上揉了揉，又问道：“饿不饿？忙活了一整日，只顾着给别人做东西吃，我瞧席间你都没怎么动筷子，肉也没吃几口，真不知道你干什么去了！”
兰稚想说不饿，可刚一开口，不争气的肚子，就像是听到了两人的对话，咕噜噜的叫声一下就把她给暴露了。
兰稚只能挠了挠头，嗡声道：“你不说还好，这样一说，是有点饿了……”
“那要不要吃东西？”齐宴清把她托进怀里抱着。
兰稚为难：“都这么晚了，我瞧小汐她们都回去睡了，哪还有东西吃，算了，不吃了，等明日一早……”
“等什么，你求求我，指不定我有办法。”齐宴清神神秘秘地说。
兰稚质疑：“算了吧，你连一个饼子都捏不好，你能有什么好法子……”
……
“你质疑我？”
“睡吧我的公子，我好困了，玩不动了……”兰稚一个仰头栽在了榻上，翻着白眼打算睡觉。
齐宴清冷哼一声，也没理会兰稚，独自从怀里摸摸索索，掏出一个纸包来：“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都快睡着了的兰稚，被突如其来的香气勾起来，撇眼一看，齐宴清居然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鸭腿？
尽管里三层外三层的包了很多层纸，许是有些时间了，还是有少许油渍浸了出来。
“这是……”
兰稚纳闷儿瞪眼，口水直流，控制不住地伸出手去。
齐宴清无情在她手上拍了一下：“你刚刚说什么来着？”
“我……我说什么了？”
兰稚装糊涂，身子不争气地往齐宴清边上贴：“我什么都没说，就算是说了，说得也是公子最疼阿稚了，对不对？”
“少来……”
齐宴清嘴上不依不饶，可那沾满宠爱之色的眼尾，早就出卖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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