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大方
兰稚刚刚来得急，一进江月楼根本无暇旁顾，这会儿下来时，却见熟人在下面独自饮茶。
“沈医师？你怎么在这？”
兰稚意外凑过去，似见到了什么老相识，熟络地坐在沈渡对面。
“你以为我想来？”
沈渡换了身相对体面点的行头，昨日见他时，还是一身布衣。
“小王爷怕我走漏风声，要我在病患痊愈之前，与他同进同出。”
“所以……你昨夜该不会没回五味坊，住在宫里吧？”兰稚问。
沈渡笑应：“是啊，托了你的福。”
“与我何干？”兰稚皱眉。
“要不是同你多了一句嘴，我也不会连自由都没了，但是想想那价值千金的玉牌还在我钱匣子里躺着，倒也能接受。”
沈渡一边饮茶，一边自我安慰。
兰稚撇嘴，小声嘟囔着：“原来沈医师也不是不在乎那玉牌啊。”
“废话，谁不在乎钱啊？”沈渡看兰稚的目光，好像看一个头脑不健全的傻子。
兰稚明知他的鄙夷，却没找到什么反驳的理由，憋了半天才憋出两个字来：“也是……”
沈渡打了个饱嗝：“小王爷在上面做什么呢，我这茶水都喝饱了，他还不下来？刚瞧你气势汹汹地跑上去，我还以为要发生什么刺杀王爷的命案，我可又有活干了……”
“咳咳，殿下还在喝酒，估计还要一阵子。”兰稚不自然地摸着发髻，转移话题。
沈渡起身：“得，这茶也喝腻了，饿了，你吃东西了吗？”
兰稚这才想起来，自己正要吃饭，就被东来传信叫走了，还没来得及吃。
兰稚摇摇头，沈渡道：“走，去对面吃碗牛肉面，我请客。”
兰稚往楼上瞧了一眼，也不知他们几时能喝完，这会儿确实有些饿了，不好意思地欠欠身：“那……那谢谢沈医师啦。”
沈渡笑的有些不怀好意：“不客气。”
二人来到江月楼对面的牛肉馆子，兰稚才发现他们身后还跟着两个人，不免警觉：“他们是……”
“小王爷派来盯着我的。”沈渡当作没瞧见他们，该坐坐。
“小二。”
沈渡摆手招呼：“来两碗牛肉面，面够吃就行，肉给我加满，再把你们店里的招牌卤牛肉切两斤，给我包上，等下我带走。”
沈渡说完，又看了兰稚一眼，补充道：“哦，给她也包二斤。”
“我不……”
“都说了别客气，自己看看还喜欢吃什么，让小二给你包上。”
沈渡今日，大方的可怕。
这家的卤牛肉不便宜，小二一听这位爷出手如此阔绰，当即点头哈腰地热情招待：“得嘞！您就等好吧，咱们家的牛肉都是一早卤出来的，包您软烂入味！”
面上来时，光是看着眼前牛肉堆成小山似的“牛肉面”，兰稚就已经有点饱了。
沈渡则一脸坦然，挽起袖子闷头吃。
“吃啊，别客气，吃。”沈渡看兰稚也不怎么动筷子，在旁劝。
兰稚没吃几口，就被满满一碗的肉给噎饱了：“沈医师，我饱了……”
沈渡喝了口汤，顺带瞧了兰稚一眼：“你气血郁结，脾胃不好，回头我给你开个方子。”
“谢……”
“收费的。十两银子一副方子，药钱另算，在我这拿药的话，可以给你便宜点。”
兰稚笑的礼貌：“谢谢，不用了。”
“嗯，吃饱了。”
沈渡看着面前的空碗，心满意足地打了个饱嗝：“小二，结账。”
店小二拿着算盘过来，巴拉一通，笑眯眯地躬身：“客官，一共是一百三十五两，给您抹个零头，一百三十两，还望客官多来光顾小店！这是您的牛肉，您拿好。”
沈渡接过牛肉，朝身后两个招手：“付账。”
到这儿，兰稚才算明白，怪不得这厮诊病分毫不让，请客却如此大方！
那两个护卫上前一问，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你吃的啥面啊？两碗面要一百三十两？”
沈渡无辜：“陵都的物价，是这样的。”
原来沈渡答应和裕王同进同出的条件就是，包吃包住。
兰稚突然觉得自己这碗天价牛肉面吃的，有些愧的慌……
吃饱喝足后，沈渡闲着没事，还想让兰稚随她去街边逛逛消食，好在刚一出去，李昭和齐宴清就出来了，省下了不少银两。
“阿稚。”
齐宴清看兰稚和陌生男子在一起，还显得有些熟络，眉宇之间生出丝丝排斥。
兰稚过去齐宴清身边，齐宴清顺着她的手，看她怀里抱着的纸包，兰稚有些尴尬：“沈医师送的……”
“沈医师？”
齐宴清重新看向沈渡。
李昭介绍：“他就是我同你说的沈医师。”
“沈医师。”
出于礼数，齐宴清还是同沈渡招呼了一声，不想沈渡却没理睬，只是随便“嗯”了一声。
兰稚没空看他们男人之间的明暗事，只惊讶看向李昭：“殿下，您……您都说了？您还千叮咛万嘱咐，叫我保守秘密，你怎么……”
李昭绝望指向齐宴清：“是我想说的？”
……
“走吧，阿稚。”
齐宴清伸手帮忙拎过兰稚手上的肉，另一只手牵着她，把她带走。
路上，兰稚有些别扭：“你……你都知道了？”
“嗯。”
“我不是有意瞒你的，我只是怕给侯府带来麻烦，而且……韵小姐处境艰难，实在可怜，少一个人知道，对她来说，也少一分危险。”
齐宴清半带着酒气，说话却很清醒：“你不用同我解释这些，我说过，你不想说的，我不会逼你。”
“但你还是找裕王问了啊！”
“我又不是傻子，明知你有事瞒我，我还不闻不问，装作无事不成？你不愿意说，我自然会找那个愿意说的。”齐宴清言之凿凿，有理有据。
但兰稚还是不大服气：“早知道他嘴这么不严实，还不如你问我我就说了，兜了个圈子不算，差点叫你误会我……”
“我没有误会你。”
齐宴清牵着兰稚上马车，语重心长地看她：“我是怕你受欺负，怕你有危险，下次不许这样了，害我担心你这许多日。”
兰稚扒拉着指尖，有些心虚：“我……我答应过李韵不告诉别人的，而且我也怕你怪我在王府乱走，多管闲事。”
“闲事是不该管，可找到你头上的事，你自然要把它解决了，这不算闲事。”
齐宴清宽慰着她，但眉心却不由蹙紧：“李韵的事，的确不是闲事，而是一桩麻烦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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