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8章：插手
一时间，失去知觉前的记忆，开始无比清晰地涌进脑中……
她还以为那不过是濒死时的幻觉，此时来看，竟是真的有人入水，将她及时救了出来。
那救她的人是谁？是路过的好心人吗？可她当时分明失去了所有力气，只剩下细微的感知尚存，根本没有说话的机会，那人怎么知道她是侯府的？
不知是她太多疑，还是此事太过凑巧，兰稚心里总是有些隐隐不安，下意识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兰稚闭上眼，努力地回忆着她所能想起的所有细节，可除了那一双兀然有力，将自己捞起的大手，没有任何线索，只记得从水面上出来，她彻底昏厥前，也曾想要睁开眼看看此人，可映入眼中的，就只有一抹银色。
那一刻，兰稚差点以为，救她的是阿娘。
落入水中的瞬间窒息和无力感，现在回想起来，仍令兰稚心惊，可想当日阿娘溺毙在这河水当中，是多么恐慌和无助……
看着兰稚渐渐湿润的眼眶，齐宴清有些慌神：“很疼对吧，再忍忍，阿稚，就快到了。”
兰稚哽声摇摇头：“听说阿娘当日，也是在那片河中找到的，你说，救我的会不会是阿娘？”
“不会。”
看齐宴清声色笃定，兰稚显得不解。
“门房说，听到敲门声赶出去时，那人已经走了，从背影来看，是个男子。你可有同他说过你的身份？”
兰稚坚持称：“我……我当时连半分力气都没有了，什么都没说过，更不知是谁救了我。”
“那看来，此人多半与你相识。”
兰稚没敢说，当她听到自己被及时送回侯府时，第一反应也是如此。
从齐宴清的口气里，虽听不出什么来，不过兰稚清楚的知道，凭他的性子，看似不在意，实则心里定起了疑。
“公子，到了！”
马车停在五味坊，这里的百姓混杂，民众也多，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东来在外撑了伞，帮兰稚和齐宴清尽量遮住面容。
依着兰稚的指引，二人来到沈渡院门前。
和外头那些快要被灾患踏破门槛，挤破门楣的医馆相比，沈渡这里连个人影都没有，里面安静的仿佛无人居住。
看着那匾额上随意的两个“医馆”大字，再看看如此冷清的院落，齐宴清暗暗嗤声：“看来有时候，漫天要价也不是坏事，不然连此处我们都挤不上。”
话刚说完，东来就把人给敲出来了。
已是冬日，沈渡仍着一身薄衫，似感受不到这外面落雪的清冷那般，从屋内走了过来。
瞧他懒散的步调，可哈欠连天的样子，应是还没睡醒。
直到他走过来，定睛一看，来人竟是齐宴清和兰稚，一双眼瞬间落在兰稚惨白的脸上，睡意立时散得干干净净。
“兰稚？她怎么了？”
沈渡的语气少有的带着丝丝急切，瞪眼抬头，看向齐宴清时，眸中竟有几分责备的意味。
“需要马上接骨。”
齐宴清抱着兰稚，从院门的缝隙里挤进来，径直往堂内走。
一听到“接骨”两个字，沈渡的脑袋更是嗡鸣起来，反应了好半天，才快步跟进屋内。
不算大的前堂当中，燃着十足的炭火，暖意在进门时，就将兰稚团团围住，驱散了所有寒意，甚至有些灼热，怪不得他穿得这样单薄。
齐宴清立在屋门前，观望着能放人的地方，沈渡匆忙跟进来指引：“这儿。”
兰稚被放下后，沈渡直接挤到齐宴清面前来，一面检查兰稚的伤处，一面皱眉问：“怎么回事？”
“不小心……掉进河里，把腿摔断了……”
兰稚说这话的时候，也不敢大声，不知为何，好像个做错了什么事的孩子。
沈渡咂舌：“啧，我还没见过你这么不小心的。”
兰稚咬唇不说话。
“这条腿？”
沈渡顺手撩开兰稚的裙摆，试着按了一下那条正在不断发抖，有血往外渗的左腿。
“嘶……疼……”
碰到她的瞬间，兰稚疼得直打颤，泪花一下就涌了起来。
沈渡抬头瞥了她一眼，看见她眸中蓄泪，下意识地把手抽了回来。
“好好好，我不碰，但是这条腿断了，得马上接骨，不然以后会影响你走路，等下可能会很疼，不过接上之后就不会这么疼了。”
沈渡尽量用冷静的口气，边安抚着她，边把她的裙摆往上掀，顺手又拿来剪刀，把她被血水浸湿，和皮肉粘连的裤脚一点点剪开，露出原本的肌肤来。
齐宴清就这么毫无说话余地的被挤到了后面，脸色自是不好，碍于兰稚的伤情，只能暂做忍耐，可现在瞧着沈渡就这么脸不红，心不跳地，把兰稚裙摆掀开，还攥着她赤裸的脚踝，随着裤料的滑落，就连她的肌肤，也要被一览无余……
为了让兰稚快些医治，齐宴清已经在尽力保持配合了，可那强烈的占有欲，还是令他不自主地咳了两声。
沈渡现下一心只担忧着兰稚的情况，哪有空管他的意愿，听他在那咳来咳去，越发不耐烦，眉头拧成了一团：“你就是咳破了天，这衣裳该剪还是得剪，若看不下去，要么躲远些，要么你亲自来。”
“齐大人喉咙不舒服，就去自己烧点水喝，在这咳来咳去地做什么？不把她粘连在伤口处的衣料剪开，极有可能会发炎溃烂，我也没办法看清伤的程度，给她接骨。”
被沈渡怼了一通，齐宴清的脸登时乍红乍白了起来，不服气地想要还嘴，但一时间，竟找不出什么合适的理由，更寻不到沈渡的破绽，只能憋着气，闭了嘴，人却是不肯走的。
原本被扯开伤口时，兰稚已然疼得快要坚持不住了，汗水大颗大颗地开始顺着脸往下淌，整个身子更是颤抖如筛，双手也把齐宴清的手腕抓到一片青紫，几度险些失声。
可俩人这样一闹，齐宴清大概是第一次被人这样顶得说不出话，没留半点面子，那气恼又憋屈，还不敢得罪沈渡的样子，直接把兰稚给逗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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