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章：围困
能将侯府镇守卫调动出来，看来此事老侯爷已经知晓了。
马车被镇守卫护送到侯府附近，李昭才戴好兜帽，借机找了个偏僻处，带着阿城离开，齐宴清隔窗唤来几个镇守卫，示意务必暗中将李昭安全护送回宫。
到了侯府门前，东来甚至没敢将马车停在正门，而是直接从侧门冲进侯府内，才敢勒缰。
听到车马声，老侯爷和侯夫人已经在此焦急等待了。
齐宴清把兰稚从上面抱下来，沈渡也跟着下了车，侯夫人一看三人的狼狈相，简直是又忧又怕：“你们不是去治伤的吗，怎么闹出这么大的事来！”
老侯爷看三人无碍，悬心方落，暗舒了口气，拉住侯夫人：“此处不便，进去说。”
回到泊云居，杨管事将四周的下人遣散干净，齐宴清才将来龙去脉禀明。
老侯爷全程听来，脸上一阵黑一阵白，火气愈演愈烈，到最后，还是没忍住怒拍桌案，恨不得抬手就给齐宴清两巴掌。
“这么重要的事，你……你这兔崽子竟一个字也没同老子说！你行事几时这般冲动了？”
“事出紧急，来不及同父亲商议。”齐宴清沉着应答。
侯夫人更是听得心惊：“儿啊，你……你这下可闯了大祸了！你与那成王虽是貌合神离，可好在现下时局敏感，成王乃用人之际，不会轻易同你翻脸，可今日你夜闯府衙，盗取不利于他的证物，又有咱们侯府的镇守卫相助脱身，成王不是傻子，与他而言，你这是明目张胆地宣布倒戈啊！”
“成王并非良木，我一早与他虚与委蛇便知如此。如今也好，捅破了这层窗纸，我做起事来，倒不用束手束脚了。”
“你糊涂！”
侯夫人急色难填，连连拍桌：“成王意欲争储，满朝上下谁人不知？你这个时候同他作对，将侯府上下百人的安危，置于何处？”
“母亲才糊涂。”
齐宴清正身与她对视，每一个字都格外有力。
“我父乃威远武侯，我侯府世代簪缨，忠勤奋勇。我等忠的，是天子，遵的，是圣命！如今朝局动乱，陛下垂危，储君尚在，却被皇子设计蒙冤，我等捍卫国本，错在何处？”
侯夫人哑然。
“此刻若不抽身，更待何时？难不成等他日，或成王造反上位，或他兵败为囚，这威远侯府，都要被刻上先帝叛臣之名，方才得当？”
齐宴清的接连几问，让侯夫人无言作答，她何尝不知齐宴清所言非虚，这也是她不得罪李嫣，又不得不假意逢迎的缘故所在。
适才还怪齐宴清行事莽撞，未曾与之商议的老侯爷，听到齐宴清所述，脸上除了几分吃惊，更多的，是他从前甚少见到的欣赏和欣慰之色。
兰稚瞧着老侯爷此时看向齐宴清的眼神，或许是在这一刻，他才真正意义上觉得，眼前站着的人，不愧是他的儿子。
齐宴清见老侯爷只看着他不说话，神色黯了几分：“父亲想骂就骂吧，事已至此，我别无选择，就像当初投于成王之下，我同样没得选。”
齐宴清还当自己又要被骂了，不想老侯爷那张对他向来疾言厉色的脸，渐转为亲和，连语气都松垮了几分，重重拍了几下他的肩膀，呵呵笑：“行啊，你这小子，从前我总觉得老二像我，现在我才见，还是你最像我。”
那一刻，恍惚间，离齐宴清最近的兰稚，仿佛看见他的眼底有一抹光，由暗变亮。
从前，齐宴清看着老侯爷瞧他的目光，至多是一个长辈看待不喜欢的晚辈，今日，从那双渐渐老去，失了光滑的眼眸中，齐宴清看到的，是一个父亲注视着他的儿子的眼神，是骄傲。
“所以……这玩意儿放在侯府，真的安全吗？”
沈渡听着这些事不关己的事，有些发困，他现在只担心，自己手上的“罪魁祸首”，放在侯府里，会不会有事，毕竟成王最想要的，还是这个盒子。
“无妨，无妨……”
老侯爷多拍了齐宴清几下，安抚众人道：“宴清说得对，现在抽身，未必是最坏的时机，便是和成王撕破脸，我侯府尚有兵权在手，那小子也不敢轻易放肆，怎么，他还敢带人闯了我这侯府？”
“宴清，那你……那你接下来有何打算？”侯夫人问。
齐宴清平稳称：“我亲去面圣。”
“可是不出所料的话，外面应当都是成王的人，公子只怕一踏出侯府，就会有危险，这证物更是到不了宫中……”兰稚担忧。
老侯爷蹙眉：“有侯府府兵护送，他李衡还敢生夺不成？”
“侯爷忘了，这东西原是府衙的，证物失窃，若是有府尹出面，要临时搜查，便是有府兵在，也不能耽误例行公务，再有成王坐镇的话，并无胜算。”
兰稚帮忙分析。
老侯爷也不禁叹了口气：“啧，把这茬给忘了，在这侯府之内，他奈何不了你，可出了侯府，凭成王的手段，想要探囊取物，并非难事，这东西又关乎他的大计，他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老侯爷说着，不禁多看了兰稚一眼：“诶？瞧你这丫头倒不慌乱，是早有了主意吧？”
兰稚羞笑：“小女见识浅薄，这种大事上，能有什么主意，若论兵法，我哪里比得上侯爷精通。”
“兵法？”
老侯爷神色微滞，恍悟道：“你是说，‘调虎离山’？”
侯夫人也跟着反应过来：“对，明日宴清若离府，不管是成王的人，还是府衙的人，所有的精力必然都在宴清身上，到时只需差人从暗中带着证物离开，先一步去宫门附近等着，待他们找不出东西，自会放宴清离开，届时再与证物汇合便是。”
如今境况紧急，也就只有这法子，尚且可以一试了。
老侯爷看向兰稚，无奈笑了：“你这丫头，想到了法子还不肯说，都是一家子，咋还让起功劳来了？”
兰稚故作糊涂地挠挠头：“侯爷多虑了，兰稚可没想这么多，都是您和夫人想出来的！”
商定好了计划后，齐宴清才传云阶抬了步辇来，将兰稚一路抬回春杏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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