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赦令
府尹被李昭问得瞠目结舌，似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连连申辩：“下官冤枉啊！殿下平白这么说，不是要下官的命吗？”
“打住。”
李昭一脸正义地伸手叫停：“本王可不要这些没用的东西，本王要你把门打开，把人放了，要你的命做什么……”
“此犯明日一早便要移送刑部，殿下此刻叫下官放人，除非殿下有证据证明此人清白无罪，否则，下官恕难从命。”
“啧，府尹大人还真是，恪尽职守啊。”
李昭的耐心剩的不多了：“若本王今日非要把人带走呢？”
府尹脸色一沉，硬着头皮躬身：“那就莫怪下官以下犯上，冒犯了殿下，来人！”
府尹一声令下，二十几个带刀衙役，加上狱卒，都围了过来，个顶个手握刀柄，随时准备出手。
李昭眼风一扫，甚是不屑：“大人待我皇兄也是这般？若今日来要人的是成王，大人还会如此阻拦么？”
府尹嘴角颤了下，掩饰着某种心虚，故作无私：“就是太子殿下来，没有证据，没有诏令，也别想把人从这府衙之内带走。”
“好好好……”李昭笑的讽刺。
双方僵持在此，兰稚自知李昭理亏，也不过是个纸老虎，看来今日救人的希望不大了。
正当兰稚准备放弃，另想它法时，李韵绕过兰稚和李昭，走到前面，缓缓摘下帷幔，直视着府尹问：“那我呢？”
府尹看到李韵的第一眼，不出意外的是一阵陌生，可这张脸越看越熟悉，愣了片刻的神儿，方才恍然忆起，立刻退身行礼：“七公主。”
相比于府尹回神来的意外，更加震惊的人，却是兰稚。
兰稚错愕看着那站在前头的背影，要不是府尹尚且在行礼未直身，她怎么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居然叫李韵“公主”？不对，她惊得是，李韵居然是公主！
李韵重新戴好帷幔，平静低声：“大人有所不知，此人是我的医师，当日我在王府时，重病在榻，便是为他所救。沈公子医术绝群，又有救死扶伤之心，绝不会是什么偷盗证物的窃贼。他没必要，也没理由这么做。”
“可……”
府尹只当李昭无理取闹，应付应付就过了，不想中途杀出来个李韵，这下倒是有些慌了。
“既然大人并未做到人赃并获，便不足以定沈公子的罪，请大人抬抬手，让我将恩人带走，大人放心，此事我会亲自禀明父皇，不叫大人无故担责。”
尽管李韵相较李昭，更有令他放人的理由，可那府尹深知沈渡是成王指名要的人，无论他有罪还是无罪，清白还是冤屈，今日这人若是从府衙被带走了，自己这身官袍，也就保不住了。
“二位殿下，实在不是下官不肯放人，莫说是这陵都府衙之内，就是乡野县衙，抓人放人，也要按照规章制度，我朝律法来定，非谁人一句担保，便可令嫌犯脱身，下官无权擅做主张，还请殿下不要为难下官。”
府尹对李韵说话还算客气，但明眼人都能瞧出来，他愿意耐着性子解释这么多，无疑是想拖拖时间，实则暗暗打着手势，试图让人去通知成王。
李韵笑：“大人不必差人劳烦三皇兄了，您刚刚就说了，莫说是成王，就是太子来了也没有，既然我和皇兄都没这个本事，那不知我父皇的手令，是否有用？”
显然，这也在李昭的意料之外，兀然扭头看她，用口型问道：“真的假的？”
李韵没理会李昭，而是从自己的荷包里，拿出一道特赦令，展开递至府尹面前：“大人瞧瞧，可是陛下亲笔，亲印？”
老皇帝的赦字，别人不熟，身为府尹的他，再熟悉不过，上面的大印也毋庸置疑。
“这，这……”
府尹擦了擦汗，反复摩挲查看，试图找出端倪。
李韵继道：“大人不必检查了，父皇昨日清醒时，亲手写与我的，让我拿来把沈公子接出去。”
“父皇还说，沈公子是我的救命恩人，若不是他，只怕我早已殒命离世了，等父皇身子好些，要召沈公子入宫亲见，设宴酬谢，大人若不信，大可现在进宫去询问父皇，只是父皇病重，每日清醒仅那么一两个时辰，您愿意等就等吧，人，我现在就要带走。”
“大人还犹豫什么，难不成陛下的亲令，还不如我皇兄的一句话？”李昭这一句，问的那府尹登时毛骨耸立，顿时冷汗直流。
孰轻孰重，他自不敢乱，更不敢让这样的猜忌传出这牢房外，不管是真是假，皇帝的赦令是真，府尹也顾不得什么成王，当即叫人开了锁，走了手续，放人离去。
四人虽是从府衙名正言顺出来的，可走在一起，总觉得有些莫名心虚，大家都心照不宣地加紧了脚步。
直到坐上马车，李韵提着的一口气才刚吐出来，汗水顿时从她额上渗了出来。
为保周全，马车走远后，李昭才憋不住先问：“阿满阿满，我的好妹妹，你有父皇的赦令，怎么不早点拿出来？害得我同那狗官好一阵唇舌！”
李韵惊魂未定，扶着胸口匀气，好半天才支支吾吾道：“那……那赦令是假的……”
“你说什么？”
另外三人异口同声惊道。
沈渡更是眼前一黑，有些欲哭无泪：“有没有可能，就算到了刑部，我还有苟活的机会，现在倒是非死不可了。”
李韵也是逼得没有办法了，喃喃解释：“我就知道不会这么顺利，昨日去探望父皇时，父皇又犯糊涂了，我……我借着父皇不明事，哄他帮我写了个‘赦’字……”
“那这印？”李昭瞪眼。
李韵长长吸了口气，闭眼承认：“我偷偷盖的。”
“想着万一能说动府尹，就不用这假令了，可我若是再不拿出来，成王就要来了……到时候我们谁都走不掉。”
……
李昭无奈扶额：“我竟不知该夸你，还是该骂你……”
可相比于这些，最让兰稚难以相信的，是李韵的身份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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