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5章：牺牲
浅浅探消息回来没多久，外面就来人了，接李韵回宫。
临走时，兰稚忽而拉住李韵问：“韵姐姐，这几日我可能还会再找你一次。”
“怎么，有事？”
兰稚也没瞒着她，点头应：“还是上次的事……再等等，再看看，我们只有一次出手的机会。”
李韵反应片刻，慎重赞同：“好，那你准备好了，可以让齐中丞寻我皇兄。”
傍晚时，齐宴清终于从宫中回来了。
侯夫人一见他，向来不在人前露悲的她，这次却没忍住，直接崩溃地哭了。
齐宴清从未见过侯夫人如此，顿时有些慌乱：“母亲，您……您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侯夫人红肿着眼，既怨愤又无奈地解释：“你父亲被成王的人，不知私扣在何处，李嫣今日过来，声称已经同陛下请求，将你二人赐婚，赐婚的旨意这两日就会下达侯府，她势必要等你们完婚之后，才肯放你父亲回来……”
齐宴清愕怔之下，面色骤变，眼中的恼意，似从骨子里迸出来的。
“母亲同意了？”
“不同意还能如何？你父亲就在他们手上，成王和李嫣是什么人，你难道不知吗？他们奈何不了你，可你父亲一把老骨头，哪抵的了他们的手段？”
侯夫人泣诉。
虽然侯夫人只是说了李嫣的意图，关于她要把兰稚赶出侯府的事，只字未提，齐宴清还是第一个就想到了这一点，忽而转头看向屋内的兰稚：“她对你说什么了？”
“郡主说……”
兰稚半低着头，没去看齐宴清的眼。
侯夫人闭了闭眼，如实道：“李嫣要她离开侯府，从你们两个眼前消失。”
齐宴清漠然冷笑：“该消失的是她。”
“宴清，赐婚的旨意马上下来了，我们没别的办法，现在只能委屈兰稚了，等你父亲回来，我再想办法让……”
侯夫人急急地同他商议，齐宴清却根本不听，直截道：“不可能，婚事我不会应，父亲我也要救，兰稚，更不可能离开侯府。”
“你……”
侯夫人气得抚着胸腔直咳，脸憋得通红。
齐宴清也不敢太过逆着她，关起门来保证：“母亲放心，此事我自会处理。”
齐宴清把兰稚送回春杏堂的路上，两人少有的没说话。
到了春杏堂附近，兰稚才拉住心事重重，连脚下积水都没注意，直接淌过去的齐宴清。
“公子……”
兰稚刚开口，齐宴清就回过神，主动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别想了。”
兰稚眸色黯淡，低声称：“夫人说得没错，侯爷如此待我，为了侯爷我受点委屈不算什么，眼下李嫣只是想要这桩婚事，事出权宜，给她就是，先让侯爷相安无事地回来再做打算。”
“要是今日之前，兴许我会被他威胁到，但今日之后，已经不一样了。”
齐宴清这会儿已经冷静了不少，待与兰稚回到春杏堂，将白日的事仔细分说了一遍。
兰稚虽猜到光天化日，宫墙之内，竟有刺客能在御前动手，作为宫城管辖，除却必要守备官员，作为监国的成王，必然要受到牵连，免不了一顿训斥，但兰稚没想到，今日成王被斥，远不止于此。
那小内官冒死行刺，御前问审，陛下方才得知，此名内官宫外家人皆染疫症，不治而亡，余下轻症者，也都被抓起来，有的填了活人坑，有的直接受了火刑活活烧死，他也不愿独活，只怪陛下昏聩，不听民声，想要以死弑君。
小内官御前侍奉多年，鲜少有疏漏之处，老皇帝虽不愿理政，可总要知道此举之缘由，究竟是自发不满，还是另有人指使。
听完那小内官冒死上谏，老皇帝这才得知宫城之外，早已是民怨沸腾，暴乱四起，疫症一事，非但没有得到整治，反而每天被抓去，实施火刑的百姓，不计其数，整个陵都的百姓从城门闹到宫门，就快要闯进皇宫来了。
今日就算没有这小内官，百姓们都在喊着嚷着，奋起反抗，要向天子讨个公道，要不是陵都城封的早，眼下怕是都已然有揭竿起义之举了。
老皇帝振愤之下，当即命下属官员彻查，成王被传进宫中，当众遭了痛斥，现下虽未收回他的监国之权，但已然下旨，禁了他主理疫症的职权。
“这么说……成王看似仍有监国之位，可这件事发生后，陛下定对他的能力有所怀疑，心里对他的信任，也由此动摇，表面上不过无关痛痒的训斥，实则龙颜震怒，圣心难测，已然让他唾手可得的储君之位，已然随时都有失势的可能。”
“是。”
齐宴清似已有计划：“成王若失势，越亲王，李嫣，这群蛇鼠一窝的人，还能威胁的了我不成？”
“那我……”
兰稚既怕老侯爷有任何不妥，又实在茫然。
“你什么都不用做，交给我就好。”
齐宴清认真看着兰稚。
“裕王殿下呢？伤势如何？”
兰稚忽而想起此事，有些担心。
“有沈大医师在，他那点伤不过看着凶险罢了。”齐宴清不屑，丝毫没有顾念之相。
不知为什么，兰稚隐隐觉得有些不对，连沈渡都在，还如此及时，加上他们提前把李韵送出宫的举动，怎么看，都像是对这一切早有预料，一旦失策，也不至于牵连到李韵。
“怎么了？”齐宴清看兰稚的脸色不太对，突然沉默的样子，有些怪。
兰稚眉心微拧，抬头试探：“接下来，主理陵都疫症的人，该是裕王殿下了吧？”
齐宴清眼中闪过一丝意外，不过，两人都是聪明人，纵使不把话说满，那话里的另一层意思，已是昭然若揭。
他没否认，点头应下。
这一刻，兰稚不知道自己是该庆幸，如此关键时机，齐宴清得了自己的提醒，想到了能让陛下主动问询民声的法子，还是该惋惜，朝堂之争向来如此残酷，所有的人，都是不必要牺牲品，有的时候，甚至包括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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