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5章：夺回
当日晚，陌生的车马将老侯爷送回侯府时，急忙上前搀扶通禀的下人都被吓坏了。
老侯爷被成王等人禁锢在郊外大营数日，虽未受皮肉之苦，但精神与身体皆遭重创。回府时，他面色苍白，步履蹒跚，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岁。
侯夫人问询，深一脚浅一脚地跑出来，急忙上前搀扶，见老侯爷这副样子，眼中满是担忧与心疼。
老侯爷却只是被下人搀扶着，摆了摆手，声音虚弱道：“无碍，歇息几日便好。”
然而，回房后，老侯爷的身子却是肉眼可见的难以支撑，甚至连起身都显得艰难。
安置在榻上，老侯爷见侯夫人坐在榻尾偷偷抹眼泪，齐宴清也都围在身前，他环视着周围，似在寻着什么。
“怎么不见兰丫头？”
侯夫人和齐宴清对视一眼，不知如何开口，齐宴清扶着他靠在榻边，闷声道：“府上事多，兰稚她暂不在府里，等事情了了，再将她接回来。”
老侯爷半张张嘴，可话到嘴边，只剩下无声的叹息。
见老侯爷实在疲惫，安顿下来之后，齐宴清称让其好好休息，便同侯夫人带着下人们先出去了。
两人走后，榻上的老侯爷方才缓缓睁开眼，他知道，成王等人以自己为筹码，逼迫齐宴清与李嫣成婚，此事已无法挽回。但他更清楚，侯府，绝不能对能成为成王的傀儡。
思及此，他强撑起身子，坐到榻边几旁，颤抖着提笔，在一张纸条上写下几行字，随后唤来杨管事，命其将纸条系于信鸽脚上，飞往军中，交予二子齐霄凌。
“速回陵都，勿惊动旁人，父有要事相托。”
信鸽展翅高飞，消失在夜色中。老侯爷望着窗外，心中稍安，随即体力不支，昏睡过去。
夜色回廊下，那从窗飞出的信鸽，划入侯夫人的眸中，刺的她瞳孔一颤，不禁抓紧了手上端着药碗的托盘。
城郊。
天已经黑了，不比于都城之中，荒野村郊，四外寒风呼啦啦的刮过，更为森寒。
齐霄凌攥着兰稚摔下马时，被划破的胳膊，伤口狰狞，血迹斑斑。
兰稚咬着唇，不肯发出一声痛呼，目光却始终不看他，只有时不时的陡然瑟缩，将她的疼痛无声宣泄。
他眉头微皱，动作却放轻了些，仔细为她清理伤口，敷药包扎。
屋内一片冷寂，只有微弱的烛火，在老旧铺满尘灰的桌上，恍惚摇曳，映照出二人复杂的神情。
齐霄凌忽然开口，声音低沉：“这么久不见，你就没什么话说？”
“你我之间，早在你离府那日，把该说的已经说完了，纵使是还有什么客套话，也该是对二公子说的，而不是你。”
“我怎么了？”
齐霄凌不解，似不知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区别。
“没怎么，只不过我认识的，是齐家二公子，神威军跃骑统领齐霄凌，而不是将全家性命，都拿来投效成王，违抗军令国法的齐霄凌。”
兰稚看向那团根本算不得有光亮的烛火，言辞愤愤，甚至不愿多看他一眼。
面对兰稚的斥责，齐霄凌面色坦然，反而半抱着肩膀，以审视的态度，看着兰稚的脸笑：“还有么？”
兰稚憋闷了半晌了，深吸一口气，骤然回头与他对视：“你还想听是吧？好，我就说给你。”
“你明知成王安的什么心，竟擅自离军，与成王暗中勾结，还甘心为他所用，无非是你认定了成王会争得储君之位，他需要你手上的军力，你也需要借他的权势上位。”
“你们之间有什么肮脏的勾当和协定我不知道，可我知道，你根本就没把你的父亲，你的家族，侯府上下几辈，拼死沙场挣来的军功放在眼里。”
“一旦成王失势，那便是造反失位！而你，齐霄凌，勾结皇子，身涉党争，擅离职守，无召回朝，任凭哪一样，都是抄家灭族之罪！”
“从前我只觉你纨绔，冲动，偏执，但至少……是有担当，有谋策之人，想不到你骨子里，就是这样一个利欲熏心，自私自利的小人！”
兰稚一口气说完这些，却未见他脸上有什么波澜。
他好笑地看着兰稚叽里咕噜说了一通，实则只是盯着那张张合合的唇，丝毫不曾掩饰眼神里的贪婪，几乎没有听进去几个字。
“小人？”
齐霄凌嗤笑一声，不以为意：“看来你对我的评价，还不算太低。”
“是么？”
兰稚轻笑，语气讥讽：“许是我根本没把你和从前的二公子视作一人吧，现在的你在我眼里，不过是个投敌反叛的叛徒。”
齐霄凌手上一顿，眸中闪过微不可察的痛色，随即冷笑：“叛徒？呵，你以为齐宴清就是什么正人君子？他不过是个被嫡长子身份，和侯府声名笼罩的废物罢了。”
兰稚不语，只是抬眸冷冰冰地看着她，那眼神写尽了嘲讽。
齐霄凌被她的目光刺痛，心中怒火翻涌，猛地站起身，俯身逼近她：“这样看着我做什么？我说错了？”
“你以为齐宴清能给你什么？他不过是个懦夫，连自己的婚事都无法做主。”
“早知他这么不争气，当时我就不该把你让给他，连自己的女人都护不住，如若不然，你现在也不会坐在我的面前不是么？而我，齐霄凌，才是真正能保护你的人，这一次，我不会再让着他。”
兰稚冷脸拧眉：“在你眼里，我不过是个随意争来争去，让来让去的物件罢了，我不需要你的保护。”
齐霄凌抬起兰稚的脸，强迫她看着自己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需不需要，不是你说了算。”
“还有，就算是物件，你也是我齐霄凌的东西，现在，我想要回来了。”
“你无耻！”
兰稚咬着唇角，眼中泛起泪花，是羞耻，是愤恼。
“我无耻？好啊，你想看看更无耻的吗？”
齐霄凌被她的言语激怒，眼底浮现出带着恼意的疯狂，忽然伸手扣住她的后脑，另一只手死死攥住她的手腕，将她轻而易举地提起，抵在墙边，猛然低头朝那片颤抖的唇上，狠狠吻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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