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诗鬼李渡
“陛下言重了，本王能来参与大羽国的盛宴，实乃本王的福气，这大羽国的宫宴好，雅乐好，人更好。”
李景深微微一怔，觉得这高洋怎么跟上次见面的时候不大一样？
上一次高洋虽然健谈，但沉稳之中透着一股子精明，怎么今日有些慌乱？
李景深没有深究原因，一挥手。
“可以开始了。”
赵德庸扯着嗓子，喊道。
“陛下有旨，传菜、奏乐、起舞！”
大羽国的宫廷舞蹈与乐曲，有两个极为著名。
其一，便是霓裳羽衣舞，堪称大羽国舞蹈的巅峰，不过那舞蹈一般可见不到。
其二，便是秦王破阵乐，充满杀伐之气，描述的是当年大羽国太宗文皇帝率领玄甲军破阵的气势。
秦王破阵乐不能用来招待客人，否则跟鸿门宴似的。
故李景深钦点《绿腰》（又名《六幺》），舞姿轻盈柔美，长袖善舞。
陈卓不是一个懂得欣赏舞蹈的人，他的注意力都在临安公主那边。
临安公主与金陵公主同座，照顾着金陵公主。
偶尔临安公主李宁之也会往陈卓这边望一眼，四目相对两个人的眼中总会流露出一抹笑意，一切尽在不言中。
大羽国夜宴的宫廷菜品也是种类繁多，更胜花萼相辉楼。
文武群臣觥筹交错，吃喝得不亦乐乎。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众人都有了一些醉意，北莽兵部侍郎刘洪起身，向皇帝李景深敬酒。
“陛下，下官敬陛下一杯！敬陛下今日的款待，让下官见到了大羽的繁盛与人杰的风采！”
李景深微微一笑，这正是他要让北莽使团看到的。
在奉天殿两侧，李景深特意挑选了最精锐的羽林军侍卫左右，展示军容的雄壮。
“刘大人，汝等是客人，吾大羽国对待客人，一向是诚心实意，当然，也要客人对我大羽国诚心实意。”
李景深饮了一杯酒，说道。
刘洪笑了，道。
“陛下，下官有个不情之请，听说大羽国人才辈出，尤其是诗词歌赋尤为厉害。”
“正好，我北莽也有文人到了大羽国，想要与贵国的才子们切磋一番，不知陛下可否准许？”
来了！陈卓心中一动，他就知道这北莽使团今晚一定不会消停的。
北莽对大羽国的第一次试探，来了！
俗话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北莽素来不服大羽国的文人，双方多年来没少比拼。
皇帝李景深闻言，脸上的笑容不变，道。
“既然北莽使团要比，朕就准了，诸位爱卿，尔等可要全力以赴，不能让北莽使团看了笑话啊，哈哈哈哈哈！”
李景深虽然是笑着说的，但话里的意味明显：一定要给朕赢下这一局！
今晚的夜宴本来就是为了打压北莽的，若被北莽出了风头，李景深怕是会吐血。
刘洪微微躬身，看了一眼身旁文士打扮的青年。
那青年起身行礼，走到了御阶之下。
“陛下，在下北莽李渡，蒙北莽文人看得起，给了在下‘诗鬼’的称号，愿意与诸位切磋！”
李渡？李渡的名气可不小，此人天资聪颖，传说八岁的时候就能作诗，有过目不忘之能。
听到李渡的名号，朝中懂行的人就明白了：北莽蓄谋已久，来者不善！
皇太子李成英闻言，笑着起身，道。
“原来是北莽的诗鬼李渡先生，谁愿意来与李渡先生比一场？”
奉天殿上沉默了片刻，有一人起身，道。
“杜权，愿领教李渡先生！”
蔡国公长子杜权出现，令李景深心中稍安，毕竟杜权才华不俗，诗会上经常有佳作出现。
李渡拱了拱手，道。
“好，这选题就先由贵国先选吧。”
李渡自信心十足，李成英闻言心中一喜，道。
“好，那二位就以明月为题，赋诗一首，再由诸位一起评价好坏。”
李渡眼眸一转，向杜权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杜权来回踱步，过了大概一盏茶的功夫，杜权便有了计较。
“昨夜秋风入汉关，朔云边月满西山。”
“更催飞将追骄虏，莫遣沙场匹马还！”
好！杜权这话音落下，瞬间赢得满堂喝彩。
蜀王李成会高声道。
“气势磅礴，对仗工整，好诗词！”
杜权这诗词，符合大羽国尚武的风气，算得上是不错的边塞诗。
尤其里面的“追骄虏”，有些指桑骂槐的意思，引得群臣喝彩连连。
蜀王李成会看向李渡，道：“李大人，该你了！”
李渡闻言也不着急，来回走了两步，忽然说道。
“诗词吾已经做出来了，但是若讲出来，恐怕会让陛下您治罪，还是不谈了。”
李景深闻言，温和一笑。
“李渡，宴席间吟诗作赋，岂能因此治罪？朕准许你畅所欲言。”
蜀王李成会在一旁阴阳怪气，道。
“李先生，莫不是没做出好诗词，询个理由怕了吧？哈哈哈哈哈。”
奉天殿内一阵哄笑，李渡却嘴角上扬，道。
“流光流光，劝尔一杯酒。吾不识青天高，黄地厚。”
李渡这句说完，大羽国群臣没什么反应，这诗词中规中矩，没见到多奇特。
“唯见月寒日暖，来煎人寿。食熊则肥，食蛙则瘦。神君何在？太一安有？”
月寒日暖，来煎人寿？
杜权的眉毛一挑，只觉得一股寒气扑面而来，这李渡号称诗鬼可不是没有原因的。
他的诗词鬼气森森，光是“月寒日暖，来煎人寿”，便是常人无法想到，更无法企及的。
杜权知道，自己已经败了。
“天东有若木，下置衔烛龙。吾将斩龙足，嚼龙肉，使之朝不得回，夜不得伏。”
李渡后面的诗句更加大胆，也说了为何他不敢在李景深面前讲出来。
大羽国认为皇帝为人中之龙，他这又是斩掉龙足，又是咀嚼龙肉的，岂不是大不敬？
“自然老者不死，少者不哭。何为服黄金、吞白玉？谁似任公子，云中骑碧驴？”
待李渡吟诵完诗句，大殿里面已经鸦雀无声。
齐王高洋起身拍手，赞道。
“李先生，好诗词！敢问大羽国诸位，这一场，谁更胜一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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