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孩子静悄悄，必定在作妖

龚玉生一大早就感觉不对劲。

其实从昨天开始，他就发觉有一道目光若有若无的扫着他的后背。

但那人的反侦察技术高的和他有得一拼，每次他试着去找那目光的主人都无功而返。

他是可以让系统扫描的，但是他没让，因为龚玉生猜到那人是谁了。

你说你这是何苦呢，又不是不让你看。

龚玉生放任了，无所谓，看两眼又不会掉一块肉。

但是在训练完以后，张小官破天荒的没有和他一起去泡药浴，而是远远的落在后面。

他面上依然顶着淡定的表情，实则心里有点放空。

奇怪，这小孩儿背着他在干什么啊？

例行泡澡的时候，龚玉生舒展了手臂闭着眼倚靠在浴桶上，水珠顺着脖颈蜿蜒向下。

“看我做什么。”

他的声音褪去了孩童的稚嫩，带上了些清润，只是听着依旧冷淡。

一群暗搓搓偷看他的小张火速移开了眼睛，开始用眼神攻击彼此。

每个人的眼里都写着‘你不看零一就不会察觉’，总而言之都是怪别人。

啧。

龚玉生扯下旁边挂着的澡巾，带着薄肌的手臂一撑——

“哗啦！”

大片的水花被带出，水雾缭绕中只留给一群人一个修长的背影。

澡堂里安静如鸡。

直到龚玉生走了许久，第一道声音才响起。

“都怪你们，把零一看生气了。”张念学着方才零一的动作把手臂放置在浴桶边，扫视了一圈同窗后骄傲的扬了扬下巴，

“我就没看。”

放屁。

张九日白了他一眼，就这小子看的欢。

“我又不是偷看，我光明正大的看。”张海客不惯着张念，这几年相处下来，张念什么德行他还能不清楚吗。

“所以你们都准备好了没，对明天有什么想法吗？”

此话一出，刚刚还在激情阴阳彼此的小张们顿时偃旗息鼓。

那很好了，东西都准备好了，但想法是没有一点的。

“时间够了。”张小官带着零一同款表情顺利出浴，头也不回的走了。

“什么时间够了？不是说好明天中午准备的吗？”

“他的意思是零一是因为泡的时间够了才走的。”

张海客嘴角抽了抽，这小孩儿，一天到晚不知道话都说哪里去了，主打一个言简意赅。

总不能把话都留给零一了吧？

你别说，还真是。

但是今天等到就寝，龚玉生都没等来张小官的主动解释。

算了算了，小孩儿长大了有自己的小秘密了。

【你仔细听听不就听到了吗？】系统被当作减压球被龚玉生捏的生无可恋。

“我是什么控制欲很强的家长吗？”龚玉生扔开系统翻身睡觉。

对，你就是。

007不敢打扰宿主，只能在心里吐槽。

本以为第二天会恢复正常，谁知道第二天情况更不对了。

小张们走路带风，匆匆打完招呼就溜，完全不见平日里的黏糊劲儿。

微微低头看向身旁专心走路的张小官，却得到了对方一个疑惑的眼神。

那疑惑，简直真的不能再真，纯的不能再纯。

死孩子，从他这里学的东西又用给他了。

中午补课是训练场这几年的老规矩了，那棵曾经躲了五六七八九十个小张的大树已经容不下那么多人了。

他们现在一般不躲树后边，他们蹲在周围的树上听。

虽然凭他们现在的交情完全用不着偷听，但是总感觉偷着偷着就习惯了，也没人想改。

到了这个点了，树上应该挂满了猫才对。

龚玉生不动声色的扫视了一圈，发现至少有三棵树没挂满猫。

张海客看他讲课的动作顿住，忙不迭凑上来问他怎么了。

目光在张海客衣角上沾染的白色粉末上停留了一下，龚玉生摇头，继续讲。

他大概知道这些小孩儿要干嘛了。

见龚玉生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张海客在心里长舒了一口气。

好险，差点儿就让零一给发现了。

暗中使了个眼色给张海杏，示意她往这边挪挪，挡一下零一的视线。

张海杏顶了张九日一肘子，把他给肘过去了。

突然被肘那么一下，张九日险些嚎出声，但是身旁的少女杏眼中饱含威胁，他敢嚎出来，这姑奶奶就敢在下午对练的时候下毒手。

说实话这个动静有点大，所以张小官往前蹭了点，把书摊开竖起来对着龚玉生。

一双黑白分明的眼从书后探出来，

“零一，这里。”

眼里全是对知识的渴望，半点私心都没有。

为什么这小子就能打断零一讲课啊！这特权他们眼馋了好几年，但是除了张小官，没人敢这么干。

龚玉生看了一眼书，发现张小官问的是小张们还没学到的那本，眼睛眯了一下，有点无语。

“晚上回去和你讲。”

捧着书的小少年点了点头，从善如流的收起书退了回去。

很好，完美遮掩了其他人刚刚的动静。

没能按时把自己挂上树的小张们也没有因此耽误进度，他们匆匆忙忙的在下午训练开始前借了笔记抄完了。

今天张胜知也奇奇怪怪的，他老是往龚玉生的手上看。

看什么看，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他。

一群莫名其妙的人，像家里的猫密谋要联合起来杀死两脚兽一样。

张海客他们瞒着他已经很幼稚了，他龚玉生怎么不知道，跟了自己五年的小哑巴还这么有童心？

想到自己晚上可能要经历什么的龚玉生难得有一种无力感。

还能怎么办，宠着呗。

“零一！”

在食堂占好位置等张海客打饭过来的龚玉生左等右等等不到饭，现在还被人猛地蒙上了眼睛。

鬼知道他为了配合这群小张忍得有多辛苦，早就听见他们的脚步声了，还得克制住自己的本能反应。

“这是做什么？”

被蒙住眼睛的少年歪了歪头，似乎在试图挣开。

“稍等稍等！”张念吓得直接环住了少年的脑袋，眼神不断催促慢吞吞的张海客。

‘慢吞吞’的张海客：我服了！你直接让我飞过来不就好了！

细微的碗底磕碰的声音响起，热气扑面而来。

“零一，”所有小张的声音混在一起，捂着他眼睛的手缓缓松开。

“生辰快乐！”

少年人的睫羽颤了颤，睁开了眼。

他面前摆着一碗清汤面，汤浓而不浊，面细而不断，连面上撒的葱花都被人仔细调整过位置，看着就让人很有食欲。

这是一碗长寿面。

唇角含着的笑容变得柔软而温情，少年在所有人期待的目光下拿起筷子，挑起面送进口中。

细细的咀嚼声响起，少年停顿了一下，小张们立刻紧张起来。

“很好吃，谢谢。”

长长的舒气声此起彼伏，龚玉生好笑的看着离他极近的一双双亮晶晶的眼睛，他在里面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他在笑，笑中带着他自己都未曾发觉的温和与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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