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你说不出口的我都明白

张小官很忙，他初回张家，一大堆族务向他涌过来，尽管有张海客他们从旁协助，可这毕竟是三年的空缺，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补上的。

在他回来的一个月的时间里，他基本上没怎么休息过。

偶尔龚玉生会来看他，给他带点吃的喝的，眼神莫名慈祥。

能不慈祥吗，手里的活儿终于有人接过去了，龚玉生不说是彻底放手，但也松快了不是一点两点。

等张小官成为一个合格的族长的时候，他就可以彻底放手了。

【宿主宿主，你的夙愿真就是帮张家复兴啊？】

系统曾经在龚玉生睡觉前问过这个问题，当时就给龚玉生整笑了。

“你看你伟大的宿主大人是那种舍己为人的人吗？”

小煤球疯狂摇摆，全身上下都写满了“你不是”三个大字。

“那不就得了。”

【可...张起灵这算不算骗你啊？】

龚玉生思考了一下，果断的点头，算啊，怎么不算呢？

知道系统想说什么，他伸手挼了挼煤球，语气有些飘忽。

“骗人者人恒骗之，我一直在骗他，为什么就不允许他骗我呢？”

张小官是个好孩子，龚玉生改变了他一部分的苦难，他就自愿成为他的棋子。

这样知恩图报的好孩子，龚玉生要骗他的时候也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现在人家张小官在天授的影响下骗骗他又能怎样？

等张小官忙过这一段时间，他还要找他好好聊聊关于天授的本质，孩子好是挺好的，就是有点钻牛角尖了。

【可你不是没让他失忆吗？】

“一码归一码，他的酬劳我另想办法。”

龚玉生有点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他累了，这段时间谎言成真给他带来的能力有点不好控制，时时刻刻都能看到无数因果的感觉并不好受。

【哦...那，宿主，你的夙愿是什么呢？】

系统的声音轻轻的，像在说什么梦话一样。

背对着它的龚玉生猛地睁开眼，眼神凌厉无比，声音却带着几分含糊的睡意。

“你问这个干嘛，跟任务搭不上边...”

没有人再说话了。

系统身上，除了有和他的因果线，还有很多因果线延伸向别的方向。

如果说其中有许多不在这个世界的是它所谓的“妈妈”和各种同事网友的，那中间为什么还有一堆，他感知到是在这个世界的因果线，统一的延伸向一个方向？

观测不到另一边是什么人，这才是最离谱的。

不可能是和天道有关的，不然天道不会信他的鬼话。

狗东西还想套他的话，他都谎话连篇了，难道还能对着一个瞒着他很多事的弥天大谎系统说实话吗？

系统大概已经猜到他到底要干嘛了，时间很紧迫，他得加速了。

隔天龚玉生就带着一碗甜汤去探望张小官。

“小官，过来休息会儿。”

他伸手招呼正在批族务的张小官来喝汤。

“马上。”快了快了，这就快批完了。

张小官焦头烂额，每天比他半个人高的族务送到这里来，他还不甚熟悉这些东西，批的有点慢。

龚玉生也不催，就坐在那里笑吟吟的打量他。

他长高了，面容也长开了，有些日后那个张起灵的风采。

只是他家小官比记忆中那个沉默的张起灵要活泼些，眼里也没有那么多经年的伤痛和苦难带来的痕迹。

把他领回来的时候，还是个小小孩儿呢。

完全忘了当时自己也是个小孩儿的龚玉生满意的点了点头，长的很好，根正苗直。

张小官被有如实质的目光盯得有点不自在，他迅速批完剩下的族务就乖巧的走到龚玉生面前坐下，坐等喝甜汤。

他爱喝甜的，于是这些年训练场时不时加一道还挺好喝的甜汤，谁加的咱也不知道，反正是能喝上。

龚玉生把碗递过去，撑着下巴看张小官小口小口的喝汤。

“说起来，之前你跟我说过我的夙愿...”

“噗咳咳咳咳咳！”

张小官被对方开门见山的话惊的一口甜汤呛住了。

龚玉生掏出帕子，一手捏住他的下巴擦拭。

“多大的人了，喝汤还能呛着。”

这一刻张小官真的幻视了一些长辈...

“我知道你说谎了。”

张小官猛地顿住了，眼睫颤颤的垂下，遮住了眼中的情绪。

“...嗯。”

看穿了以后，要怎么样对他呢？

“你真的是笨蛋啊，张小官。”

龚玉生戳了戳他的额头，留下一点点红印。

“天授是个什么东西你还不清楚吗？天授让你说的话，你是能反抗还是咋滴？”

张小官一阵恍惚，天授...天授让他说了什么？

眼看着这孩子又恍恍惚惚了，龚玉生捏住他的面颊揪了揪。

“你做的已经很好了小官。”他听到他的生生笑着说，

“你说不出来的话，我能通过你的眼神看出来。”

你做的很好啊，小官。

你的眼里写满了不自知的心痛和挣扎，我在里面看到了答案。

“它想留住我，所以，真相必定与之相反，对不对？”

他在他耳边轻声道。

张小官松了一口气，他总是为那个谎言不断的自我拉扯，可如今生生告诉他，他都明白，他没有误解他，于是心中紧绷的弦终于松开了。

龚玉生顺了顺张小官的头发，让他继续喝汤。

“我会帮你的。”张小官眼中又亮起了龚玉生熟悉的亮光。

“你已经帮到我了。”他眉眼舒展，眼神温和。

你说不出口的我都明白，所以不必愧疚这一星半点身不由己的欺骗。

我都明白，我都懂。

谢谢你，小官，剩下的交给我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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