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以后出门在外不要说我教过你

龚玉生在看戏，陈皮在加班。

他有一种预感，这一票他要是整失败了，龚玉生绝对会把他的头拧下来当球踢。

自知脑子不是很灵光，陈皮把计划写在了小本本上，因为刚开始学认字不久，与其说他在写字，不如说他在画画，简笔画。

盯着只有自己能看懂的画看了许久，陈皮严格按照下一步走。

这两天下雨，码头的货运生意不是很好，龙爷也懒得出去视察，找了几个手底下的兄弟在一起喝酒。

“进伢子咯？！以前酒坛子一开，他腿子擂得比哪个都快，今日何解连只鬼影子都冇得？”

龙爷操着一口地道的长沙话，喝了一半才发现王进不在。

“他啷个宝里宝气的相！杀千刀的又栽进宝棚子里了！”另一个平日里不太看得上王进的人一拍桌子接了话茬，王进他还不知道吗，铁定是又去赌坊了。

“管他个卵！弟兄伙的，把酒筛起！搞起！”

一群人喝的东倒西歪，醉醺醺的不知天地为何物，连酒碗摔在地上碎了都不知道。

“啪！”

一只酒碗被宿醉头痛的龙爷摔的粉碎，他面色阴沉的发黑，

“你再说一遍！？”

可怜传话的伙计瑟缩了一下，还是战战兢兢的重复了一遍。

“爷，王副手昨晚和水蝗收债的人吵起来了，当晚就死了，已经传开了，大家都说是水蝗不满您很久了才派人杀了王副手。”

龙爷气的青筋直跳，都传开了？！都传开了告诉他还有个屁用啊！这样不就只剩下找回排面这一条路了吗！？

看着周围还晕晕乎乎趴在地上的下属，龙爷气不打一处来，一脚一个全部踢醒。

“喝喝喝就知道喝！都他妈起来干活！”

手下：？昨晚上喝酒的时候你也不这样啊？！

结果龙爷刚走出去就感觉各种异样的视线隐晦的朝他射过来，看得他全身刺挠。

路遇管理区，有渔民和他恭敬的打招呼，

“聋爷好！”

龙爷点了点头，目不斜视的走了。

他去他常去的摊子吃个早点，正吃的喷香的时候，背后传来了小孩儿唱口水歌的声音。

“哎呀呀，龙爷聋，好可怜一条虫！

往日威风喂了狗，今日忍气吞声像毛虫！

你的码头还姓龙？我看要改姓“聋”！

水蝗下次再来耍，只怕你要钻地缝！”

额头的青筋突突直跳，手里的筷子差点给掰断了。

他妈的不是人刚死吗！怎么连歌都编好了！！！

那些小孩儿还在快乐的唱着歌——

“聋爷聋爷耳朵空！

水老鼠钻了灶眼洞！

踩烂你脸冇得用！

只敢缩头当个急眼虫！”

“哗啦啦！”

所有声音都停下来了，小孩儿们惊恐的看着突然掀桌的男人，那人恶狠狠的盯着他们，手里已经捏上了刀。

一群小孩儿跟泥鳅一样散开钻进人群，再也找不见了。

逃脱的孩子们陆陆续续聚集到某个巷子里，他们神色淡然的领了钱，有的继续去下一个地点传唱，有的就此收手。

笑话，这种得罪人的歌，除了村口的二傻子会唱，没工钱他们是绝对不会唱的。

眼看着事态跟想象中的不一样了，龙爷知道这一次必须得硬刚了，不然他青龙会的威望在码头上会一落千丈。

回到自己地盘的龙爷恰巧得到手下的传报，说是周围几个小帮派的老大要见他。

他眼底闪过深思，如果这些人要加入讨伐的话，这码头第一他说不定真的能和水蝗争一争。

“你的任务进行到哪一步了。”

龚玉生听完戏回去还能吃上陈皮做的饭，时间刚刚好。

“青龙会已经和其他几个帮派联合了，水蝗那边收到我放出去的消息了，估计明天青龙会就会开始试探。”

陈皮这两天忙得很，看人、挑人、实施计划，手里捏着龚玉生给的活动经费，虽然忙，但是他莫名其妙高兴的很，有种把别人的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的爽感。

“对了，今天中午门口有个食盒，里面装了一碗面，我觉得是有人要投毒。”

陈皮自豪的把‘收缴’的‘毒物’从门外拿进来，看的龚玉生一阵沉默。

忘了这一茬了，前两天下雨，丫头按约定没来，今天天气一好她就来送面了，结果被陈皮这厮给当成别人来投的毒了。

“...我找了个面摊的姑娘给你送午饭，你每天吃完把碗洗干净放门口，她第二天会拿走。”

天，他一定是被陈皮传染了，怎么也会忘事儿啊。

【你只是这两天事情多，不是你的错。】系统看龚玉生脸垮了，没忍住出声宽慰了两句。

“一定是陈皮的错。”龚玉生坚定的说。

【...对，陈皮的错。】祂多余担心这家伙了。

“那我什么时候去和水蝗说入伙的事情？”陈皮拿着自己的小本一脸正经的问龚玉生。

原来当龚玉生这样的人这么爽啊，他觉得自己已经沉迷于阴谋阳谋不可自拔了。

如果是龚玉生以前带的那群小张，现在估计早就把码头给踏平了，可惜现在正在眼前的是陈皮。

一口气欲叹又止，龚玉生抿着唇神色复杂的算了一下陈皮的进度，

“后日晚上你去递帖子，大后日你就能见到水蝗了，见水蝗的时候记得把我给你的黄金带着。”

陈皮点点头记在本子上。

一看见这本子龚玉生就直皱眉，之前他带小官的时候，小官就犯过类似的错，把情报直白的写在纸上，现在陈皮也犯这种错倒也不奇怪。

他一边拿过陈皮的本子一边教导傻孩子，

“获得的情报记脑子里，记不住就拿密文加密一下，不要直接...”

声音戛然而止，龚玉生看着本子上的鬼画符说不出来话。

他感觉他的声带已经被这奇奇怪怪在纸上扭曲爬行的东西给吃了。

陈皮还在等他把话说完了以后要回本子，可等了半天也没听到对面的人说话。

“?咋啦?”

青年的上半张脸淹没在阴影中看不清神色，半晌，他啪的一下合起了本子。

“拿着吧，”龚玉生把本子塞回陈皮手上，抬起脸冲他阴恻恻的笑了笑，

“以后出门在外不要说我教过你。”

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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