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六章 凶手

“你们俩个的确是不错，只可惜，偏偏要自己闯出一片天，落魄了的也是你们。”王总轻笑着说，脸上的得意自然是敛不住的，他这老头子再怎么样也比不过两个满腔热血，还都是点子的年轻人，两个人都是没有抬头看面前的人。

王总看着沉默的两个人，却是轻笑出声：“我以为你们有多大的能耐，没想到刚刚开了一个公司，就敢轻易相信别人了，现在被人坑了，岂不是给我占了便宜。”

肖山听到王总的话，却是恍然大悟了起来，马上站起身来，将王总的衣领拉住，死死的扣住面前的人，冷声道：“是你！王广是你的什么人！？那个材料可是中医里相克的东西！普通人怎么可能会这样大费周章这样做！？”

王总一把拍掉了肖山的手，又轻轻拍了拍自己的手，似乎对面前的人有着无尽的嫌弃，而眼神也是变得十分的鄙夷了起来。

肖山想要冲上去，却是被旁边的欧阳锋拦住，欧阳锋此时也想冲上去打他一拳，但是现在一切都无凭无据，一切都是猜测，如果上去打了王总，恐怕还没有做什么，就已经被捉去了警察局。

“我会找到证据的。”肖山也是冷静了下来，冷冷的说着，两人也是并肩离开，而身后的王总却是眼睛闪过一道精光，似乎是有了什么法子。

欧阳锋一晚上辗转反侧，却是无论如何都想不通，第二天起床之后，却是接到了肖山的电话，接听了对面的电话，传来的是肖山微微颤抖，还带着嘶哑的声音。

“出人命了……死了两个人……”

“死人了……”

简单的几个字却是如同晴天霹雳让两人都是措手不及，这已经不算是简单的让人中毒了，而是致命了，这样看来，一定会有一方要背上人名官司，一切的一切，都是变得十分之快，一夜之间，所有的事情都改变了。

“家人，可能有危险……你要在家里好好照顾妻儿。”肖山简单的说了这句话便是挂掉了。

而欧阳锋，却是做了一生都无法改变的错误，他太过相信于自己的朋友，而真的在家里照顾好妻儿，当再次打开电视的时候，是肖山双手被银色的手铐铐住，送入了那神圣的法庭，对所有的事情都是供认不讳，而坐在他身后观众席上的王总笑的一脸得意。

第一次，欧阳锋觉得自己成长了，以最快的速度去探望肖山，一夜之间，肖山已经变得十分的憔悴了，看到到来的欧阳锋，他却是笑了。

“你在想什么！这件事儿明明不是你做的！”欧阳锋激动的对着面前的人说着，碍于旁边的警察，他无法上去给他一拳。

肖山只是微微抬头，手铐的锁链发出清脆的响声，而他的眼神也是变得游离了起来，笑道：“我也不想的，可是，王总真的会伤害我的家人，而且，我一个人背下所有的事情，欧阳企业就能重新来过，一切都是我的错，一石二鸟，不是更好吗。”

“你在说什么！这事情……”

“一切都是我的错，不用再说了，这两条人命，我背了……”肖山没有多说，直接跟着旁边的警察离开了房间里。

欧阳锋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回到家里的，只知道那天下着细细的小雨，衣服都黏在身上，十分的难受，如同溺水的人找不到属于他的那块浮木，只能坠入冰冷的深海，无法自拔。

正如肖山所说的，欧阳企业又重新活了过来，欧阳锋独自坐在办公室里，看着外面的淅沥小雨已经变成滂沱大雨，心情更是低到谷底了。

“小风，你去把肖总的妻儿都接到公司里来，我怕他们撑不住。”

欧阳锋淡淡的说着，而旁边的小风也是快速的去做了。

一个小时的时间，不长不短，原本以为这个忠心的手下会把肖山的妻儿带来，但是得到的却是肖山的儿子已经消失了，而他的妻子也在家里准备自杀，现在正送往医院抢救，生命垂危了。

欧阳锋觉得这些事情全部都挤在一起，让他无法承受，快速的拿起旁边的外套便是冲出了公司，直奔市医院里，在雨中奔跑着，嘶吼着，他不知道自己那个时候哭了没有，只知道那天的他疯狂了，一直跑到了医院的门口才停了下来，找到了她的病房，得到的却是没有救的消息，看见的是那个被白布包裹着的女人，他觉得震惊到了。

“肖山，你的妻儿……我还是没有保护好……”

欧阳锋站在门口，不可抑制的大哭了起来，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但是看着自己的挚友为了企业背了黑锅，最后，就连妻子也死了，儿子更是不知道到哪里去了，他只觉得一切都是那样的悲剧，整个世界都是黑暗的。

“她死的时候，怀里一直死死的抱着这本日记。”医生将一本已经被雨水浸湿了一角的日记本递给了他，欧阳锋不能打开，只能为面前的女人办了葬礼，当一切都完结的时候，当他打开了那本日记，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句话——他的话，一定是有原因的吧。而最后一句，却是截然相反的——还是死了比较好。

最后一句话是用血写上去的，几个大字占了几张纸，血迹还有些模糊。欧阳锋没有将日记本保留，而是直接烧了，放在了她的骨灰盒里，伴着她长眠。

欧阳锋几天都是废寝忘食的工作，花了几万块找了无数的人去寻找肖山儿子的下落，却都是没有效果。

一年的时间，依旧是没有找到肖山儿子的身影，而欧阳锋却是有了新的目标。

欧阳锋成长了，商场上的事情也是处理的炉火纯青，看不出像一个创业的青年，而手段也是雷厉风行，行事果断狠辣，而敌对的秦天公司也是派出了卧底，却是在三天之内，便是被欧阳锋找了出来，运筹帷幄，已经是欧阳锋的好把戏了。

“这个欧阳锋，当时就应该解决他的！”王总狠狠的将面前已经被撕的粉碎的合同扔了满屋，而眼中的狠毒也是剧增了起来，“他处处跟我作对，我的生意都被他抢走了！你们这群废物，给你们工资是让你们吃白饭的吗！？”

王总恶狠狠很的指责着四周的员工，而语气也是变本加厉的恶毒了起来，甚至还要动手。

而对面的大厦中，欧阳锋却是站在巨大的落地窗上，看着下面繁华的都市，却是没有任何的感觉，只是静静的看着，而身后进来的男人却是满脸笑意。

“王总现在在发脾气呢，果然是对您恨之入骨，不过他也真是太笨了，我去当了四个月的卧底，他们都没有发现。”身后的男人高兴的笑着。

欧阳锋更是毫不吝啬的将口中的卡扔给了后面的男人，轻笑：“继续盯着，我要让他的公司垮。”

身后的男人答应了一声，便是快速离开了，而欧阳锋脸上的笑意更浓。

后来，用同样的手法在他们的产品里下了毒，同样，欧阳锋也是进了所谓的派出所，而欧阳锋更是变本加厉的将他所有的糗事都是一一找到全部交给了警察，看着王总被带入了高墙大院，永远无法从那个监狱里出来，欧阳锋却没有丝毫的高兴。

又是一天雨天，欧阳锋从花店里买了一束菊花，带上了一瓶白酒，便是上了车，直直的奔向墓地。

墓地里面没有几个人，因为不是清明节，所以欧阳锋走的很慢，没有打伞，只是抱着菊花，一步步的往上走，欧阳锋意外的平静，花了半个小时才走到了肖山妻子的墓前，好像在进行某种庄重的仪式。

来到墓地旁边，将菊花放在了她的墓前，白酒则是洒在了地上，看着墓碑上的名字，欧阳锋轻笑。

“肖山，还有你的妻子，我帮你们报了仇了。”

只是淡淡的一句话，欧阳锋却是觉得自己的累了。

那一天，他只是静静的靠在了墓前，靠在冰冷的墓碑旁边，就那样在雨中坐了一天。

那一天，他会想到了之前两个人奔走找寻上家的日子。

那一天，他想到了两个人坐在烧烤摊上喝着连加啤酒的日子。

那一天，他想到了公司注册成功两人欢呼的样子。

太多的感情都夹杂在了一起，更是无法辨清。

思绪慢慢的回到了现在，欧阳锋坐在沙发里，似乎还没有从回忆中醒来：“那一天，我就那样在墓前，全身都变得十分的冰凉，我想，你的父母也是那样离开的，而你，我从他们离开的时候就开始寻找你，但是无论我怎么找，我都找不到你，无法告诉你这件事。我觉得，我错了，如果当时是我去背了那个黑锅，肖山也不会那样过去了。”

欧阳锋曾经也年轻过，知道那样的感觉，明明是满怀热血，最后却是连挚友也是离开了身旁，所以现在，对女儿十分的宠爱，对这个欧阳企业也是格外的上心，不是因为这个企业可以带给他多少的金钱，而是……这个企业本身就是用他挚友的生命构成的，既然挚友背了黑锅，背了两条陌生的人命。

“而我在欧阳企业，背负的便是你父母的两条人命，我不会倒下，也不会让欧阳企业倒下。”欧阳锋冷冷的说着，说出来的话却是豪气万丈。

他说的一切都是实话，那些场景，一直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那个欧阳锋一直以为能一起敢拼敢闯的兄弟，最后在他还是宁愿牺牲掉他自己，也要力保现在的欧阳企业。

可以说，如果没有肖山，就没有如今的欧阳企业。

在肖山自己为了欧阳企业而去警察局选择自首的时候，他那时才刚刚的听说，却不料他会如此的拼命，连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

很多人都说，兄弟与自己的家人比，肯定是自己的妻儿更加重要，可以为了他们扑汤蹈火，甚至是生命，所以那时候欧阳企业出现危机的时候，他一致认为，他们一起创作的公司，就这么完了，可以去准备散伙饭了。

可是，肖山并没有考虑到这些东西，他就像一个现代的陈世美般，选择了抛弃自己的妻儿，连一个像样子的理由都没有，主动的去自首了，就连欧阳锋自己也被蒙在了鼓里。一想到这里，欧阳锋十分的痛心。

他恨那个害他们公司的那个人，虽然他报仇了，他替肖山报仇了，但是缺不能让肖山回来，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呢？

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肖衫贺回来找自己，不是为了别的，而是为了报仇，这实在是让他万分的惊讶。

一开始，欧阳锋其实也不明白，肖衫贺为什么要找他来报仇，渐渐地，他想明白了。

知道肖山是自己自愿自首的人根本不多，知道的也不会超过三个，更何况，肖山的妻子是更加蒙在鼓中的，以至于自杀的时候，才会告诉肖衫贺那些事欧阳锋害了肖山的事情吗？欧阳锋自嘲的笑了笑，果真，上天还是该安排的早早就安排好了。

欧阳锋能理解肖衫贺做出的这些举动，甚至是拿欧阳思仪来戏弄，他可能都会无怨无悔，这都是自己造下的孽，要不是当年，怎么可能会有今天呢？

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肖山居然把他真正的当成了亲兄弟般，所以有时候，欧阳思仪与陆楠的那份兄妹之情，都会感动欧阳锋。

那时候的他们，年少一时，什么都不懂便出来闯，没有经历过什么任何的坎坷和磨难，意气风发的他们，自然是选择了这种无知的对策，萧山亦是如此。

欧阳锋无法想象，年幼的肖衫贺，看着自己的亲生母亲自杀，那样子的场景，他是如何撑下来没有被吓坏的，是恨死自己了吧，该入狱的其实是他而不是肖山吧。

可是那时候的他那么胆小，怎么可能想到入狱这个办法呢？只有肖山，意气用事的他才敢做出来，不得不说，他真的很佩服肖山，觉得没有白交这一个朋友。

他的眼角渐渐开始湿润了起来，不知道为何，他这一生很少哭，如今已经过了大半辈子了，哭这件事情，更加是不可能的了。

只是一想到肖山为他做的一切，一想到他为肖山报仇，一想到，面前，那个英俊年轻的帅小伙子是肖山的儿子，一下子就这么大了，这些往事，就如统统都在昨天，不得不说，时间过的是如此的快。

记得当年，他第一次见肖山，总觉得他总是有那么一点犯傻，总喜欢较真，如今的肖衫贺，样貌怎么这么像一个人呢？而那个人，似乎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

他已经离开的太久了，曾经的兄弟，曾经的的那些太多幼稚的行为，他们所留下的汗水，所留下来的艰辛，一起打打闹闹的场景，都是那么的鲜明的立在他的眼前。

可是，如今他的儿子就站在他的面前，那个叫肖山男人的儿子，那个那么傻的人的儿子，他正用着一种仇恨的眼神看着他，那眼神中，或多或少，有惊讶，有痛苦，还有一丝不发磨灭的熊熊哈团火。

那是年轻时的样子，在肖衫贺的身上，欧阳锋看到了肖山的身影，那个身影太年轻了，让欧阳锋的嘴巴不禁的颤抖，无法在表达他所想要的情感与任何的悔恨。

是的，悔恨，他不是好人，也不是一个坏人，这一切都是被冤枉的，他根本就没有杀害肖山，这些秘密，如今一下子抖出来了，也不知道肖山他到底信不信，无论信不信，欧阳锋心底里的秘密，如今一下子就像一个大石头一样，安心了不少。

欧阳峰说起往事是十分的心痛和遗憾，他是真的希望照顾好兄弟的孩子，可是孩子却没有了踪影。现在，肖衫贺的孩子就站在自己面前，他的心里是悲喜交加。

肖衫贺听了欧阳峰的话却只是轻蔑的一笑，说道:“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吗？你以为我会信你吗？你以为编一个故事就能了结我心中的仇恨吗？你以为一个荒唐的谎言就能掩饰你过去所做的错事吗？”

肖衫贺一边说一边朝欧阳峰走近了几步，这样更能找准机会下手，他对欧阳峰的恨意让他的理智已经开始崩溃。

他真的不愿意相信，这个仇人所说的话，一听完欧阳锋讲的任何的故事，真的，那个性格，太像父亲了，那个样子，也很想，但是他忘不了，忘不了母亲自杀的样子。

欧阳峰听了肖衫贺的话，眉头紧锁，他看到肖衫贺的眼睛里充满的是仇恨，是轻蔑，是想要报仇的欲望。

可是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对于肖衫贺的父亲他是充满愧疚，但却绝对没有加害于他。肖衫贺的父亲对他而言，是这辈子也再找不到第二个的好兄弟。

但是这一切，这个叫做肖衫贺的男生，这个肖山唯一的儿子并不了解实情。他想让这个男孩相信他，想要和他谈一谈他的父亲。

“我希望你能相信我，对于你父亲的事情我的确很愧疚，但是我绝对没有加害于他。”欧阳峰希望肖衫贺能放下心中的仇恨，他不希望这个孩子永远地生活在仇恨的阴影里。

何况这个所谓的仇恨也不过是肖衫贺的想法，对于肖衫贺现在的模样，欧阳峰感到心疼万分。

要是老友在天有灵，必定不会原谅他的吧，当年他没有找到肖衫贺，让他受了十多年的委屈。

他其实很想继续寻找肖衫贺的，但是找了那么久，都是一无所获，所以他总认为，要么肖衫贺就是死了，要么就是没这个人。这些理由，统统让他放弃饿了寻找肖衫贺的下落。

“哈哈哈，荒唐，真是荒唐。”肖衫贺大笑，“小偷会承认自己是小偷吗？强盗会承认自己是强盗吗？杀人犯会承认自己是杀人犯吗？”

他的眼睛恶狠狠地瞪着欧阳峰，他仿佛看到了父亲被害死时绝望的痛苦的眼神，整个人都处于紧绷的状态。

现在的他脑子里没有别的，只有仇恨，杀父仇人就在眼前，为父亲报仇的愿望马上就能实现了，他的心里是复杂的，即开心却也害怕。

肖衫贺一定要让欧阳更尝试到，死亡的滋味，这些年的浑浑噩噩，他真的尝试到了任何的濒临死亡的滋味了。

那种滋味，一点都不好受。

在那个流浪汉去世的那年冬天，他差点就冻死在了外面，手中拿着一个发硬了许久的面包，知道自己根本咬不动，但是还要张开那张不停颤抖的牙齿，狠狠的咬着那个发硬的面包，被冻的不能动弹的他，完全不知道那种快要死了的感受，原来是这么的痛苦。

他在雪中挣扎，每次挣扎一次，他的怨恨便加深了一次，如果没有那个欧阳锋这个仇人，他就不会沦落那样子，原本可以在父亲母亲怀中撒娇的他，居然会这样子，那么的可怜，没有人同情他，路人只是用着鄙夷的眼光。

从那个时候开始，他真正的学会了那所谓的坚强，如果你不去伤害别人，那么别人下一秒就会伤害的是你。

欧阳峰看肖衫贺已经快要失去理智，他很害怕这个孩子会在冲动下干出一些无法弥补的事情。他心里很着急，却想不到怎样才能让对方相信自己，他只能盯着肖衫贺，随时注意着他的动作。

欧阳峰的额头上已经冒出了汗珠，他必须阻止眼前这个孩子因为冲动而做错事，但是却想不到什么有效的办法，所以只能尽量的拖延时间。

“我想你应该冷静一点，好好地想想我说的话是不是真的。你现在这么冲动很容易做出无法挽回的事情。如果你的父亲知道了，也一定会难过的。”欧阳峰指了指不远处的沙发，“你先坐下来冷静一下，我让人给你倒杯水。”

既然杀父仇人就在眼前，肖衫贺也不着急了，就坐到了沙发上，说了这么多，口的确也有些渴了。就让他在这个世界上再多活几分钟吧，肖衫贺是这么想的，他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一脸不屑地看着欧阳峰。

欧阳峰看肖衫贺坐到了沙发上，以为他冷静下来了，顿时松了一口气，说到“对，你应该冷静一下，好好地想想….”话还没说完就被肖衫贺打断了。

“想什么想，我是不会相信你的，老子也不冲动，这一天我已经等了很久了。难过什么？我要是不帮我父亲报仇他才要真的难过。”肖衫贺根本不愿意相信欧阳峰说的话，他已经认定了欧阳峰就是害死父亲的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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