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5章 老头不要钱，只要二锅头！

“谁在那儿？！”

这一嗓子，有点岁数，但底气足得像口大钟。

紧接着，一道手电筒的光柱像利剑一样劈开黑暗，直愣愣地怼了过来。

没有什么恶犬狂吠，也没有猎枪上膛的动静。只有一个裹着厚重棉恰潘（中亚长袍）、戴着花帽的老大爷，拄着根光溜溜的桑木拐杖，正警惕地盯着这两个不速之客。

江凡停下脚步，双手举过头顶，示意自己没带武器。

但他那鼻子可没闲着。

那股子要把人魂儿勾走的甜香，离得越近，越是浓得化不开，像是有只看不见的手在拼命拽他的天灵盖。

脑海里的小饕餮已经彻底疯了，正在他的神经元上打滚撒泼，如果不给它吃，它下一秒就能表演原地爆炸。

【爸爸！他在守护宝藏！那个老爷爷身上也有这种甜甜的味道！】

【快！给他钱！砸钱！把你的私房钱都掏出来！宝宝要吃那个金疙瘩！】

“抱歉，大爷。”

江凡操着刚学的半吊子乌兹别克语，中间还夹杂着几句俄语，指了指远处的车灯，

“我们是路过的游客，被这……香味给勾过来的。”

林薇也赶紧放下相机，露出一个招牌式的甜美笑容，主打一个人畜无害。

老人的手电光在两人脸上晃了晃，见是一对年轻且面善的东方男女，身上也没带着那股子该死的偷猎者味儿，戒备心稍微放下了一些。

他那张布满风霜、像极了干枯核桃皮的脸上，挤出一丝复杂的表情。

“游客？”

老人用蹩脚的俄语嘟囔了一句，

“这鬼地方，半夜只有鬼才会来。”

他转过身，并没有驱赶，而是走到那棵挂着金桃的老树旁，像抚  摸自家孙子一样，轻轻拍了拍干裂的树干。

“你们是为了它来的吧？”

老人叹了口气，眼神有些浑浊，

“这方圆十里的鸟都被它香晕了，何况是人。”

江凡走近几步，终于看清了那所谓的“光晕”。

哪有什么魔法。

那是月光。

那枚硕  大的桃子表皮上，覆盖着一层极其罕见的、如同瓷釉般的天然果蜡。

月光洒在上面，经过这层晶体般的糖霜折射，在漆黑的果园里，它亮得就像个小灯泡。

“大爷，这桃子……我想买。”

江凡开门见山，跟这种守护者说话，绕弯子就是不尊重。

老人回过头，浑浊的眼珠子里透着一股倔强：

“买？年轻人，这不是钱的事儿。这棵树叫‘祖母’，一百二十岁了。这园子里其他的树都死绝了，就剩它一口气吊着。”

“这颗果子，是它最后的命。”

江凡眼神一凝。

脑海中，系统那淡蓝色的数据瀑布瞬间刷屏，给出了精准得吓人的分析。

【叮！目标扫描完成。】

【物种：撒马尔罕黄桃（Sogdian  Gold·古老原种·变异株）】

【状态：极度过熟（植物学回光返照）。】

【解析：老树根系即将枯竭，触发植物本能的“终极繁衍机制”。它将根  茎叶中仅存的所有糖分、芳香物质、微量元素，在最后48小时内疯狂泵入唯一的一颗果实中。这是一场以生命为代价的豪赌。】

【系统评价：这不是水果，这是这棵树一百二十年岁月的结晶。含糖量已突破30%（约为普通西瓜的三倍），天然酯类香气浓度超标500%。这不仅是真味，这是奇迹！这就是大地的遗言！】

原来如此。

这就是“一夜熟透”的科学真相。

植物界的“回光返照”，燃尽最后一口气，结出最甜的一颗果。

“大爷，”

江凡的声音沉了下来，收起了之前的随意，带上了一丝敬重，

“如果我没看错，这果子再不摘，就会因为自重过大而坠落。到时候摔在地上，那就是烂泥一摊。”

老人身子一僵，背影显得有些佝偻。

“您守着它，是想看它自然落地归根，还是想让它的味道，被人真正记住？”

江凡往前走了一步，直视老人的眼睛，

“我是个厨师，也是个寻味人。把它给我，我会给它最高的礼遇。”

空气安静了几秒。

只有夜风吹过枯枝的哨音，呜呜作响。

老人盯着江凡看了许久，似乎在确认这个年轻人的眼神里有没有贪婪。最终，他苦笑一声，摆了摆手。

“拿去吧。你说得对，摔烂了，才是糟蹋。”

老人没提钱。

江凡也没废话，他从钱包里掏出一叠厚厚的美金——这是他在塔什干刚换的，大概五百刀，轻轻放在树下的石磨盘上。

然后，他伸出手。

动作轻柔得像是在触碰刚出生的婴儿，或者是某种易碎的艺术品。

指尖触碰到桃皮的瞬间，一种温热、细腻、甚至带着微微颤动的触感传来。

那桃子太熟了，熟到只要稍微用力，果皮就会炸裂。

“咔哒。”

一声极轻微的脆响，如同琴弦崩断。

果柄脱落。

那枚沉甸甸、足有一斤重的“金桃”，稳稳落入了江凡的掌心。

那一瞬间，香气浓缩到了极致，不再是弥漫的甜，而是一股直冲天灵盖的、带着浓烈玫瑰与蜂蜜混合的异香。

【啊啊啊！爸爸！快吃！快吃！】

【宝宝受不了啦！口水已经要把系统淹没啦！再不吃我就要闹啦！】

江凡深吸一口气，没有用水洗，只是用大拇指轻轻擦去表面的一点浮尘。这种熟度的桃子，任何多余的处理都是暴殄天物。

“凡哥，这……真的能吃吗？”林薇咽了口唾沫，镜头都快怼上去了，这桃子美得有点妖异。

“这是它的高光时刻。”

江凡说完，张嘴，就在那金黄色的表皮上，轻轻咬了一口。

“滋——！”

不是那种脆桃的“咔嚓”声，而是一种类似咬破灌汤包的爆浆声！

那一瞬间，江凡的瞳孔猛地收缩。

根本不需要咀嚼！

果肉已经彻底化成了半流质的蜜膏！

随着表皮破裂，一股冰凉却又甜到发烫的汁水，像高压水枪一样直接喷进了口腔，顺着喉咙疯狂灌入！

甜！

极致的甜！

但这甜味里没有一丝一毫的腻。它混合着杏子的微酸、玫瑰的馥郁、还有一种类似陈年白兰地的醇厚酒香！

那是一棵树一百二十年的阳光、雨露、土壤，浓缩在这一瞬间的爆发。

【叮！检测到S级天然食材摄入！】

【菜品：撒马尔罕金桃（回光返照·原种）】

【综合评定：95分（S级）】

【真味能量获取：+100点！】

【系统评价：这不是在吃桃，这是在饮用一棵百年老树燃尽生命酿造的琼浆。由于极度成熟，果胶已完全分解为可溶性糖，每一滴汁水都是高浓度的天然果糖与芳香酯的混合体。这不叫水果，这叫大地的绝唱。】

【饕餮幼崽反馈：呜呜呜！好甜！好幸福！宝宝感觉像是掉进了蜂蜜罐子里游泳！爸爸，这个树好伟大！宝宝要给它磕头！砰砰砰！】

江凡闭着眼，任由那股汁水在口腔里肆虐。

他甚至舍不得吞咽，只想把这股味道永远锁在舌头上。

“呼……”

江凡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这口气里都带着浓郁的桃香，仿佛连呼吸都变甜了。

“怎么样？”林薇眼巴巴地看着他，馋虫都要从眼睛里爬出来了。

“语言是苍白的。”江凡睁开眼，眼神里带着一种极度满足后的贤者光辉，

“简单来说，吃完这颗桃，以后市面上所有的黄桃罐头，在我眼里都是白开水泡萝卜。”

旁边的老人看着江凡那副陶醉的样子，布满皱纹的眼角弯了弯。

“这品种叫‘Sariq  Chinnigul’（黄金瓷），以前是进贡给埃米尔（国王）吃的。”

老人似乎陷入了回忆，

“可惜啊，太娇气，不好种，皮薄汁多运不出去，慢慢就没人种了。”

“如烟花般绚烂，但也如烟花般短暂。”

江凡感叹了一句。

临走前，江凡指了指石磨盘上的钱。

老人却倔强地把钱塞回江凡手里，只留下了两张：

“够买酒喝就行。多了，这桃子就变味了。”

江凡拗不过，只能收回。想了想，他从车后备箱里拎出一箱没开封的国产二锅头，那是出国前为了做菜特意带的。

“大爷，这酒烈，配这寒夜正好。”

老人眼睛一亮，也没推辞，接过酒，咧嘴一笑露出缺了两颗的门牙：

“好！东方来的烈酒，换我这最后的金桃，值了！”

……

重新回到车上，方程虎8再次启动。

车厢里还残留着那股淡淡的桃香，比任何车载香水都要高级。

“凡哥，咱们接下来去哪？”林薇一边回放着刚才拍到的“金桃特写”，一边问道。

“去撒马尔罕市区，找个地方睡觉。”

江凡发动车子，看了一眼导航，

“折腾了大半宿，这会儿就算是给我吃龙肉，我也得先找个枕头。”

车子驶出土路，汇入通往古城的主干道。

远处的地平线上，已经隐隐能看到撒马尔罕那些巨大的蓝色穹顶，在夜色中勾勒出神秘的轮廓。

那座被誉为“传说之城”的地方，无数商队、征服者、诗人曾驻足的地方。

当然，对于江凡来说，那里更是——

中亚最大的烤馕和手抓饭战场。

【爸爸！宝宝虽然吃了个大桃子，但是那是甜点呀！】

【宝宝现在肚肚里全是水，一晃荡就响！需要干货！需要肉肉来压一压！】

【到了那个蓝蓝的城市，我们要吃掉一整头羊！我要吃羊屁股！】

江凡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嘴角却挂着笑意。

“行行行，明天带你去吃那是传说中一口就能让人想结婚的‘撒马尔罕大馕’。”

“不过现在……”

他看了一眼已经在副驾驶座上困得点头如捣蒜的林薇，将车内的暖风稍微调大了一档。

“先做个好梦吧。”

夜色温柔，方程虎8像一艘安静的船，载着两个年轻人和一个吃货系统，驶向那座沉睡千年的蓝色古城。

而在他们身后那片废弃的果园里。

那棵老桃树在送走了最后的一颗果实后，枝叶仿佛轻了一些。

老人坐在树下，拧开二锅头的瓶盖，美滋滋地抿了一口，对着月亮举起了杯。

“走好嘞，老伙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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