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6章 来去如风
时间匆匆。
大秦的都城，咸阳，如今是一座高速运转的庞大机器。
秦浩废除了繁琐的朝会，取而代之的是效率至上的部门直报。
张青松的身影，如同一道青色的闪电，穿梭在各个府衙之间，他手中的每一份卷宗，都可能决定一个旧势力的生死，或是一项新政的推行。
这一日，咸阳宫深处的静室内，气氛却有些凝滞。
这里没有龙椅，没有珠帘，只有一个巨大的沙盘，几乎占据了整个房间。
沙盘上，东方的山川河流已经被一面面小小的秦字黑旗插满，象征着无可争议的统治。
但秦浩的目光，却落在了沙盘的最西边。
那是一片广袤的黄沙与戈壁，其间点缀着零星的绿洲和城邦。
“主上！”
张青松的声音很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
他递上一份用火漆密封的密报。
“西境，出事了！”
秦浩没有立刻去接那份密报，他的手指，在沙盘西陲的一条干涸的河道上轻轻划过，仿佛能感受到那里的风沙。
“是蛮族，还是西域那些不死心的家伙？”
他的声音很平静，没有波澜。
“都有！”
张青松答道，他知道，任何情绪化的描述在主上面前都是多余的。
“驻守在玉门关外的斥候营，半个月前，连续三次遭到小股骑兵的袭扰。
根据幸存者的描述，是草原上的狼族部落。
他们来去如风，装备……很精良！”
“精良？”
秦浩终于抬起了眼。
“是的，非常精良。
我们的人在战场上，发现了一些残骸。
有西域特有的火油罐，还有……百炼钢打造的弯刀碎片。
这绝不是寻常的草原部落能拥有的东西！”
张青松的话，让整个静室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狼族，是草原上最凶悍的一支蛮族部落，逐水草而居，桀骜不驯。
而西域三十六国，名义上是商业城邦联盟，实则各怀鬼胎，擅长阴谋与暗杀。
这两股势力，风马牛不相及，现在却搅和到了一起。
“银帐国……还有西域三十六国的影子！”
秦浩的手指在沙盘上，轻轻敲了敲。
“有点意思！”
他终于接过了那份密报，用指尖轻轻一划，火漆应声而裂。
他看的很快，一目十行，但每一个字都清晰的映入了他的神念之中。
密报的内容比张青松口述的更加触目惊心。
狼族骑兵不只是袭扰，更像是在试探。
他们精准的避开了所有重兵把守的关隘，专门攻击那些新归附的、军心不稳的地方势力，制造恐慌，烧杀抢掠之后立刻远遁，绝不恋战。
而那些被劫掠的村镇里，都发现了西域商人的踪迹。
他们似乎在战前就悄悄撤离了，并且卷走了所有的财富。
这是一场有预谋，有配合的联合行动。
“他们是在试探我的规矩！”
秦浩将密报随手放在一边，纸张轻飘飘的落下，像一片没有重量的羽毛。
“也是在挑战我的耐心！”
他笑了，那笑容里没有温度，只有一种看透棋局的漠然。
“传我的令，召天刀赵应天，还有归辛树，即刻来见我！”
“是！”
张青松领命而去，脚步匆匆。
不多时，两道身影一前一后走进了静室。
走在前面的是赵应天，他身形魁梧，面容刚毅，每一步都像是用尺子量过一样，充满了军人的铁血气息。
他如今负责整个大秦新兵的整编与训练，手握重兵，是大秦的定海神针。
跟在他身后的，则是归辛树。
他整个人仿佛都藏在阴影里，气息收敛到了极致，若不是亲眼所见，根本无法察觉到他的存在。
他掌管着大秦最精锐的斥候和密探，是秦浩的眼睛和耳朵。
“主上！”
两人同时躬身行礼。
“免了！”
秦浩的目光从沙盘上移开，落在了赵应天的身上。
“西境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
应天，我问你，如果要你出兵，剿灭这股狼族骑兵，需要多久？”
赵应天没有丝毫犹豫。
“回主上，狼族骑兵不过万余，且行踪不定。
若要全歼，需出动东风军团主力，配合地方卫所，布下天罗地网，至少需要三个月，耗费粮草军械无数！”
他说的很实在。
这是常规战法的最优解。
“三个月？”
秦浩摇了摇头。
“太久了。
而且，我一兵一卒都不想动用东风军团！”
赵应天一愣，脸上露出困惑的神情。
不动用主力，难道要放任蛮族肆虐吗？
秦浩的目光转向了归辛树。
“辛树，你的‘影子’，能渗透到草原深处去吗？”
归辛树的头埋的更低了。
“回主上，草原是蛮族的天下，我们的探子很难深入。
但……西域可以。
西域三十六国，鱼龙混杂，商路通达，只要有钱，就能买到任何消息！”
“很好！”
秦浩站起身，走到了沙盘前，居高临下的俯瞰着那片代表着天下的模型。
他的声音，在静室中回响，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赵应天，我给你一道命令。
从即日起，从那些新归附的楚、越、吴等国的降兵之中，挑选十万精壮，组建‘西征军’！”
赵应天心中一震。
用降兵？这是兵家大忌啊！
“这支军队，军械、粮草，我都给足。
你的任务，不是去剿匪，而是去‘练兵’。
把他们拉到玉门关外，跟那些狼崽子们耗。
打得赢要打，打不赢也要打。
我不要战果，我要的是消耗！”
秦浩的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弧度。
“我要让所有人都看看，想成为大秦的子民，就要流血。
用蛮族的血，也用他们自己的血，去洗刷掉他们骨子里的旧习气。
这也是‘七项清账’的一部分！”
赵应天瞬间明白了。
这是阳谋！
主上根本不在乎一城一地的得失，他是在用蛮族的刀，来为大秦剔除骨头里的烂肉！那些心怀鬼胎的降兵，要么在战场上被消耗掉，要么就浴火重生，成为真正的大秦锐士。
“末将，领命！”
赵应天单膝跪地，声音铿锵有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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