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师.
祝景生是主任，护士们见他来了，下了这么一通命令，纷纷都转身走了。
只有宋瑶还在原地吃饭。
丝毫不畏惧祝景生这个主任。
祝景生往她瞧了眼：“小宋，下次午饭早点吃，不要影响其他人正常午休。”
宋瑶脸上有些挂不住：“祝主任，我什么吃饭你也要管吗？”
祝景生说道：“你吃什么我管不了，但你打扰了其他人的正常作息。你也可以选择到外面去吃。”
宋瑶脸瞬间红了。
又赌气，但又不能反驳。
陆瑶在旁边往祝景生看看，不知道他怎么突然出来，帮自己解围。
倒也还是客气的站着。
祝景生往陆瑶道：“陆小姐，跟我到我办公室一下，可以吗？”
“好。”陆瑶没拒绝。
特地叫她到办公室，大概有什么事要跟她说。
同时又不能让宋瑶或者其他人听见。
她也不是很着急回顾氏。
到了祝景生的办公室内，他示意陆瑶坐下。
“师姐。”
他瞧着她的眼，认真的叫了句。
陆瑶手微僵，客气的笑开：“祝主任有什么事请直说。”
祝景生沉默一瞬：“之前你才到市一院的时候，我就认出你了。但是，我一直以为你有什么比较好的新生活，从来没找你叙旧什么的，也跟你保持距离。”
陆瑶有点懵。
之前祝景生说过，他们是一个学校的。
为什么现在却说，没有跟她叙旧？
又提一次之前她才到市一院，就认出她了？
好像，没有什么关联。
祝景生说道：“我是唐睿表弟。”
陆瑶浑身的血液都凝固，在刹那间没有任何征兆的站了起来，瞳孔都收紧。
呼吸也窒住。
“祝主任，我有事先走了。”
她想走。
想逃离这个地方。
祝景生起身，将她手腕拉住。
“你冷静点。”
“我是想告诉你，心脏手术有风险。即使你上，也是有风险的。”
陆瑶眼眶通红。
身子都在颤抖。
“你不是神。”祝景生安抚着陆瑶，往她靠近了点。
陆瑶满脑子都是当时从手术室出来的画面的，那一床的血迹，还有停掉的各种仪器，告诉着她，另一间手术室的人死掉了。
她甚至无法完整想象出当时的情形。
大脑里的所有记忆都在回避她。
清楚的知道那件事是她所有的痛苦。
祝景生将她带进自己怀里，安抚着：“陆瑶，你是医生，宣读过希波克拉底誓言。你的选择是正确的。”
“你选了另一个急需手术的患者。”
陆瑶眼角是无法控制的泪，她匆忙将眼泪擦干，推开他：“祝主任，不合规矩。”
“陆瑶。”祝景生松开她，也叫住了她的名字：“我是祝景生。”
简单的话，试图唤醒陆瑶关于他的记忆。
陆瑶脑子里什么都没有，依然是一片空白。
“好的，祝主任。我先走了。”陆瑶客气往他说了句，便转身出了这办公室，脚步匆忙。
她坚持到车上时，才从自己的衣服包里拿出药，急忙吃了两颗，坐在驾驶位蜷缩成了一团。
脑子里关于那场手术的记忆怎么都挥之不去。
那天，唐睿在表白。
晚上十点，在音乐喷泉旁边。
他捧着玫瑰花。
陆瑶没谈过恋爱，只觉得唐睿人不错，也是同专业的，觉得是可以考虑恋爱的。
但手机突然接到电话，说医院有一台非常紧急的手术，需要她主刀。
她挂了电话跟唐睿说，等她做完那台手术，再好好考虑一下，要不要同意他的追求，跟他确认恋爱关系。
然后就打车回了医院。
到医院之后，急救急急慌慌的开了救护车出去，说是有人从一个人贩子手里救一个小女孩，被捅了五刀，情况很严重。
可能到时候，需要全科室抢救会诊。
陆瑶还在想，哪个人竟然这么勇猛。
又被催着去换衣服。
她就走了。
手术期间，她这边有心外科的主任撤走一个，她也隐隐听到了那个叫“唐睿”的名字。
她怕。
可是她是医生，所以拿手术刀的手不能颤，也不能流泪，不能让它模糊自己的视线。
等做完手术之后，陆瑶再出去。
她这边是轻松，欢喜，从地狱抢了个人回来。
另一间手术室，里面的人垂头丧气。
他们抢救的人死了。
从那天起，陆瑶递交了辞呈，也告诉了医院，她恐怕无法再面对手术室。
医院没办法，实在挽留不了，也就放弃了。
剩下的三十天，她都在医院的病房关注她抢救回来的患者情况。
她想。
大家都是同一个时间做手术的，大概……或许……
陆瑶手机响了起来。
她回神按了接听。
顾淮风冷漠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找不到回公司的路？”
陆瑶答着：“我马上回来。”
她将情绪收拾起来，强迫自己不要被发现了。
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
顾淮风冷声道：“我给你发了个地址，直接过来。”
“好的。”陆瑶应了声。
挂断电话之后，她打开微信，看到里面发的地址在一个高尔夫球场里，她比较意外。
一般情况下，他不会特地去做运动这类。
虽然高尔夫球还好，为了避免日后还有人约，他会尽量的拒绝。
陆瑶开车过去，提了顾淮风的名字，有人领着她过去。
到地方之后，她才看到顾淮风坐在一边，旁边没有其他人，他脸色有点发白。
陆瑶眼眸骤然收紧，到了他面前：“顾总。”
顾淮风往她瞧来：“怎么这么久？”
他说话有点吃力，自然的朝她伸手：“扶我。”
陆瑶：“……”
她抿唇：“吃药了吗？”
“吃了。”顾淮风答得自然：“不舒服。”
这一刻，陆瑶甚至能从顾淮风脸上看到一点不属于他平时的放松。
她有点意外。
先简单的给他检查了一下，确定没什么大问题之后。
才听话的将他扶起来。
他靠在她身上，倒也没用全部的力气。
“顾总怎么到这边来了？”
顾淮风垂眸瞧她，她看着路，走的有些吃力。
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子温和。
他声音极低的嗤了句：“谁在我身边，都没感觉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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