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他活着，比死了更有用
赵彪脸上的肌肉剧烈地抽搐了几下。
他缓缓坐回宽大的皮椅里，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发出沉闷的“嗒、嗒”声，在死寂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呵……”赵彪突然发出一声嘲讽的嗤笑，“曹坤的女人？我看未必！”
他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如同黑暗中窥伺的毒蛇，“萧嫚……她最早是跟着陈四海的。说不准，她根本就是陈四海埋在曹坤身边的一颗钉子，奉命在关键时刻……保护陈辛澈。”
这个推断让赵彪自己都感到一阵寒意。
如果真是这样，那陈四海的布局之深、手段之老辣，简直令人胆寒。
赵春闻言，脸色也变了变，越想越觉得赵彪的推测极有可能。
“彪哥，如果真是这样……那大小姐的死……”他斟酌着用词，声音压得更低，带着强烈的怀疑，“就更蹊跷了！”
赵彪猛地抬眼，凌厉的目光再次锁定他。
赵春将心中盘桓多日的疑虑和盘托出，“彪哥，您想想，道上混的，谁不知道您对大小姐视若珍宝？那是您的命根子！陈辛澈就算再狂，他抓大小姐是为了什么？为了跟您谈条件，逼您就范！抓个活口在手里，不比直接把人弄死，彻底激怒您，跟您结下不死不休的血仇……更划算吗？这根本不合常理。”
他顿了顿，看着赵彪紧绷的脸和眼中翻腾的怒火与痛楚，继续添了一把火，“再看看曹江父子，他们找上您谈合作，目的不就是为了和你联手除掉陈辛澈吗？”
“大小姐出事后，曹江父子言之凿凿说是陈辛澈逼死了她，恨不得立刻让您跟陈辛澈拼个你死我活。他们安的什么心？彪哥，您想想四海会现在的局面！陈辛澈兄妹下落不明，四海会群龙无首，乱成一锅粥。这时候谁跳得最高？谁最想上位？谁是最大的受益者？不就是曹江和他那个儿子曹坤吗？”
“他们从一开始就计划好了，利用大小姐的死，借我们的刀，去杀陈辛澈，除掉这个最大的障碍。他们好坐收渔翁之利。”
“曹江父子狼子野心。”赵春的语气充满了愤怒和鄙夷，“彪哥，我们可不能被人当枪使了，还傻乎乎地替他们数钱啊。”
“砰。”赵彪的拳头再次狠狠砸在桌面上，这一次，桌面甚至出现了一丝裂痕。
他胸膛剧烈起伏，额头上青筋暴跳，眼中燃烧的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但在这滔天怒火之下，一种被欺骗、被利用的冰冷寒意也迅速蔓延开来。
他想起他们迫不及待地煽动自己对付陈辛澈的嘴脸……越想，越觉得那副嘴脸下藏着令人作呕的算计。
“曹江……曹坤……”赵彪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名字，每一个字都带着刻骨的恨意，比提到陈辛澈时更甚。
他缓缓站起身，高大的身躯在昏黄的灯光下投下巨大的、充满压迫感的阴影，眼神如同深渊般冰冷、暴戾，却又沉淀出一种可怕的冷静。
“查！”赵彪的声音低沉嘶哑，像一头受伤后更显凶残的头狼在发出低吼，“这件事，不管牵扯到谁，务必给老子彻查到底！挖地三尺，也要把萧嫚和陈辛澈给老子翻出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要知道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婉儿是怎么死的！”
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扫过窗外沉沉的夜幕，那目光仿佛要穿透黑暗，锁定所有隐藏在幕后的仇敌。
“不管是陈辛澈，还是曹江父子……”赵彪一字一顿，声音如同淬了寒冰，“我都要他们——血债血偿！给婉儿偿命！”
翌日深夜，东港七号码头。
废弃码头浸泡在墨色中，海风呜咽，卷起咸腥与铁锈的死亡气息。
昏黄路灯如垂死之眼摇曳。
几艘无灯快艇幽灵般滑入泊位。
赵彪面色阴沉如铁，眼中血丝骇人。他带新竹会亡命徒押送密封货箱，与一伙皮肤黝黑、眼神凶戾的东南亚人紧张验货交割。
空气凝固，弥漫着海腥、汗臭与一触即发的危险张力。
“彪哥，货对，点数对。”心腹低语。
赵彪眼中狠厉一闪，刚要挥手——
“不许动！警察！放下武器！”
“双手抱头蹲下！立刻！”
惊雷炸裂。
无数强光手电撕裂黑暗。
威严厉喝与急促脚步声从四面响起。
全副武装特警如神兵天降，从集装箱阴影、废弃吊车顶、漆黑海面快艇包抄而来，黑洞洞枪口组成死亡之墙。
“cao他/妈的！有内鬼！！”赵彪目眦欲裂，野兽般咆哮。
他反应快得惊人，推人拔枪朝光源最刺眼处疯狂开火。
“砰砰砰！”
枪声爆豆般炸响。
死寂码头化作血腥修罗场。
“活抓赵彪！”现场指挥怒吼。
子弹如飞蝗横飞，撞击集装箱迸溅火花。
惨叫声、怒骂声、弹壳落地声响成一片。
困兽疯狂反击，血肉横飞，硝烟弥漫。
警方火力凶猛，配合娴熟，压倒性优势。
不断有人中弹倒下。
赵彪双眼赤红，状若疯魔，借集装箱地形和肉盾，亡命冲向码头边缘预留引擎未熄的快艇。
子弹跗骨追袭，打得铁皮火星四溅。
心腹接连倒下挡枪，赵彪左肩猛地一震，灼热剧痛传来，鲜血染红衣袖。他强忍钻心痛，爆发生存本能，连滚带爬扑进快艇。
“快开船！！！”
快艇引擎狂暴嘶吼，艇身猛窜如离弦之箭。
在密集子弹扫射下激起高高水花，险险擦过警方拦截快艇，冲破海上封锁，狼狈消失在茫茫黑暗海面，只留翻滚浪花与刺鼻尾气。
“他大爷的！让赵彪跑了！”疯子重拳狠狠砸在旁边的集装箱上，发出沉闷的巨响，脸色铁青。虽然成功打掉了交易，缴获了大量违禁品和武器，击毙、逮捕了众多骨干成员，但主犯逃脱，仍然留下了巨大的隐患。
“好戏才刚刚开始。”孟程骁示意他稍安勿躁，眼神深邃地望着赵彪消失的方向，“赵彪现在还不能死。他活着，比死了更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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