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我心甘情愿当一个傻子
萧嫚踉跄着扑到书架前，抽出第三排的《百年孤独》。
整面书架无声滑开，露出黑洞洞的通道。
陈辛澈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这显然不是临时准备的逃生路线。
追兵的脚步声已到走廊。
萧嫚推着陈辛澈进入密道，反手按下内侧机关。
书架合拢的刹那，她看见曹坤染血的面孔出现在门口，那双眼睛里淬着的毒火让她后颈寒毛直竖。
密道阴冷潮湿，唯一的光源是萧嫚手机惨白的背光。
陈辛澈突然攥住她流血的小腿，"你中弹了。"
"擦伤而已。"萧嫚撕下裙摆草草包扎，"前面右转有辆备用车。"
陈辛澈没动。
黑暗中他的呼吸突然变得沉重，"你早知道我装失忆？"
萧嫚的背影僵了一瞬。
她慢慢转身，手机光照亮她沾着血和灰尘的脸，却照不透她眼底翻涌的情绪。
"陈辛澈，喜欢一个人是藏不住的。"她忽然笑了，笑容里盛满苦涩，"生理性的厌恶也是藏不住的。你的演技很好，但我吻你的时候，你的身体是抗拒的。"
陈辛澈如遭雷击。
他想起这几天里自己按捺着性子跟她演戏，他努力扮演她那失去记忆的未婚夫，强迫自己接受她的拥抱与亲吻。
他自以为自己演技不错，万万没有想到，她也是在配合他演戏。
"我不是傻子。"萧嫚继续向前走，跛行的背影单薄却笔直，"但我心甘情愿当一个傻子。"
看不见的瞎子。
她推开尽头锈蚀的铁门，一辆黑色越野车静静停在路边。
萧嫚把钥匙塞进他的手里，“你走吧。”
经过这几日的悉心照料，他身上的伤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了。
陈辛澈抬眸看她，眼底满是疑惑，“你不跟我一起走？”
曹坤的手段，他是知道的。
他断然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萧嫚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从暗袋摸出个U盘塞进他掌心。
金属外壳还带着她的体温。
"这是你想要的东西，"她声音很轻，"曹家父子这些年的账本，走私路线，贿赂名单……包括赵婉儿死亡的真相。"
陈辛澈猛地抬头，月光下他的眼睛亮得骇人。
这一瞬间，他的心里五味陈杂。
他接近她，本来就是想拿到这些东西。
萧嫚是个聪明的女人，她不会不知道曹江父子是什么人，想要活命，肯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拿捏对方的把柄安身保命。
“你救了我一命。”陈辛澈语气放软了不少，“要走一起走。”
“不，你没有欠我的。”萧嫚定定地看着他，“当年，是你和你母亲救了我。这一次，当我还你当年的救命之恩。”
就算跟他一起逃，她也活不成了。
也许是想利用她牵制住曹江父子，赵彪逼着她吃了特制的药。
解药，只有赵彪才有。
那天，她在书房门外听见赵彪与手下的人商议——他们要在陈辛瑶的生日宴上除掉他。
没人知道那瞬间，她的心跳好像停止了一般。
缓过神时，她的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她要救他，她要他活着。
于是，她想办法逃了出来。
她赶到宴会的时候，刚好救了他。
这几日没有服用解药，每到夜里，像是有成千上万只蚂蚁在吞噬她的身体，痛不欲生。
她知道，她时日无多了。
但就算是死，她也不会让曹坤好过的。
她会送他一份大礼。
萧嫚突然踮脚吻了他。
这个吻又急又重，带着血腥味。
陈辛澈怔在原地，并没有推开她。
“虽然只是一场戏，但也要谢谢你。”萧嫚嘴角的笑容越发苦涩，“谢谢你圆了我多年的梦。”
就算是死，她也死而无憾了。
通道的门被暴力踹开，里头传来杂沓的脚步声
萧嫚猛地推开他，"上车！他们追上来了！"
陈辛澈被推进驾驶座，萧嫚"砰"地关上车门，隔着玻璃对他做口型，"活下去。"
越野车引擎轰鸣的瞬间，陈辛澈从后视镜看见曹坤的人扑向萧嫚，看见她红裙像一面旗帜在夜色中翻卷。
陈辛澈死死攥着方向盘，指节泛白，脚下油门却越踩越深。
U盘尖锐的棱角刺进掌心，疼得他眼眶发热。
车冲上公路时，远处天际线已经泛起鱼肚白。
陈辛澈一拳砸在方向盘上，喇叭声撕破晨雾。
——
越野车的轰鸣声还在耳畔回荡，萧嫚小腿的枪伤汩汩流血，在水泥地上洇开暗红的花。
她摸出藏在靴筒里的微型手枪，子弹上膛的声音在晨风中清脆如裂帛。
"跑啊？怎么不跑了？"曹坤踩着碎玻璃走来，皮鞋尖挑起萧嫚的下巴。他左眼被流弹擦伤，血痂像条蜈蚣趴在眉骨上，狰狞可怖，“还是说，陈辛澈嫌你脏，都不愿意带上你一起走。”
“也是，你这样肮脏的货色，多看你一眼都嫌脏。”
萧嫚突然笑了，染血的牙齿在晨光中白得瘆人。
她藏在身后的左手按下手机快捷键，通话界面显示"正在连接赵彪"。
"你笑什么？"曹坤暴怒地踹向她腹部。
萧嫚闷哼一声蜷缩成虾米，却把手机护在裙摆褶皱里。
"我笑你……"她咳着血沫，声音却故意提高，"在逼死赵婉儿的时候，就没想过赵彪会活剥了你的皮？"
曹坤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把揪住她头发，"放屁！那贱人是自己跳楼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是吗？"萧嫚眼底闪着诡异的光，藏在身后的手指悄悄调整了手机麦克风位置，"她活得好好的，为什么要想不开跳楼自杀？"
“曹坤，那晚我可看见了，是你把她带走的。如果不是你对她心生歹念，想利用她拿捏赵彪，她又怎么会跳楼自杀？”
她故意剧烈咳嗽打断自己，诱使曹坤接话，“怎么？你敢做不敢认？”
"我有什么不敢承认的，那贱人就是该死！"曹坤果然上当，暴怒中口不择言，"她看上陈辛澈，想嫁给他，还要说服她哥赵彪联手陈辛澈结盟，对付我们曹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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