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他一直被算计着

安静的会场，再次像炸开的油锅。

“曹坤当时真要杀澈哥?”

“这两个人一直都是死对头，巴不得对方死在自己的前头。”

“这……这哪是盟友，这是要借刀杀人啊!”

“原来澈哥失踪是这么回事……”

所有人惊愕地看着屏幕，又看向脸色骤然变得惨白的曹江。

“曹江。”陈辛澈的声音如同寒铁，掷地有声，“是你儿子曹坤勾结赵彪在先，对我赶尽杀绝！谌晞以为我遭了曹坤毒手，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替我报仇。所以，她何错之有？”

“难道说只许官州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曹江额角青筋暴跳，强词夺理道：“陈堂主你现在不是完好无损地站在这里吗？我们父子与赵彪那是假意结盟。是为了麻痹他，方便最后彻底铲除新竹会。真要对你赶尽杀绝，你觉得凭我们父子加上新竹会，你还能有命活着站在这里？”

他话锋一转，再次将矛头狠狠指向谌晞，“可谌晞她不调查清楚事实真相，就倒戈相向，残害同门，今日若不按会规严惩，以儆效尤，我四海会铁律何在？威信何存？”

他几乎是吼出来的，眼神怨毒地盯着谌晞。

她今天必须死。

“我不同意。”徐夫人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不容违抗的决断。

“为什么？”曹江猛地转向徐夫人，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困兽，嘶吼道：“徐夫人，请您给我一个能说服我的理由，说服这满堂兄弟的理由？！”

在所有人屏息凝神、心脏几乎提到嗓子眼的注视下，徐夫人缓缓抬起了那只戴着黑色薄纱手套的右手。

她的手指，轻轻地、缓缓地移向了她脸上那半副精致的水晶面具边缘。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难熬。

整个大堂只剩下烛火燃烧的噼啪声和众人粗重的呼吸声。

“咔哒。”

一声极其轻微、如同银针落地的搭扣弹开声，在死寂的大堂里却如同平地惊雷。

她纤细的手指捏住面具边缘，轻轻地、缓缓地，将它摘了下来。

面具滑落，一张年轻、精致、堪称昳丽的脸庞，毫无遮掩地暴露在众人眼前。

这张脸……

“嘶……”人群中响起一片压抑不住的抽气声。

所有人的眼睛都死死盯住那张脸，又难以置信地看向刑台边被陈辛瑶扶着的谌晞。

太像了！

眉眼轮廓，竟有六七分相似！

徐夫人……她和谌晞到底是什么关系？

当曹江的目光触及那张脸庞的瞬间，他的瞳孔骤然缩成了针尖般大小。

脸上的血色如同被瞬间抽干，变成一片骇人的惨白。

他像是白日里见到了最恐怖的索命厉鬼，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一晃，脚下踉跄着“蹬蹬蹬”连退了三步，要不是身后的人下意识扶了一把，差点就狼狈地跌倒在地。

“你……你……”曹江的喉咙像是被一只冰冷的铁手死死扼住，只能发出破碎、颤抖、不成调的音节，每一个音节里都充满了极致的惊骇和深入骨髓的恐惧。

这张脸，他死都不会忘记。

她是袁见山的妻子——谌清棠。

可是……十五年前，在码头那个暴雨倾盆的夜晚，她不是已经跳进了滚滚江水，尸骨无存了吗？

怎么会……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还成了徐夫人？

“不！！不可能！！”巨大的冲击彻底摧毁了曹江的理智，他终于爆发出了一声凄厉到扭曲变调的嘶吼，声音里充满了崩溃的疯狂，“你是谌清棠？！你……你不是早就死了吗？你是人是鬼？”

十五年前码头雨幕中的血腥画面，如同失控的胶片在他眼前疯狂闪回、撕裂。

徐夫人，或者说，谌清棠，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片死水般的冰冷。

她看着曹江那副惊骇欲绝、濒临崩溃的样子，眼神里只有冰冷的漠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既然你认得我是谁，那就该明白，谌晞为什么不能死。”

她不再看曹江，缓缓转身，走向刑台边的谌晞。

然而，当她的目光触及女儿时，谌晞却下意识地别开了脸，身体微微后倾，抗拒着与她亲近，刻意拉开了距离。

谌清棠眼底飞快地掠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失落和痛楚，但转瞬即逝，重新被冰封般的平静取代。

她抬起眼，目光扫过全场，声音清晰而坚定地宣布，“大家的猜测没有错。谌晞，她是我的亲生女儿。”

轰——！

这句话如同最后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曹江早已不堪重负的心防上。

他浑身剧震，如遭雷击。

一个可怕的、让他全身血液都瞬间冻结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开了他混乱的思绪。

女儿。

谌晞是她的女儿。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所有的迷雾在这一刻被彻底撕开，所有的布局，所有的算计，都变得无比清晰。

“我明白了……我全明白了！”曹江指着徐夫人和谌晞，手指因为极致的恐惧、愤怒和被愚弄的狂怒而剧烈颤抖，他的声音嘶哑破碎，充满了地狱般的怨毒，“什么取赵彪的项上人头就能当会长……什么公平竞争……全他/妈是狗屁！！都是放屁！！”

他目眦欲裂，状若疯癫地咆哮起来，唾沫横飞，“你这个毒妇！你根本就不是要选什么会长！你是想看着我和赵彪斗！看着我们两败俱伤，看着我们互相残杀，你早就布好了局。你就是要借赵彪的手，除掉我的儿子，然后再借我的手，除掉赵彪。”

曹江的声音因为极致的绝望和恨意而扭曲变形，“你……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给你的宝贝女儿扫清障碍，是为了让她能安安稳稳地坐上这四海会会长的宝座。是不是？你说啊！是不是？”

他猛地指向谌晞，眼神怨毒得能喷出火来，恨不得将她烧成灰烬，“你为她铺路！你为她算计！你拿我们当垫脚石，当踏脚石！你……你好狠毒的心肠！！好深的算计！”

徐夫人静静地听着曹江疯狂的咆哮，脸上没有丝毫波澜，仿佛在看一出拙劣的闹剧，只有一片掌控一切的冰冷和漠然。

等曹江吼得声嘶力竭，胸膛剧烈起伏时，她才缓缓开口，每一个字都像冰锥，彻底击碎了曹江最后一丝幻想。

“曹江，你说对了，这个位置……”她微微抬起下巴，目光扫过那象征着权力的座椅，“从来就不是为你准备的。”

她转向谌晞，“谌晞是我和九枭爷的孩子，她是九枭爷唯一的血脉。九枭爷临终前亲口交代过，这四海会，是要留给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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