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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3章大结局


那杯纯威士忌在孟程骁手中,几乎没怎么动过。

他的目光像被磁石吸住,牢牢锁在吧台后那个忙碌又熟悉的身影上,贪婪地汲取着失而复得的真实感。

酒吧的喧嚣仿佛被无形的屏障隔开,只剩下他们之间流动的、无声的千言万语。

夜深了,客人渐渐散去。

孟程骁依旧坐在那里,像一座沉默的守望灯塔。

谌晞送走最后一位客人,轻轻关上“营业中”的牌子,转身,对上孟程骁依旧灼热的目光。她轻轻叹了口气,走到他面前,隔着吧台,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光滑的台面。

“那天……”她终于开口,解释道:“爆炸的气浪太猛了,我本来想往甲板边缘冲,但被掀飞了,直接掉进了海里。冰冷的海水瞬间灌进来,我以为自己真的再也见不到你和岁安了。”

孟程骁的心狠狠揪紧,握着酒杯的手指骨节泛白,仿佛能感受到那一刻的冰冷和绝望。

“老天爷也许是不忍心吧。”谌晞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一艘路过的远洋渔船救了我,他们是一对好心的中年夫妇。我伤得太重了,全身多处骨折,内脏受损,还有严重的脑震荡……在渔船上就陷入了深度昏迷。”

她顿了顿,眼神有些飘远,仿佛回到了那段黑暗混沌的时光。

“那对好心的夫妇把我带回了一个偏僻的、地图上都很难找到名字的海边小镇,他们一直照顾着我,为了给我治病,花光了他们大半辈子的积蓄……我就像个活死人,躺了将近三年。”

“三年……”孟程骁的声音沙哑破碎,这三个字像带着倒钩的鞭子,狠狠抽在他的心上。

“嗯,三年。”谌晞扯出一个苍白的笑容,“等我终于能勉强站起来,能清晰地思考……我第一件事就是想办法联系国内,打听你和岁安的消息。知道你们都还好,我才敢……才敢一点点地养身体,攒路费,然后……回来。”

她抬起头,看着孟程骁,眼中是浓得化不开的愧疚和思念,“对不起……让你们等了这么久……让岁安……等了这么久。”

孟程骁猛地伸出手,隔着吧台紧紧抓住了她的手。那温热的、真实的触感,终于击溃了他所有的防线。他再也忍不住,将她的手紧紧贴在自己脸上,滚烫的泪水濡湿了她的掌心。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他反复低语着,像个迷途的孩子终于找到了归途,“岁安她……一直在等你。”

“谌晞,我也一直在等你。”

“如果我永远都回不来了呢?”

“没关系,我会一直等。”

——

几天后,孟家别墅被布置得如同童话世界,到处飘着粉色的气球,挂着亮晶晶的彩带。

今天是孟岁安小朋友的三岁生日。

齐从南、疯子、关奈、谢贺桉等一帮老兄弟都来了,带着大大小小的礼物盒,客厅一角很快堆起了一座色彩斑斓的“礼物小山”。

孟程骁穿着休闲服,脸上是这三年来从未有过的轻松和暖意,忙前忙后地招呼着。

疯子看着孟程骁眼梢眉角荡漾着笑意,一度以为自己眼花,揉搓了几番后,才发现自己并没有,他满腹疑惑地拉住齐从南的衣角,“齐哥,你有没有觉得老大今天很不对劲?”

“哪儿不对劲了?”

“他笑了!”疯子一脸受了惊吓的样子,“我好久都没见过他这样笑了。”

“今天是他的宝贝女儿生日,他不笑,难道你想叫他哭?”

疯子一噎,无话可反驳。

这话,说得很有道理。

小寿星孟岁安穿着漂亮的蓬蓬裙,像个小公主,被叔叔阿姨们围着逗弄。

她收到了漂亮的洋娃娃、会唱歌的书包、闪闪发亮的小皇冠……可玩着玩着,小家伙的情绪却渐渐低落下来。她抱着最喜欢的兔子玩偶,蹭到孟程骁腿边,仰着小脸,大眼睛里水汪汪的,小鼻子红红的。

“爸爸……”她小声地叫着,声音带着浓浓的委屈,“我还是不开心……”

孟程骁心一紧,蹲下身,柔声问:“怎么了宝贝?这么多礼物,这么多叔叔阿姨陪你玩,还不开心呀?”

小岁安瘪着小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终于忍不住“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扑进爸爸怀里,“我想妈妈了!呜呜呜……安安过生日,妈妈都不回来吗?她是不是……是不是不喜欢安安?呜呜呜……”

孩子的哭声带着最纯粹的思念和委屈,让热闹的客厅瞬间安静下来。

孟程骁心疼地抱起女儿,轻轻拍着她的背,目光却越过人群,看向楼梯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岁安乖,谁说妈妈不喜欢安安了?爸爸不是说过,今天要送你一个神秘礼物吗?”

他抱着还在抽泣的女儿,走到客厅中央那个最大的、包装得极其精美的礼物盒前。那盒子几乎有半人高,系着巨大的粉色蝴蝶结。

“来,岁安,”孟程骁把女儿放下,指着那个大盒子,声音带着诱哄和期待,“打开看看?爸爸保证,你一定会喜欢的!”

小岁安泪眼朦胧地看着巨大的盒子,又看看爸爸笃定的眼神,小脸上终于露出一丝好奇。她吸了吸鼻子,伸出小手,有些笨拙地去扯那个巨大的蝴蝶结。

丝带滑落。

盒子盖被轻轻掀开。

在所有人好奇、期待的目光中,在孟岁安屏住呼吸的注视下——

一个穿着米白色针织长裙的窈窕身影,带着温柔到极致的笑意,从巨大的礼物盒中缓缓站了起来。

时间仿佛静止了。

小岁安呆呆地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人,大眼睛瞪得圆圆的,小嘴微微张着,忘记了哭泣,忘记了呼吸。

眼前的这张脸……无数次在爸爸手机相册里看到的、被她用小手指偷偷摸过无数次的脸……

“小岁安。”谌晞看着眼前粉雕玉琢、却挂着泪痕的小人儿,心尖疼得发颤,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生日快乐。妈妈……回来了。”

“妈……妈妈?”小岁安像是终于确认了什么,带着巨大的、不敢置信的狂喜,试探着小声叫了一句。

“哎!宝贝!”谌晞再也忍不住,泪水瞬间决堤。

她张开双臂,从盒子里跨出来,蹲下身,将那个小小的、柔软的身体紧紧、紧紧地拥入怀中。

仿佛要将这三年的亏欠和思念,全部揉进这个拥抱里。

“妈妈!妈妈!真的是妈妈!”小岁安终于反应过来,巨大的惊喜让她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尖叫和欢笑。

她的小胳膊死死搂住谌晞的脖子,小脸埋在妈妈的颈窝里,贪婪地呼吸着那陌生又无比想念的气息,一边哭一边笑,“妈妈回来了!妈妈没有不要安安!安安好想好想妈妈!呜呜呜……妈妈……”

母女俩相拥而泣的画面,让在场所有铁骨铮铮的汉子们都忍不住红了眼眶。

孟程骁站在一旁,看着这失而复得的珍宝,看着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紧紧相拥,只觉得胸腔里被巨大的幸福和酸楚填满,眼睛也湿润了。

客厅里充满了喜悦的哭泣和欢笑。

就在这时,谌晞放在一旁的手机响了起来。她轻轻拍了拍女儿的后背,示意她稍等,拿起手机,是陈辛瑶打来的。

“喂,辛瑶?快开饭了,你们到哪儿了?怎么还没……”谌晞话还没说完,就被电话那头陈辛瑶激动得语无伦次、带着哭腔的声音打断。

“谌晞!我……我好像……我好像看见我哥了。就在宏天商场门口,真的!太像了,背影……走路的姿势……简直一模一样。但是……但是我一眨眼他就不见了。我和老黑正在找他。”陈辛瑶的声音充满了震惊、狂喜和巨大的不确定,甚至带着一丝恐惧,仿佛害怕这只是一个幻觉。

谌晞的心猛地一跳,正要说话安慰她。

突然,电话那端传来陈辛瑶一声拔高的、带着哭腔的、几乎是破音的尖叫,“陈辛澈,你给我站住!!!”

这声呼喊,清晰地透过话筒,传到了谌晞的耳中,也仿佛穿透了时空。

繁华热闹的商业街人行道上,人来人往。

一个穿着深灰色风衣、戴着鸭舌帽、身形高挑却略显单薄的男人,正低着头快步走着,似乎想融入人群。

就在那声带着哭腔的“陈辛澈”响起的瞬间,他的脚步猛地顿住。

像被无形的钉子钉在了原地。

周围喧嚣的人流仿佛成了模糊的背景板。

时间仿佛凝固了。

然后,在陈辛瑶和老黑屏息凝神、几乎要窒息的注视下,那个男人缓缓地、极其缓慢地……转过了身。

鸭舌帽的帽檐下,露出一张苍白却依旧俊朗的脸庞。

那双曾经空洞麻木的眼睛,此刻盛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茫然,以及……在看到泪流满面、死死盯着他的陈辛瑶时,瞬间汹涌而出的、浓烈到无法化开的……愧疚与思念。

陈辛瑶看着那张熟悉到刻骨、却又仿佛隔了千山万水的脸,看着他眼中同样翻涌的情绪,所有的坚强在瞬间崩塌。

她捂着嘴,泪水如同断线的珠子滚落,身体因为激动和巨大的冲击而微微颤抖。

是他。

真的是他。

陈辛澈看着妹妹泣不成声的样子,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发不出来。只有那双同样迅速泛红、蓄满泪水的眼睛,泄露了他内心同样翻江倒海的情绪。

隔着几步的距离,隔着三年的生死与未知,兄妹俩在人来人往的街头,泪眼相望,恍如隔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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