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轩祖败落

轩祖见我一上手就气势凛凛直接将自身修为注入法器之上，不敢大意，玄穹入手，月纹石闪烁着不易察觉的光芒。我直接剑指天际，裂锦身上的光华暴涨冲天而起，愉悦的鸣响响彻云霄。像是受到了它的指引一般，天际的云开始汇聚，一层又一层，黑压压的一片，瞬间就布满了整个台子上空。恍惚间听到下面有人叫好，大概是以为，我又要用那一招了吧。可是他们不知道的是，上一次不过是没有办法的举动，只是使出了七分力。

只见轩祖玄穹浮起，他双手合十默念口诀。随着他的念动，玄穹身上的光芒开始流窜涌动，玄色的迷雾笼罩了整根棍棒，而后，玄穹开始一根接着一根的幻化出分身。这些分身，整齐的将轩祖包裹在里面，环绕在他腰侧。若是想伤到轩祖，则必须要触动外面的玄穹。而只要略一触碰，玄穹必然会发起攻击或是反击。轩祖此刻，周身全无死角。

即便知道那危险，我还是决定进攻，用最迅的方式。这种时候，如果不能先发制人，依轩祖的实力，拖得越久越是对他有利，到后面可就要被动了。

提剑便上，裂锦吞吐着剑芒，瞬间剑锋暴长了几寸，直逼向轩祖面门。轩祖不闪不避仍旧是气定神闲的站在原地。只是目光如炬，双手合十在胸前。在裂锦剑芒堪堪进他身前三寸处，便被一股大力狠狠弹开。玄穹自动开启了反击模式，将所有的欲要近身的肃杀尽数弹开。环绕在轩祖身前的三十六根玄穹，收到了攻击后都开始全身提升了光芒，转动的速度也加快了许多。

裂锦剑连连快刺，绕着轩祖周身急速而动，身形已经不可捉摸，之间空中出现无数个我的身影在绕着轩祖不断的进攻。旁人只以为是轩祖被我压制住，得不到空来抽手反击，只能尽力的防御，不让我太过快速到眨眼都不可见的剑锋伤害到他。可是实际上只有我自己知道，轩祖只是在用玄穹围绕成的屏障反击而已。直到现在，他的脚下没有挪动一步，那屏障也并没有因为我的快攻而损耗分毫。我心中暗暗称赞，轩祖的修为，果然是深不可测又极为内敛的，让人不易察觉。

我敛气聚神，将修为汇聚到剑身上，剑尖锋芒刺目的灼亮让人睁不开眼。借着这一瞬间的恍惚，飞身俯冲而去，对准玄穹环转动的空隙，将力道凝聚一点奋力一击。对于这突然的一击，玄穹所有的屏障都停止了运作，蓄全力同我剑上的锋芒竭力抗争。轩祖显然也是没有料到居然会有这样的实力，神情变得更加严肃起来，目光一直聚焦那锋芒上的一点，玄穹所有的蓄力都汇聚在这细小的交接上。一黑一白两色迸射出盛大的光芒，彼此都形成了巨大的环罩气流冲散了彼此的发和衣衫。

忽而，轩祖眼中光芒炸射，玄穹倏地大力，我承受不住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加上自身确实力竭，一个没留意瞬间被弹开。炸裂的光芒凝聚成无数细小的光束，直面向我射来。在半空中踉跄不稳的身体无法尽数躲避开来，不得已的狠狠挨了好几下，肩上腿上以及胸口处都泛着火辣辣的疼痛感，身体被刺穿似乎真的有空洞的风灌过一般，吹得伤口止不住的颤栗疼痛。

我咬咬牙，落地后赶快站稳了身子。身上的疼痛感还没有消，轩祖那面已经开始了反击。我可以确定，刚刚那一拼之下，即使没有对轩祖造成真正的伤害，然而他为了抵挡我而聚合的修为，已经被我消耗，对他造成了一定的损伤。

持久战，我不擅长，也并不是轩祖的对手，我只能找寻方法，能够一击得手，或是给戒备森严的他造成伤害，由此来削弱他的实力，让他不得不同我正面交战。可是这找机会削弱他的过程，也是一种消耗，对我无疑是一种挑战。这个挑战，我很喜欢。

眼中有幽光一点点凝聚，天边头顶的乌云又加黑加重的几分，只是我没有注意到。轩祖重整法阵，幽幽的玄色光亮散发出迷人的样子，月纹石内敛的银灰色不住的闪烁着光芒。裂锦颤动，骤然收敛了全部的光芒，变得暗淡无光，这让轩祖明显的一愣，不明白我为何要如此做，在这样紧要的关头突然收了所有的修为，无疑是自取灭亡。

我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就是要让他有那么一瞬间的破绽。眨眼间，裂锦剑不知所踪，深深隐藏在这阴霾的天空下，晦暗的光和阴影很好的遮蔽了它的身形，除了我，没人能够知道它在哪里。

有笑意，不由自主的从心里溢出，一点一点的爬上了唇弯。从轩祖的瞳孔里，我看到了自己的脸。笑得妖娆，眸子里是从未有过的幽黑，如深潭一般，有丝丝缕缕雾气从深中流窜而出。

轩祖的玄穹带着呼啸的风向我的颈项横挥过来，我只是看着他，不躲不闪，面无惧色仍旧是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情。轩祖搞不懂我究竟在想些什么，连到眼前的危险都不闪不避。狠狠心，一棒打了下去。只不过他临时改变了轨迹，没有打在我的头上而是换成了肩膀。诡异的一幕出现了，只见我的身体成了一道薄薄的浓雾，留在这里的只是一个影子。随着轩祖的一挥，并没有打中我的实体，而是将这道雾划开打散。

轩祖面上有明显的愕然，这给他带来的震惊太过强烈，使他一时之间无法反应。然而就在他充愣的片刻里，他的周围，已经又再度出现了我的身影。渐渐地，布满了整个场地。每一处，都有我的身影环绕着他，包围着他，或是站立，或是起势，或是笑的，或是木然的。一个又一个，向他靠拢。轩祖神色大惊，旋即是满满的戒备。

这些影子，分不清哪个是真，哪个是假。所有的人，都像是活生生的人一样，会动会笑会攻击。他们笑着靠近轩祖，手中的剑从不知什么地方和角度就骤然出现，刁钻的角度，出其不意的出现。轩祖不知道真假，出手不知该用几分的气力，常常一个猛力下去打中的确实幻影。试探的攻击却经常被我本体出手击中。自然，我不会真的下狠手，拿捏得恰到好处的力道，不会将轩祖伤害，但也绝不会让他毫发无伤。我就是想，这么一点点的蚕食他的精力，以及，心里。

不住跃动的影子，忽隐忽现捉摸不透，不知何时会出现的剑锋，不带一丝光亮，防不胜防。其实他不知道的是，并不是我将所有的修为都尽数收藏了起来，而是，如今裂锦剑上的光芒，是另一种表达形式。只不过，是完全与之前的月之华相反的，月之黯。

有光亮的地方就会有阴影。并不是所有能够看得到的，就是有力量的。那些隐藏在光明背后的力量，并不比能够被人察觉所知的力量差，甚至，会更加强盛。如今我运用的，就是这不被人所察觉的力量，那些我在每个夜晚每每进入深度冥想后，就能够感知的力量，那些，所有人都不会去在意的，被忽略的力量。

随着身影越来越快的出击，轩祖渐渐有些无力招架。他似乎觉得，这样的方式过于繁琐，也明白了我的意思，于是他选择直面。她身上玄色光芒赫然爆发，所有的玄穹在刹那间停止了所有动作，光环凝聚连成片。顿了片刻后轰然炸开，这一炸的威力，将场上所有的幻想都逐一击破，连头顶一直阴霾的天都似乎无法承受这壮烈的一击而震了又震，几乎又冲开阴霾重现明亮的趋势。不过，那也只是一瞬间。天色重归黑暗，只是场上再没了那些重重叠叠不断出现又消失的身影。

四下一片寂静，几乎听不到半点声响，落针可闻。然而，耳边隐隐有雷声，由远及近的隆隆轰鸣声。轩祖心中要紧，一双眸子警惕的观察着周围的一切，神识已经开放到最大，哪怕一点异动他都能够很快的察觉。我的身子隐在上方的云端，此刻正好能够从上面看到下面的所有场景。只是从云里探了个头出来，雾气仍旧包裹着我，使我的身子变得很模糊不清。轩祖就在我的眼下，只要能够一击得手，就是我的胜利是对我自己的胜利。

我一点一点的将这些云雾包裹住自己的身体，这是我的保护。我没有留意的是，这些乌云已经从最开始的只覆盖了整个场子的上空，变成了到目前为止扩散得漫无边际。终于，我看准时机，身子如光一般直冲过去，目标直指轩祖。轩祖敏锐的六识察觉到有人靠近，身体对危险的本能让他一个闪身。我正好与他的腰身堪堪错开，腹部被狠狠的挨了一脚。想来是轩祖以为，这个也是幻影。加上之前他被迷惑得不耐烦心中焦躁，故而出了死手。好在我事先准备，好好的保护了自己，也不至于太过严重。只不过这一脚着实让我丹田大颤，气息瞬间变得混乱。

单掌撑地跃起，身子在地上一旋矮身贴地又击。玄穹的保护没能及时跟得上，在临近的时候用力散出全部的修为将那些棍棒阻了一阻。轩祖不愧是修为深厚的大弟子，饶是这样的消耗战，他的实力下降了许多的情况下，那光罩还是将我伤了一伤。

狠狠心，不管怎么说，我成功的抵达了光环的内部，这个轩祖最脆弱的内部。因为他将所有的修为都给了外面的防御，可攻可守的玄穹，在内里的自己却脆弱得如初生的婴儿。我得手了，在进入的那一刻，我知道。

贴着他的后身蛇样窜起，裂锦剑的剑尖就抵在他的咽喉，剑上已经是正常的蓝白色。在确信自己获胜后，我已经几乎敛了所有的功力。就这么刚刚用剑抵住他，停住，就猛地感到后心一下猛烈的撞击。承受不住这突然的袭击，胸口堵住的气息让我很不舒服，忍不住一口血喷了出来。吐出来后觉得胸口顿时舒服了许多，然而也因为这散了全身的力气，头重脚轻，眼前也开始泛黑。

那一刹那我知道，我输了。做了这么多的努力，我还是没能赢得了。实力不如人，什么都不怨。

脚下一软，身子就向后歪去。然而恍惚间，被一双手稳稳的拖住。我缓了缓神，睁眼，便看到轩祖和蔼的面容和笑颜。他将我一把搀起，站好。看了我半晌，一直是笑着的，而且眸子里满是钦佩和一些我读不懂的赞许。我有些莫名其妙，可是看他已经敛了所有的功力，天也因我的失力而重新明亮。

当裁判宣布我获胜的时候，我满脑子的莫名其妙。

轩祖说：“如果不是最后那一刻，你收了所有的修为，那一剑只是停住没有再向前，若你是有心伤我或是置我于死地，再或者这是在战场上，那我早就有无数次横死当场。可是你没有，不得不承认的是，虽然你修为功力不及我，然而若是站在同我一样的境界上，造诣会比我高很多。我输得心服口服。”

这一仗，我赢得有些莫名其妙。这和我的预期差得有些大，毕竟最后的最后，是我的失败。在我下台的时候，却出乎我意料的赢得了很多人的赞誉，大多是那些神乎其神的话，我都听得腻烦了。

其实如果轩祖愿意，他随时可以中伤我。我承认最后的片刻我是收了手，因为我知道这不过是一场比试，为了证明我自己的比试，为了提高我自己的比试，不是其他。轩祖显然也是明白这一点，所以才不会争抢。如果我的对手换了别人，也许我就不会有这么好的命还能够活着走下来。

前三名已经选出，掌门公布三人分别是流平、流偌以及我。既然三人已出，就不用非角逐出究竟是谁第一还是第几，没有意义。更何况，本来这场比试的本来目的也不是给紫琼的弟子排名。不过对于三人皆是出自浣桃苑门下，还是引起了小小的哗然的。大家都有目共睹，并不是因为浣桃苑系掌门的门下就被放水或是其他，实力很明显。而大家震惊的是，果然浣桃苑是门派最强一门，整个门派里，很多厉害的人都出自浣桃苑。

掌门将阴阳八卦镜给了流平，乾坤袋给了流偌，将银索金铃给了我。我对于这样的安排觉得十分满意，也十分合理。掌门终于将这次比试的目的说了出来。

“如今天下正面临着巨大的危机，我们正道有识之士都应当承担起锄奸惩恶的义务来。这一次，我们面对的是令天下都闻其名而恐慌的上古四大凶兽。你们三人，要同其他三天大门派，天隐、清同和图华选出来的各三名弟子，十二个人一起下山，去剩余的两个封印处查看。如今穷奇刚刚逃脱封印，力量不稳，又迫不及待的解救了饕餮。所以这两只现在都是很虚弱的状态，一定在什么地方疗养，来不及去解开另两只的封印，所以这是我们的机会。师门这边，会继续追查穷奇和饕餮的下落，并在第一时间将其制服。而你们的任务，就是去封印处，若是看到封印有松动的迹象，一定好合力重新盖印。并且，我希望你们能够查明此次凶兽现世的主要原因和目的。你们都是紫琼门最优秀的弟子，为师相信你们一定能够做到最好。”顿了顿，掌门又补充了一句，略带调皮和不服气。“这回咱们就比比看，究竟是哪个门派才是最强的。”

因为总是有人在背后嚼舌根，说紫琼门是浪得虚名徒有其表，这么多年过去了，尤其是四十年前的那一场大战后，天下门派都元气大伤，紫琼是借着这个绝佳的时机才崛起的。而实际上的实力，紫琼并不能够胜任天下第一名门正派的名号。

这一次，绝对是个绝佳的机会，能够证明给天下人看，给其他门派看的实力。

我接受了这个设定，并且坦然的接受了所有人的恭喜以及流平和流偌的寒暄。其实是不是前三名，是不是证明自己，能不能让外人闭嘴不说闲话，跟我都没有什么关系。因为我要的不过就是一个真相，那个总是出现在我面前的人，那些事，以及为何我对凶兽会有莫名的熟悉感。我深信，在这一次的探查中会得到完满的解释。只有一一揭开那些隐藏着的秘密，才有可能接近那些被可以隐藏的真相。

掌门给了我们三天的时间，这三天里，我们可以休养生息，以及打点行装。并且，是要等待其他三个门派的人来与我们汇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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