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紫琼探秘
第二天一大早，沧镜就来叫汐和梨木起来去晨练。谁知一到房间久拍房门没人应之下冲进去，却发现根本没有人。被褥都叠得整整齐齐，窗户欠开了一个小缝让空气流动。桌面上还整齐的摆放着茶具，炉子是温热的。沧镜默默脑门儿，这么早就起了，他们能去哪儿呢？
另一端，汐和梨木早已将这个紫琼山上下探寻了个遍。昨夜，他们几乎一晚没睡，就在这山上转悠。虽然这山他二人略微动用一些术法就能轻松获知全景，可惜在下界是曾保证过，无非万不得已，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况且，他也有心亲眼见证。
“少主你看，这里的记载是说开衫祖师司守拙当年身边确实跟了九尾玄狐，并因为它的助益完成了开山且从此兴盛起来，两人亲密无间。直至司守拙大限离世，玄狐都常伴他左右，西去当日哀鸣不已。然而另一部野史中记载，他当年是何玄狐签订了什么契约，两人并非挚友，甚至司守拙掌握了玄狐什么把柄，百般刁难。”
静谧的早上，天色朦朦，隐隐有祭祀微光远远传来。藏经阁内仍旧浑沌着，见不到几分光亮。然而这里早已有两个人在此查阅多时，不肯离去。
“嗯？”汐放下自己手中正在翻看的那本，好奇地结果梨木的，拿到手中来细细看了一阵子后说道：“无论是哪一种，都不会是空穴来风，必定有其根据。这司守拙早在百年之前羽化，凡人自然不能再查寻到任何蛛丝马迹，无从考证。不过我们倒是可以从那九尾玄狐入手。”
“这九尾玄狐亦妖亦仙，常随心所欲不受羁绊，生性多疑，怎地会平白无故帮助一个凡人？”
“这世上一见如故的事并不少见，无所谓门第，无所谓种族。若不是你给我看的这一段，我倒真会误以为，两人是肝胆相照的好兄弟。梨木，你可知这几百年内，我族中可有关于九尾的记载？”
梨木皱眉想了一会儿，摇摇头。“白狐、银狐、玄狐，皆有记载，然而九尾却不曾有。九尾本是难得，况且是九尾玄狐？此等得天独厚的狐，道法高强又不喜束缚，大多不会缚手缚脚拜王称臣，多半是游戏人间。”
汐摇摇绸扇，有些不解的蹙眉：“这就怪了。九尾玄狐亦可说是天狐，即便自己并不愿成仙，然而到了时候，天劫会自然而然落下。挨过了，便也成了仙。妖界中既然没有它的记录，那多半是后来升仙去了。难道说，那司守拙是九尾的劫不成？”
“少主的意思是，九尾只有助司守拙建功立业，渡这一劫后，才飞升成的仙？”
“正是。”
“倒也有这种可能。”
两人一时无话。若是事情当真如他二人这样想，那么九尾玄狐这条线索便是断了。别说他二人此刻是“凡人之躯”做不了什么，就是在妖界也无法私自干涉仙界的事，弄不好就是一场战争。
又是一段时间的沉默，汐当先放弃。“算了，这种事，该我们知道的时候绝对不会跑掉的，过段日子没准儿就自己跑来告诉我们了。既然久远的事情没有详尽的记录，那么眼下的事总归是有的吧？”
“少主是说巴蛇？”
汐点点头，“不错。你来看。”汐说着又拿起刚刚方到一旁的册子，上面记录的是近几十年来紫琼搜罗的各种奇珍异兽。
“这是四十代掌门所获，雪蝎，得于乾锦年夏芝凉山。火炙凤、赤霞红蝉、烈焰妖蛙，得于坤锦年冬世甲山。这里，四十一代掌门，离未年秋，得鬼羊、金麒麟、引龙阴狮。四十二代掌门，坎井年春，得白驹、火蟒、金睛鸡、素娥、诛妖鼠。这下面记的是它们分别的能力以及饲养在何处，什么方法。可是你看，到了四十三代，记载的情况就变了。只写了究竟得到过什么，可是却没有记载具体的过程，在什么地方，什么时间，饲养在哪里，谁在驾驭，做什么功用。非但这些必要的很模糊，甚至大多数不予记录。比如我们上次遇到的巴蛇，在这名册中就没有出现。我翻遍了整本册子，都没有出现过‘巴蛇’的字眼。”
“那女鬼……”
“也没有。”
梨木不说话了，他已经感觉到这件事是不寻常的。汐思忖着，手指一下下轻扣着这些书卷，看着它们上面或新或旧的字迹。“我们做一个大胆的假设，这些东西，并不是通过正经途径得来的。凡是记录于册的，都必定要交代清楚来历和过程。这些东西……怕是掌门私下里不知怎么弄到手的。”
“甚至于，他根本就隐藏了这些东西的存在。但是他却也不怕被发觉，因为他根本就不会想到有人会反对他，质疑他。他绝对想不到，我们的出现竟然打破了这个惯例。”
“我好奇的是，这一代掌门究竟还收集了多少类似巴蛇和那女鬼一样的禁忌在这门中。”
“或许，问一问它们是最快的方法。”
梨木的无心一句，让汐顿时愣住。对啊，问人人百般推辞得不到答案，那么可以直接问受害的它们啊。汐有些激动起来，“这个突破口被阻断了，我们却又找到了另一个。虽然这比较艰难，可是却是最好的方法。是了是了。我们如今要做的，就是想办法联络上巴蛇它们。而且……我答应过的。”
一向到女鬼最后那个神情，羞涩得如同正常的少女一般。她之前也不过是个少女，一个平凡的少女罢了，却变成了那副模样。究竟是经历了怎样的过去，才让她有如此大的转变呢？被强行召回时脸上的慌乱和不知所若，眸子里深层透着的恐惧……
阁外门口处传来一声轻响，两人一顿，迅速在周围画了个静音咒，将散落的书本用最快的速度一一塞回远处，而后收了咒侧身躲到书橱的夹缝中，用阴影遮挡住自身的影踪，屏息凝神侧耳倾听，全神贯注于外面的动静。
“啊哈……”门口那个人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又轮到我来打扫这里了，真是的，总要起这么早困死人了。”这声音听上去很是年轻，应该是某个师叔的弟子，和汐是平辈。打扫这种事，总是交给年纪小的娃娃们去做的。
“诶呀？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灰尘呢？”汐和梨木心中一跳，两人是在转遍了紫琼山之后才来到的藏经阁，脚上沾了许多新的尘土，都带到了屋子里，却忽略了这样的小细节。“真是的，一定是昨天同枫那小子没打扫干净。哼，仗着自己是沧源师叔的弟子就这么嚣张。早就看你不顺眼了，让你嚣张，让你嚣张。”伴随着小弟子的嘟囔声，还传来阵阵扫把戳弄地面的声音，似乎他将地面当做是同枫尽数把郁闷和愤怒都发泄到上面了。
紧接着是扫把在地上簌簌的拖动声音，越来越靠近两人藏身的地方。两人立刻屏住呼吸一动不动。只要挨到他走掉，两人就能够脱身了。
“诶？这怎么回事儿，有人居然看完书不晓得还吶！“汐心中狠狠一跳，只听得小弟子又说：”嗯？居然是《山海经》！诶呀，没想到竟然有人和我一样，喜欢这等怪力乱神的东西。要是他能把书放回原位就更好了。“汐的心跳得有些快，那是刚才慌忙之中疏漏的，掉落地上的那一本。时间来不及，只得让它躺在地上自己躲起来。希望这小弟子不要再继续研究赶快走才好。
小弟子从地上捡起来书本，将扫把靠放在一旁，蹲在地上捧着书就看起来，津津有味的入了迷。汐和梨木两人在狭小的缝隙中，空气严重不足，不消一会儿便感到呼吸困难，眼前也开始变得晦暗不时有小星星飘过。汐知道，再不出去，两人总要被憋死的。
“诶呀，要是真能亲眼见一见这些书上写的怪兽，那就好了。哈哈，我真是白日做梦，这种只出现在传说中的玩意儿，怎么可能真的存在呢？只怕刚一出现就要叫师祖给一剑灭了！我什么时候才能像师父那样厉害就好了……咦？这是什么……啊！”
小弟子一声惊呼后昏了过去倒在地上，几声脚步簌簌，汐和梨木从夹缝中出来，有些狼狈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小弟子，汐面上划过一丝不好意思。“抱歉啦小朋友，你就在这稍微睡一会儿吧。”喘了几口气缓过来，又踢了他几脚，非常郁闷的抱怨：“要不是你啰里吧嗦的赖着不肯走，哪儿还用得着小爷我使这招！”从他手中拽过《山海经》，“还坐地上就看上了，小爷我可是快被憋死了！梨木，走了！”
梨木满脸黑线的看着倒在地上茫然无知的小弟子，跟着自家主子走了。
出门刚绕过偏殿，就遇到一脸行色匆匆的沧镜，撞个正着。
“呀，小子，哪儿跑！”沧镜跟打了鸡血一样一蹦三尺高，突然这么大声的一叫把汐吓了一大跳。还没等反应过来后颈已经被沧镜抓个正着。梨木看傻了，不知道是该阻止沧镜冒犯少主呢，还是按着规矩老老实实不动。
“哎哎哎，沧镜你放手放手。这么着跟抓鸡崽子一样太丢人了！哎呀？让你放手不带动脚的啊，别踢我啊！嘿，就你会踢吗？看招！”
“多大个人了还得我大早上起来抓你来，跑哪儿去了？丢人？你也知道丢人啊？看我的无影脚，哈哈哈！诶呀，你小子敢反击，我可是你师父！”
“师父怎么了，师父怎么了？当初谁跟我说的甭把他当人看的，这身儿还没转呢就变卦了？不就比我早来了那么一丢丢的时间么，这么算着小爷也能当师父！”
“呀，你小子居然骂我不是人，你找扁！”
……
……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像两个无赖一样抓着对方的衣服头发不放，你给我一拳我给你一脚，不一会儿就衣衫不整。梨木在一旁看了简直是无语到不行，沧镜多大个人了，还跟“小孩”一般见识。少主都多大年纪的人了！还跟个凡人闹着玩儿！
看两个人丝毫没有住手的意思，梨木翻着白眼忍耐了好久，终于控制不住爆发。“住手！”中气十足的一声怒吼，果然让揪扯中的两个人双双停了手，可是仍旧揪着对方的衣服不妨。两双眼睛瞥了一眼梨木，默然了几秒，果断选择无视继续打起来。
梨木只觉得头上一根青筋“啪”的一声爆掉了。这边两人打着打着突然感到背后没来由的一阵冷风飘过，顿时打了个哆嗦。回头看过去的时候，不禁心里“咯噔”一下。梨木阴沉着脸黑漆漆一片，嘴角挂着邪狞的笑容，眼眸狭长却放着精光，全身散发着幽怨的气息，一触即爆。他叉着两只手，“你们再打下去，我就把你们都吊起来，一人五十鞭！”
“呃……”沧镜缩缩脖子，看看汐，于是很快妥协了。汐还睡死挣扎的揪着沧镜的领子拽了两下，嘴上说着：“小木子你不要插手……啊！”话还没有说完，头上立刻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疼得他两手抱头，就跟被木头砸到头了一样。抬眼望去，梨木捏着拳笑得一脸眼光灿烂连眼睛都眯到看不见，“少主，你要乖乖听话哦。”
汐满脸黑线，十分惊恐。两手抱着头蹲到一旁画圈圈去了。沧镜看得心惊肉跳，蹑手蹑脚猫头看汐究竟在地上画的什么，只听汐嘴里还不断呢喃着：“梨木，死木头，笨木头，画个圈圈诅咒你。让你开花结果压死你沉死你，哼！”
……
沧镜捂着心口又悄悄退回来，擦了一把冷汗看着梨木说道：“你们家，到底谁说了算？”
梨木转过脸来，仍旧是一脸春光灿烂的模样，轻声说着：“当然是少主了。”这个暖洋洋的笑容直把沧镜看得心底里狠狠一个哆嗦。抬头望望天，明明是炎夏，他怎么就觉得这么冷呢！
“所以，你来找我们什么事儿？”恢复过来的汐这样问道，于是又挨了沧镜一个巴掌。汐当时就要窜上去再度扭打，被梨木的一个目光瞥到立刻乖乖的跟个兔子一样。
“祖宗，今儿是你第一天晨课。可怜我一大早起来去叫你们，却绕了半个山才找到你们。”
“哦哦，这事儿啊。”汐满脸的不在乎。
“说，你们俩究竟哪儿去了！”
“大早上睡不着出去溜达了一圈儿……嗯，你这紫琼已经让我逛了个遍了，啊哈哈。”
“……遍？这么大座山，你除非半夜不睡觉，可我看你精神好得不得了。”
“自然是睡得好好的。你以为这山有多大，不过几个时辰就能逛完的。哦对了，你不是说晨课么？再不去就当真来不及了吧？”
沧镜一拍脑门，领着两个人就狂奔，总算是赶上了最后一下钟声没有迟到。在清溯略带埋怨的目光中，沧镜打着哈哈抱歉着带两人找了个靠后的位置低调的坐下，没有惊动任何人。清溯讲的这些，昨日夜里已经尽数向沧镜讨教过了，只不过这些弟子中有很多还不到火候，所以仍需要有人从旁讲解指导。于是汐就跟沧镜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
“我今日观紫琼，发现有一处似乎是不能随便出入的。”
“那是当然了！”
“……嗯？”汐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沧镜承认的是个什么，心中有鬼自然而然的想到，难道两人从藏经阁出来的时候被他看到了？
只听得沧镜接着说：“养心阁五长老住的地儿，岂能是咱们小辈能随意出入的，总要有通告或是腰牌信物什么的才行。”
汐为之绝倒。
好容易止住了嘴角的抽搐，舒了口气他说：“我不是说养心阁！”想了想，他觉得以沧镜的智商，还是开门见山比较好。“W说的是藏经阁。”
“藏经阁？藏经阁怎么了？”沧镜显然有些没反应过来，还有些惊诧。旋即恍然大悟：“哦哦哦，我懂了辰汐，你是想偷偷摸摸的先学我紫琼的法术，是也不是？”沧镜一脸“我猜对了，你快承认吧”的小人得志的模样摇头晃脑道：“诶呀，那你可得求求你师父我了。说不定你把我伺候得舒坦了，我就给你了你这个特权了呢！”
汐当时真的很想画个咒定住他，然后拉住他的衣服按下他的头用脚往死里踩，让你扯淡！用踩的都不解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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