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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2章 他失去了他的小九


“各自安好?”霍冬临喃喃的重复着四个字。

姜九梨说得轻飘飘的,却砸碎了霍冬临最后一点奢望。

他看着她,所有准备好的解释,所有压抑的情感,都在她彻底的拒绝面前,溃不成军。

他还能说什么?

告诉她,他是为了报恩,是为了救另一条命,才不得不辜负她?

这只会让她更看不起他,或者,徒增她的烦恼。

她说的对,知道了真相,除了让痛苦加倍,又能改变什么?

他已经做出了选择,一条无法回头的路。

他伸手,接过了那张轻飘飘却重如千斤的欠条。

纸张边缘被她捏得有些发皱,还残留着她指尖的一丝暖意。

他的手指微微颤抖。

最终,也只是沉重地点了点头,从喉咙深处挤出几个字,“......好。钱......不急。”

再多待一秒,他都怕自己会失控。

霍冬临深深地看了姜九梨一眼,仿佛要将她的模样刻进灵魂深处。

然后,他猛地转身,几乎是逃离一般,大步走了出去。

他清晰的记得,姜九梨第一天搬到这个小院儿来时的情景。

这个曾经充满欢声笑语的小院儿,他似乎再也不能踏足了!

院门合上的声音传来。

声音不大,却像是一道最终闸门,彻底隔断了过去。

姜九梨一直强撑着的身体,在听到关门声的瞬间,彻底脱力。

她沿着墙壁缓缓滑坐到地上,冰凉地面透过薄薄衣衫刺入肌肤。

她没有哭,只是抱紧了双膝,将脸深深埋了进去,像一只受伤后独自舔舐伤口的小兽。

窗外,夜色浓稠如墨。

霍冬临漫无目的地走着,像一具失去灵魂的躯壳。

他紧紧攥着那张欠条,仿佛攥着一块烧红的烙铁。

他抬头望向漆黑天幕,没有月亮,只有几颗稀疏的星子,散发着冷漠的光。

他知道,他失去了他的小九!

用一种最残忍、最无奈的方式。

小院儿里,姜九梨不知坐了多久,直到双腿麻木,直到心跳慢慢恢复平稳。

她抬起头,脸上没有任何泪痕,只有一种近乎麻木的平静。

她扶着墙壁,慢慢站起身,走到桌边,将那张写废的纸团扔进垃圾桶。

然后,她吹熄了油灯。

屋内,陷入一片彻底的黑暗。

就像她此刻的心,再无半点光亮。

霍冬临离开后的那一夜,姜九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去的。

她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精神和身体都达到了崩溃的边缘。

她竟然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这一睡,就是一天一夜。

她睡得极不安稳,梦境光怪陆离。

一会儿是霍冬临,对着她爽朗大笑,一会儿是他推着桑宁的轮椅决绝转身,一会儿又是他盛满痛苦的眼。

她在梦里挣扎、奔跑,却怎么也逃不出那片令人窒息的迷雾。

她完全忘记了和许嘉南约好,今天要去他家里吃饭的事。

上午,许嘉南准时来到了小院外。

“小许同志,你来了......”姜一苹有些局促。

“姜大姐,我来接九梨同志。”许嘉南微笑着,目光下意识地往院里望去,却没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那个......小九她......”姜一苹搓着手,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她......还在睡。”

许嘉南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还在睡?是身体不舒服吗?”

“也、也不是......”姜一苹叹了口气,“昨天霍团长来过之后,她精神就不太好。”

“”也可能昨晚没睡好,今天早上我见她屋里没动静,进去一看,她睡得沉,就没忍心叫醒。结果这都快上午了,还没醒......”

霍冬临来过?许嘉南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小许同志,你等一下,我去叫她起来!”

“姜大姐,别叫醒她。”许嘉南立刻说道,语气温和却坚定,“让她睡吧,我就在院里等等,没关系。”

“这,这怎么好意思,让你白跑一趟,还等这么久。”姜一苹更加过意不去了。

“真的没关系。”许嘉南笑了笑,自己搬了个小凳子坐在了院里的槐树下,“我正好看看书,晒晒太阳。等她自然醒就好,强行叫醒反而伤神。”

姜一苹见他态度诚恳,丝毫没有责怪的意思,心里又是感激又是复杂。

她给许嘉南倒了杯水,便悄悄退回屋里。

不时看一眼妹妹紧闭的房门,又看看院里那个安静等待的身影。

许嘉南并没有真的看书,他只是静静地坐着,目光时不时落在姜九梨的房门上。

夕阳的余晖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小院里一片静谧,只有归巢的鸟儿偶尔啁啾几声。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华灯初上。

姜九梨的房门,终于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动。

她醒了。

头痛欲裂,浑身酸软,像是打了一场硬仗。

姜一苹看到妹妹醒了,连忙走过来小声说,“小九,你终于醒了,嘉南等了你快一整天了!”

她茫然地看着三姐,愣了好一会儿,才猛地想起什么。

今天,好像和许嘉南有约?

她心里一慌,连忙披上外衣,拄着拐杖走了出去。

她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槐树下,被朦胧夜色笼罩的许嘉南。

许嘉南听到动静,抬起头,笑容温和,“你醒了?”

“嘉南同志,我......”姜九梨窘迫得脸颊发烫,语无伦次,“对不起,我睡过头了,我忘了时间,真的对不起,让你等了这么久。”

许嘉南站起身,走到她面前,语气轻松地说,“道什么歉?睡眠好是福气。我看你这一觉睡得,精神状态好了很多!”

姜九梨看着许嘉南温和的笑眼,心里涌起一股暖流和歉意,“可是,答应去你家里吃饭的事......”

“吃饭什么时候都可以。”许嘉南打断她,眼神诚恳,“田医生那边我打个电话解释一下就好,她肯定更希望看到一个精神饱满的你。倒是你,睡了一天,饿了吧?”

姜九梨唇角微勾,笑着说,“嗯,是有点饿了!”

说完,她又像做出什么决定似的,双眼重新燃起亮光,“嘉南同志,晚上就在我家吃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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