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我能给你的只有婚姻了!
阮佩芝端着茶杯的手微微紧了紧,脸上努力维持着笑容,“是啊,宁宁是个好孩子,这次多亏了她。我们心里,真是既感激,又......又心疼。”
她语气真诚,目光柔和地看向桑宁,带着怜惜。
桑母连忙说,“佩芝姐,你可千万别这么说!当时那种情况,换谁都会那么做的!只要冬临没事,宁宁她......她就算值得了。”
说着,眼圈又有些发红。
话题自然而然地转到了婚礼的安排上。
桑母拿出一个红纸写的单子,上面列了一些初步的想法,“......我们想着,现在都提倡新事新办,婚礼就不大操大办了,就在军区招待所摆几桌,请些亲近的战友和亲戚朋友。”
“时间上,看了看日子,下个月十八号是个好日子,你们看......”
“下个月十八号?”阮佩芝下意识地重复了一句,忍不住飞快地瞟了一眼旁边的儿子。
霍冬临依旧垂着眼,面无表情,仿佛讨论的事情与他无关。
霍振国沉吟了一下,点头:“可以,部队那边我来协调。冬临,你的意见呢?”
他看向儿子。
霍冬临抬起眼,目光平静地扫过众人,最后落在桑父桑母期待的脸上。
声音平稳无波澜,“我没意见。组织上批准就行。”
又是这句“没意见”。
桑宁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细细密密地疼起来。
她宁愿看到他有一丝不情愿,一丝挣扎,也好过现在这样彻底的麻木。
桑母却像是松了口气,脸上笑容更盛,“那就好,那就好!冬临没意见,咱们就按这个日子准备。其他的细节咱们再商量。”
接下来的时间,基本都是桑母在说,霍振国和阮佩芝偶尔附和几句。
霍冬临则一直沉默着,只有在被直接问到的时候,才会简短地“嗯”一声,或者点一下头。
他像个被无形丝线操控的木偶,配合着完成一场早已注定结局的演出。
阮佩芝看着儿子这副样子,心里像压了块大石头,沉甸甸的,喘不过气。
她了解自己的儿子,他从小就有主意,性子倔强,认定的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他对姜九梨那姑娘是动了真心的,那段日子,她能看到儿子眼里有了光,整个人都变得柔和了许多。
可现在......那光熄灭了,只剩下一片冰冷的灰烬。
她感激桑宁,真心实意地感激,可作为母亲,她更心疼儿子内心的痛苦和挣扎。
这种为了责任而牺牲掉自己终身幸福的无奈,像一把钝刀,在她心上来回割着。
茶水续了几遍,点心也吃得差不多了,正事基本商定。
桑母起身要去厨房看看准备的饭菜,阮佩芝也跟着去帮忙。
霍振国和桑父则移到书房,似乎还有别的话要谈。
客厅里,一时间只剩下霍冬临和桑宁两人。
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墙上的挂钟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
桑宁看着坐在不远处,不知在想些什么的霍冬临,鼓了许久的话,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口。
她声音很轻,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冬临哥......”
霍冬临闻声,缓缓转过头,视线落在她脸上,带着询问,却依旧没有什么温度。
桑宁深吸一口气,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直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道:“你不想娶我,对吗?”
这句话,仿佛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
问完之后,她紧紧盯着他,心脏狂跳,既害怕听到答案,又迫切地想要知道真相。
霍冬临显然没料到,她会这么直接地问出来.
他怔了一下,深邃眼眸里似乎有什么情绪极快地闪过,快得让人抓不住。
他沉默了几秒钟,这短暂的沉默对桑宁来说,却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然后,他移开视线,重新看向窗外,声音低沉而平稳,听不出任何情绪:“桑宁,不要胡思乱想。我答应过会照顾你,就一定会做到。结婚......是应该的。”
桑宁听见这话,心脏猛地疼了下。
她想听他说实话,又害怕他说实话。
可这样违背自己真心的话,听了更让她不舒服。
这世上,没有一个女人愿意面对自己心爱的男人,不爱你这种事实。
眼泪瞬间涌上了眼眶,但她倔强地仰起头,不让它们掉下来。
她声音哽咽,却带着一股执拗:“冬临哥,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了解你。我知道,你心里喜欢的是姜九梨同志,你想娶的人是她。如果不是因为我这条腿,你根本不会.......”
“桑宁!”霍冬临猛地打断她,声音比刚才提高了一些,带着一种压抑的厉色。
他转过头,眼神复杂极了,有痛苦,有无奈,还有一丝被她戳破真相的狼狈,“事情已经发生了,说这些没有意义!”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了一下情绪,语气放缓,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
“以后我会尽到一个丈夫的责任。你救了我的命,我霍冬临......会用一辈子来还。”
一辈子......来还。
这几个字像重锤一样砸在桑宁的心上。
曾经,她多么渴望得到霍冬临。
可现在他即将要娶自己了,可她一点儿不快乐。
她看着霍冬临那双看不到底的眼睛,突然觉得浑身发冷。
她明白了,即使他们结了婚,即使他们朝夕相处,他的心门也已经对她彻底关闭了。
那个她偷偷喜欢了那么多年的冬临哥,那个会在她小时候被人欺负时挺身而出的少年,那个在她心里闪闪发光的人,再也回不来了。
巨大的悲伤和绝望瞬间将她淹没。
她低下头,眼泪终于忍不住,大颗大颗地砸在她手背,晕开一小片深色湿痕。
霍冬临看着她在自己面前无声地哭泣,肩膀微微耸动,脆弱的样子让他心头一紧,泛起一阵复杂情绪。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任何语言在此刻都显得苍白无力。
他能给她的,只有承诺和责任,唯独给不了她渴望的那份感情。
桑宁,我能给你的只有婚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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