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我不能和她结婚
许嘉南本能起身去拦霍冬临。
哪料霍冬临猛地回头,看向他。
那一瞬,许嘉南怔住了。
霍冬临那一眼,如同骤然飘来的寒流,带着淬炼过的冰锋与尸山血海里磨砺出的煞气,令人浑身战栗。
那是一种能刺穿骨髓的冰冷威压,让许嘉南心脏猛地一缩,脊背窜上一股寒意,竟真的僵在原地,一时不敢上前。
霍冬临紧紧攥着姜九梨的手腕,不容抗拒地朝着饭店门口走去。
“霍冬临,你放开我!你听见没有!”姜九梨又惊又怒。
她用力挣扎,手腕被他攥得生疼,那力道仿佛要将她的骨头捏碎。
可他的手臂稳如磐石,步伐又快又稳,根本无视她的反抗和周围投来的惊诧目光。
饭店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碗筷碰撞的细微声响和众人压抑的吸气声。
这画面,足够在场的人咀嚼回味好些天了。
许嘉南眼睁睁看着姜九梨被带走,脸上火辣辣的。
既愤怒于霍冬临的野蛮,也懊恼于自己刚才那一瞬间的胆怯。
他猛地一拳砸在旁边的桌面上,震得碗碟哐当作响,却终究没有追出去。
霍冬临最后那个眼神,让他清楚地意识到,那个男人,此刻处于一种极度危险的状态。
“霍冬临,你到底想做什么?!”姜九梨的声音微微发颤,带着难以置信的愤怒,“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在做什么?”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把我拉出来,别人会怎么看我?会传出什么样的闲话?!你还嫌我身上的麻烦不够多吗?!”
她的质问,像一根根针,扎在霍冬临的心上。
看着她手腕的红痕,胸腔里那股翻腾的灼热瞬间被浇灭,只剩下一片冰冷的灰烬和懊悔。
他垂下眼睫,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对不起。”
这句道歉让姜九梨愣了一下,但随即涌上的是更深的荒谬感。
对不起?
他以为一句对不起,就能抵消他刚才疯狂行为带来的影响吗?
“对不起?”她嗤笑一声,语气尖锐,“霍团长,你的对不起能堵住悠悠众口吗?能让我明天回到厂里不被那些人的唾沫星子淹死吗?”
“我知道不能。”霍冬临抬起头,目光沉静地看向她。
“小九,算我求你,冷静一下,听我说几句话,可以吗?”
这个带着某种亲昵的称呼,像一颗小石子投入姜九梨心湖,漾开了一圈微澜。
她看着他,他军装领口的风纪扣,不知何时松开了。
露出微微滚动的喉结,额发也有些凌乱,整个人透着一股她从未见过的执拗。
姜九梨深吸了一口气,冰凉的空气涌入肺腑,让她沸腾的血液稍稍降温。
她明白,在这里和他大吵大闹毫无意义,只会引来更多人看笑话。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至少,先听听他这不顾一切把她拉出来,究竟想说什么。
“......好,你说。”她的声音依旧冰冷,但不再充满攻击性。
只是抱着手臂,做出防御的姿态,目光平静地看向他,等待着他的下文。
霍冬临似乎松了口气,但紧绷的下颌线并未放松。
他沉默了几秒,像是在组织语言,又像是在积攒勇气,终于开口,声音低沉:“桑宁......今天去找你了?她说了什么?”
果然是为了这件事。
姜九梨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霍团长这么聪明的人,会不知道你那位未婚妻,能对我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吗?还需要特意来问我?”
她的话像一根软刺,扎在霍冬临的痛处。
他喉结滚动了下,眼里闪过一丝痛苦和难堪。
他怎么会不知道?
他太了解桑宁的性格,也太清楚她在绝望之下会做出怎样极端的事情。
正是因为知道,刚才听到许嘉南那番话时,他才会那样失控。
“......她是不是为难你了?”他艰难地追问,目光紧紧锁住她的脸,不放过她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
姜九梨偏过头,避开他的视线,语气淡漠,“无非就是那些话,说我毁了你们的婚事,求我把你还给她,甚至......还想给我下跪。”
“霍团长,你们夫妻之间的事情,何必把我一个外人牵扯进来?我自认从未主动招惹过你们任何一人。”
“我们不是夫妻!”霍冬临猛地打断她,声音陡然提高,几乎是低吼出来的强调,“婚事已经推迟了!而且......”
他像是被什么东西扼住了喉咙,后面的话卡在那里,说不出来。
巷子里再次陷入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默。
姜九梨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她能感觉到霍冬临身上,散发出的那种剧烈挣扎的气息。
过了好一会儿,久到姜九梨几乎以为他不会再开口时。
霍冬临才用一种极沉,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的嗓音,缓缓说道:“我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让姜九梨微微一怔,心头那根弦被拨动了一下。
她下意识地追问,“......什么意思?”
霍冬临抬起头,直直地看向她,漆黑双眼透着孤注一掷的决绝。
“我没办法和桑宁结婚。”他一字一顿,清晰地说道。
每个字都像是从胸腔里艰难挤压出来,“我不能因为所谓的恩情和责任,就勉强自己去缔结一段没有感情的婚姻。”
“那是对她的不负责,也是对我自己的残忍。那会毁了我们两个人一辈子的幸福!这对所有人都不公平!”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终于说出了积压心底最沉重的话,“所以,我不能和她结婚。无论如何,都不能。”
亲耳听到霍冬临如此决绝地说出这句话,姜九梨的心脏带来一阵剧烈的悸动和短暂的空白。
她知道他们之间有问题,知道霍冬临的挣扎。
但从他口中如此明确地听到这个决定,所带来的冲击力依然是巨大的。
她做不到完全无动于衷。
毕竟,眼前这个男人,是她真心喜欢过,甚至至今都未能完全放下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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