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铁浮屠
杨凡转过身来，望着这个被斗笠掩盖面容，身着黑衣，手持降魔杖的男子，挑眉道：“观察什么？是谁让你来的？”
神秘男子嗓音沙哑道：“没有谁让我来，只是好奇罢了。”
杨凡皱眉，揣摩他的话中意思，没有人让他来？好奇？谁又相信呢？至少他不信，他从男子身上感受到一丝若有若无的敌意。
他道：“除此之外，还想做什么？”而后男子口中吐出两个字：“杀你！”
对于这个回答杨凡并不惊讶，在预料之中，只是没想到神秘男子能忍耐这么久才动手，因为男子跟踪他的时候就察觉到了，大约在半年前的一次出手。
“那就出手吧！”杨凡平静的说，手中浮现‘破劫’长刀，修长的刀身，宛若死神的妖娆弧度，在阳光下露出璀璨光芒，令神秘男子瞳孔微缩，明白面对的敌人有多可怕。
只是——
他好奇道：“你就不想知道我是谁吗？为什么跟踪你？决定杀你？”
杨凡轻笑道：“身处异乡，敌人四处纵横，有人想杀我不是很正常吗？当然，如果你想告诉我的话，我不介意知晓。”
“我叫悟邪！”男子沉默后道：“杀你是因为看不惯你们这种人虚伪的面目，看起来是正义使者，实际上伪善无比！”
“虚伪？伪善？”杨凡苦笑道：“只是做些想做、又能做的事罢了，没想到被你看扁了，实在是不好意思。”
悟邪的话并不让他生气，反而认定自己的猜测：悟邪是天域巨头的人，说自己虚伪、伪善，估计和在灵界实行的秩序规则有关，那套秩序规则无法在玄界实行，乃至于永远不能在天域出现，对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而言，拯救众生是不可能的，是十足的笑话，为之努力的人是虚伪的、伪善的，自作多情的。
悟邪微扬头颅，露出阴影中的深沉面容，眉宇间纵横煞气，沉声道：“就让我看看，真界过来的小人有多厉害！”
呼~
话音落，他已经冲了出去，手中降魔杖狠狠砸下，御使特殊规则而来，如同山岳呼啸，携带恐怖无比的力量。
杨凡眼睛眯起，下意识的抬起刀上撩，碰到降魔杖的顶端，穿透力惊人的力量顺着刀身传来，让他手臂发麻，顾不得惊讶，毫无保留的爆发，更为汹涌的力量冲出，挡住悟邪的降魔杖，顺势倒退，执刀劈砍而下，眉头皱起，充满疑惑。
铛铛铛！
两人你来我往，尽皆霸道的正面对抗。
杨凡的境界捉摸不透，拥有大圣初阶的实力，体质在发生蜕变，在他的感应中，雷劫在悄无声息中不见了！
如果给他树立一个境界，大概在乾坤镜巅峰，也就是人神境左右，而且对规则有特别的领悟，虽然无法动用，可理解上不亚于普通神帝。
唯一的遗憾就是不能参悟规则、动用规则。
而神王、神帝战斗力的惊人之处在于规则，即便做不到言出法随，可在规则笼罩下敌人会束手束脚，让他占尽天时地利。
可悟邪呢？
莫非他也没有迈入神王境？因此无法动用规则？
经过短暂的交手，杨凡对他的战斗方式有所了解，纯粹依靠肉身的力量，是极致的炼体者，对参悟规则毫不热衷，将肉体当做天地大熔炉来参悟，追求自身超脱的道路。
炼体的修行者很少，一来辛苦，二来耗费资源极多，三来没有好导师、好功法，很容易陷入瓶颈，能达到悟邪这种程度的，背后不是有大势力，就是有大人物，从而更加落实杨凡的猜想：他是天域来人。
而杨凡心中疑惑丛生的时候，悟邪却惊骇无比了。
他专注于炼体，受尽折磨和苦痛，光凭肉体力量就媲美神帝巅峰，加上参悟的道和规则，绝非普通大圣能比，刻杨凡游刃有余的和自己战斗，不落下风，最重要的是他的战斗方式，竟也是以肉体为主导，他的肉身为何如此强悍？
根据血祀神王所说，杨凡计谋惊人，炼体霸道，对天地的理解也非同一般。
在本来的预想中，杨凡专注于规则大道，对炼体虽然看重，却不专注，因此肉体不会太强大。
即便血祀神王告知他杨凡的肉体媲美神王境，又过去几万年，应该有大长进，他却不在意，因为炼体越到最后越难，千万年毫无寸近都很正常。
神王境的肉身，自己何惧之有？
只是——
悟邪有些无法接受，怎么有人会在肉身上不输于自己？还是这种伪善之人，简直就是耻辱！
只见他在攻击的过程中身体膨胀，力量在血液中爆发，再次冲来，杨凡挑眉，依旧动用肉身力量硬抗，这让悟邪明白一个事实：自己最擅长的东西，杨凡丝毫不差！
一念至此，他更加忘我的攻击，想要窥探杨凡的极限。
只见方圆百里之内，空间震颤，隐现裂缝，山河破碎，一副末日颓败的场景。
忽然悟邪停止攻击，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开，杨凡站在高空看着，没有追击，盯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喃喃道：“到底是谁呢？”
本想追赶的，可莫名的觉得不需要，悟邪还会找自己，也不用担心他拉帮结派而来，因为他不是这样的人……
“或许是我疏忽了，他有一个令人大吃一惊的背景？”杨凡瞳孔微缩，而后恍然笑道。
没有让他等太久。
当晚，一个手握降魔杵的青年推开小院的大门。
院中，大树下。
杨凡正一手握着茶杯，一手拿着书本，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他眼皮抬都没抬，将一页的文字看完后才疑惑道：“你是谁？悟邪？”
来人装扮和悟邪不同，但灵魂气息相似。
杨凡做出和血祀神王差不多的判断，这是悟邪的另一个特别的分身。
哪曾想这个年轻人笑道：“他是他，我是我，根本不是同一人，他叫悟邪，我叫悟正。”
“一正一邪？”
“是亦正亦邪，他不算坏人，只是对你存在偏见。”
“偏见？”杨凡神情凝重，盯着悟正道：“你们到底是谁？”
“难道你没有什么猜测吗？”
“在炼体上有如此高成就的有两种人，一种是幸运的人，这种人天赋高，拥有资源和修行法门，数量稀少，还有一种人是遁入佛门的人。”杨凡缓缓道：“我说的对吗？”
悟正奇道：“你怎么知道的？”
杨凡明白自己猜对了，悟正悟邪都是佛门中人，之前在灵界的时候，千玺神帝曾对他说过，当初本源大陆破碎，九州门麾下的佛门子弟和道门子弟内部都产生分歧，有主战的，有提倡蛰伏的，道门中的主战派就是以杨万里为首的强者，佛门的主战派数量不多，而且特立独行，在玄界行走，行踪诡谲不定，其中还有一部分佛门战者对真界有很大偏见，认为蛰伏是懦夫所为！
主战的道门被称为问道门，主战的佛门被称为铁浮屠。
铁浮屠的一些佛门战者走在偏激的道路上，真界的生灵在他们眼中也是敌人。
悟邪，便是这样的人。
“你又是谁？他的分身？”杨凡迟疑的询问，悟正和悟邪的灵魂气息太相像了，不由得想到本尊和分身的关系，而且从真界到灵界，他遇过很多分身拥有自我意志的强者，倒不觉得惊讶，只是有些好奇——莫非悟正在一条规则上走到极致了？
根据秦帝所说，要想分身产生自我意志，说难不难，说简单不简单，那就是在一条规则上走到尽头。
只是不应该啊……
以悟邪的脾气，真要悟透一条规则，在白天的时候肯定不吝啬于使用。
“我们是双胞胎，小时候服用特殊的药物，灵魂气息无限交融，十分相似，很难分清楚。”悟正走过来解释道：“相信你已经从问道门的杨万里前辈口中知晓铁浮屠的存在，我和悟邪分别拜两个人为师，分属不同派别，我这一派对真界存有好感，悟邪那一派充满偏见。”
“偏见？这就是他想杀我的原因吗？为什么？是不是太儿戏了？”杨凡挑眉问道，有些生气，虽然之前猜到大半，可得到证实的时候还是很生气。
源头一样，何必不分青红皂白的自相残杀呢？
“有些事情你不知道，所以觉得难以理解！”悟正苦笑道：“亿万年来，铁浮屠的踪迹不断暴露，死去的人越来越多，从刚开始拥有佛门外表，比如落发、披袈裟、持念珠等等，后来为了躲避追杀，就掩去外在的装饰，独存一颗佛心。这一刻佛门战者的心变了，越来越阴暗，用种种冷酷的手段刺杀、复仇，乃至于迷失自己，一味的追求杀戮，认为杀戮能解决所有事情，在他们眼中杀谁不是需要花费心力考虑的事情，真正需要认真的是知道对谁不满，杀他能不能让念头通达些！”
“杀我，对他有好处？能让他高兴些？”
“或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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