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九九八十一难（中）
拔山城内。
杨凡依旧处于震撼中，思索前面的七十九道印记怎么回事，反正不是老城主闯关留下的，那会是谁呢？
自己吗？
可自己什么时候来过这里！
蓦地，他身躯一震，想到以前红黑蛇王讲过的一件事：当初他被魔帝长剑戳穿心脏，濒临死亡，后来被天羽救回来。
按照天羽所说，当时的他严格说来是走在死亡的路上，普通人肯定没法轻易复活的，但他的刀术修炼到特殊境地，刀意入骨，所以才不用花费太多代价复活。
在那段时间里，他的意识好像停滞，消散了。
因为他修炼御蛇术，和红黑蛇王、万千灵蛇有契约关系，他死了，灵蛇也死了。
后来他复了，灵蛇中只有红黑蛇王，以及少数灵蛇活过来。
红黑蛇王对他说，他们的意识并没有停止，只是很模糊，懵懵懂懂的，好像经历很多事情，但苏醒过来后全忘了。
天羽当时说了一则密辛：宇宙间有一个特殊空间，又叫做契约空间，由一尊掌控契约的大神创造和控制。
有天赋、有潜力的人能与契约空间产生联系，死亡后神魂被牵引到契约空间中。
后来他还无意中吐露：千年祭和契约大神有一丝难以明晓的关系。
杨凡站在血泊中轻声道：“能被天羽称作大神的，实力该多恐怖呢？天羽全盛时期是至尊境，那么契约大神超越了至尊境？无极境吗？”
此时他再看特殊空间，竟有熟悉的感觉，眯眼眺望远方，仿佛看到一尊被众星拱卫的大神，随即摇摇头，思索道：“当初我和小红小黑应该都在这个空间内，直觉告诉他们，他们经历了很多东西，可自己呢？一无所知，仿佛意志消散般沉睡，那段时间只顾着睡觉了。或许我和他们共同经历些什么，但因为某些原因记不起来了。”
他的心里有了猜测：如果当初自己也来到契约空间，经历的事情或许和通关文牒有关，比如通关文牒上的七十九道印记代表自己已经走过七十九座城池，或许这些城池就是那次走过的。
离开拔山城，杨凡继续朝东方飞去。
又是亿万里之遥，他落在无边无际的平原上，微风吹拂下，青草摇摆，在视线尽头，有座通体紫色的城池矗立在那。
“三世城？”杨凡望着城墙上的牌匾，轻声读道，挑起眉头，拿出通关文牒，露出最后一页的空白，牌匾‘三世城’飞出一道金光没入空白页里。
吱呀~~
大门开启，杨凡顺势而入。
三世城和拔山城不同，内部有很多建筑，街道、楼阁、住所、广场，应有尽有，唯一美中不足，也令他感到匪夷所思，后背发凉的是：城中没有一个活生生的生灵，只有大量栩栩如生的雕像，而且雕像的面容很诡异，只有一副模样，和他一模一样。
街道上有大量行人走路时的雕塑，酒楼中有雕像呈吃饭模样，广场上有雕塑闲坐在石凳上，望着中央的喷泉。
如果用言语来形容，三世城倒像是一个庞大的石雕艺术品，但杨凡不会这么觉得，他在心里告诉自己：这是考验。
尤其是一个个雕像的面容和自己一样，令他时刻保持警惕，害怕危险突然袭来。
虽然不懂之前的七十九关是如何度过的，但他知道三世城是最后一关，如果失败，就前功尽弃了！
沿着街道朝城池深处走去，一无所得，反而是城主府被一个透明光罩罩住，任由他怎么做都进不去，最后倾尽全力一击，堪称祖境层次的巅峰，但光罩稳稳当当，颤都没颤动一下，可见防御有多惊人了。
接下来的十年里，杨凡将三世城内的里里外外看了个遍，包括每一个雕像，不同位置不同职业不同姿势不同表情，从中感受到特殊的道韵，仿佛他在瞬间变成了众生，体会到雕像扮演角色的辛酸苦辣，悲喜怅惘，原本渐渐冷酷的心柔软许多。
无情胜似有情，他有所得。
这一日，他来到广场上，倚在一个书生模样的雕塑身上，静静思索，目光从一个个雕像的脸上、四肢上掠过，脑中思绪纷飞，猜测三世城的考验是什么。
如此多的雕像有什么深意？雕像的面容和自己相同又代表什么？
呼~~~
毫无头绪的他飞到空中，俯瞰而下，千万雕像落入眼帘，由于他过目不忘，从这些雕像得到的感悟涌上行头，千万雕像的姿势、表情、道韵全部在脑海回荡、盘旋、碰撞，竟然撞出璀璨的火花，让他灵光四射，瞳孔骤缩，精光连绵，嘴角勾起恍然的笑意，仰天哈哈大笑。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杨凡道：“雕像即我，我即雕像，雕像是众生，众生是雕像，而我也是众生。一人是众生，众生是一人，何解？众生本质是一人，即人人本质相同，我的本质包含众生，蕴含众生，有我在，众生在，随心而为的举动既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众生有益。”
他抬起头来，看着身周一切，目光渐渐柔和，忽然平静下来，原本对特殊空间的敬畏消失了，心间波澜不惊，再望城主府方向，光罩消失，大门洞开，一道宝光冲天而起。
呼~~~
杨凡朝城主府飞去，落下来，沿着大门进入，步伐不快不慢，随意打量四周，没有多做停留，直接来到后院，青竹林内部的阁楼，宝光就是从里面冒出的。
他没有停留，从容走入，踩在遍地落叶上，发出沙沙声响，目光中有了期待。
吱呀！
推开竹子制作的虚掩门户。
“这是？”
进入阁楼杨凡就有恍惚感，因为出乎预料，和想象中的大不同，这是个小秘境。
准确说来，青竹林中的阁楼是一个藏书阁，内部空间足有百里方圆，排满了书架，上面摆满各式各样的书籍。
宝光的源头是万米高的青年人站立的雕像，手中执书卷，嘴角露出平静的笑容，头顶有七彩光环围绕，整个人充满不可一世，而又温文儒雅的气息，就算祖境在此也会选择臣服，根本生不出悖逆之心。
杨凡怔怔盯着雕像，眸中的惊骇难以形容，有种茫然和匪夷所思的感觉。
不出意外，青年人的面容和他一样，这在预料中，但有个细节出乎预料，青年雕像的衣衫他见过！
当初杨凡在玄界重伤沉睡，被闲云神帝所救，奇妙空间中，有一面认知镜，红黑蛇王在认知镜中是一根线，而他呢？一个和自己面容相同的男子，穿着一件神奇衣衫，说不出哪里奇特，却给人神奇的感觉，仿佛这衣衫无所不能，充满大法力。
现在，青年雕像的衣衫和那件神奇衣衫一样。
杨凡拍了拍脑袋，苦恼万分，喃喃道：“怎么回事？莫非自己长得很奇怪？认知镜中的青年，玄界规则化身，生死之门的器灵，以及这三世城中的雕像，竟然都和我的面容一样！如果只发生一次，我能当做是恶作剧，恶趣味，但发生的次数太多了，多到我自己都相信了！相信规则、器灵、青年的面容就该是我的样子！”
没有在雕像面容上纠结太久，他在思考接下来的考验是什么，城内雕像是让他明白众生本质相同的事实，那藏书阁内呢？
他走向秘境深处，来到青年雕像面前，上看下看，左看右看，看不出什么特别之处，也没啥隐藏的机关，只能自娱自乐道：“看起来还蛮帅的！”
最后杨凡实在无事可做，开始翻看书架上的海量书籍，但他发现自己无法看的太快，如果一目十行的话，不仅记不住一个字，反而会精神萎靡，脑壳疼痛，唯有独字独句的看才行，本来他很懊恼这种读书方法，毕竟太慢了，正常情况下，以他的境界修为，就算书架上的书再多十倍、百倍，也不过是眨眼间的功夫，可是现在……
撑死了一天读一本书，遇到大部头的还得十天半个月。
杨凡估算了下，要想将藏书阁中的书看完，至少需要百万年之久！
“看吧看吧！”
杨凡嘴中这样说，听起来不情不愿，实际上有所期待。
因为他发现书架上的书都很高深晦涩，第一眼看很通俗易懂，但慢慢揣摩后发现，每一句、每一章节、每一本书中都蕴含他以往不曾发觉的至理。
刚把一本书看完的他抬起头来，望着茫茫书海，心中有所期待，假如将所有书都看透了，《遁劫》第四层也差不多创出雏形了吧？
来到这契约空间时，他就发现这里蕴含以前不曾遇过的宝藏，现在看来，最大的宝藏就是藏书阁中的海量藏书！
时间慢慢流逝，忘我的诵读，杨凡不曾发现雕像脑袋后面的光环变得暗淡，化作不易察觉的光点沁入体内。
百万年过去，遍览群书，光环消散。
藏书阁，暗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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