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卖玉葬母
（3）卖玉葬母
七年后。。。。。。
扬洲城郊，某夜，狂风暴雨。
一渔船上。一面容清丽的农妇躺在病床上，面色发青，目光涣散，喘气如牛。
一身着粉红衣裳的小女孩，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美目含愁。虽是粗茶淡饭养大，也难掩她绝代风华之色。此刻，她立于床前，紧紧抓住农妇的手，粉嘟嘟的小脸上，珠泪纵横，焦急地说：“娘，你不能死，我去城里请大夫。”
“玲珑，以后你就叫玲玲，不许再叫玲珑这个名。。。。。。”农妇喘了口气说：“记住了？”“娘，玲玲记住了。”小女孩流着泪，却是一脸坚定。
农妇用手抚摸着小女孩光洁的面庞，眼里滚下二行泪来，喃喃道，象，真象。美，真美，可惜呀，天妒红颜。。。。。。
“娘。你可不能扔下玲珑不管呀？”小女孩大急，小小的纤白的手指紧紧抓住农妇的双手。生怕一松手，娘就弃她而去了。
农妇费力地指了指枕头下。
小女孩一伸手，从枕头底下掏出一个灰旧的布包。
“打开它。”农妇颤悠悠地说。
玲珑小心地将布袋找开，从里面掏出二样东西，一枚玉佩，一个手镯。
“手镯，是当今，太子的，十年后，你，再还他，玉佩。。。。。。”农妇话未说完，一口痰堵在喉咙口，吐不出来，双眼一翻，命丧黄泉。
“娘。。。。。。”小女孩放声大哭。
可是，整个城郊，轰隆隆的雷声，和着噼噼拍拍的雨打声，将小女孩的哭声全部掩盖了。
一望无际的江面上，只有玲珑渔船上的一豆灯火，在风雨中摇曳。
玲珑哭累了，擦干泪，从布包里掏出那块玉佩。仔细观看。
这真是一块晶莹剔透的好玉，碧绿的流纹中，清晰地雕着一朵兰花，那花儿，就象是活的，充满灵气，连花瓣间的茎脉都那么清晰，那么流畅。
玲珑将玉贴上自己发烫的脸宠，那冰凉的触感，似乎给了她一丝丝的清醒。真舒服，这感觉，真象娘冰凉的手指，抚摸着自己的脸庞。
可是，娘死了，家徒四壁，现在，唯有卖了这块玉，给娘求付棺材。娘临终时只说手镯是太子的，玉佩，她来不及说，自己就当它是娘的陪嫁之物。
那手镯，是太子的，当然不能卖了。
只是玲珑不明白，一贫如洗的娘怎么会有太子的手镯？按理说，太子，也不应该带手镯呀？
十年后才能还给太子，只是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将这手镯保存十年？
玲珑从不知道，娘竟然有这么美的一块玉。
而且，也从没和自己说过这块玉的来历。
七年之中，娘除了捕鱼，就是替人洗浆贴补家用。偶尔，也会教自己识几个字。
可是七年来，家里，从没来过亲戚。
自己问娘，爹去哪了？
娘只是望着远方，说，爹在天上。
娘不说爹在天堂，只说在天上，玲珑也弄不明白，爹到底是死了，还是活着。再问娘，娘只是低头做活，不再言语。
偶尔在夜里，玲珑会听到娘的叹息声，悠长悠长，娘的心里，似乎堆满了太多心事，却从不抖露。
玲珑曾对忧郁的娘说：“娘，我长大了养你，让你一辈子都享受荣华富贵。”
可娘只是轻轻摇头，目光迷离，叹道，玲珑，荣华富贵，不过是过眼烟云，暗藏凶险，不要也罢。
玲珑不解，世人谁不想要荣华富贵？唯娘，好象和荣华富贵有仇。
小手摸上娘冰凉的面孔，玲珑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地，仔细地看过娘，娘原来，长得天姿国色。比牡丹楼的嬷嬷好看多了。
七岁的玲珑，拿着这块玉佩，来到了牡丹楼。
她进城给娘买过几次药，有次在药店，遇上了牡丹楼的主事嬷嬷，闲聊了几句，她口齿伶俐，又天生丽质。嬷嬷非常喜欢她，走时还不忘夸她几句：哟，小姑娘长得真漂亮，遇到什么难事了只管来牡丹楼找我杨嬷嬷，长大了来嬷嬷这里赚大钱。
从玲珑记事起，娘就是孤身一人，没有亲戚朋友，现在，娘死了，自己唯一认识的就是有过一面之缘的杨嬷嬷，要找的人也只有牡丹楼的杨嬷嬷，将玉卖给她，求她给娘买棺材下葬。
“哟，小姑娘来了。”杨嬷嬷看到玲珑，大喜过望，一把将她搂在怀里，在小脸蛋上亲了一口道：“小姑娘越长越惹人怜爱了。遇到什么事了？同嬷嬷说。”
“我娘死了。”玲珑从怀里掏出玉佩，哭着说：“这是我娘留下的，我想求嬷嬷卖了这玉佩，给我娘买付好棺材。”
杨嬷嬷接看玉佩一看，眼睛都直了，牡丹楼虽然珍宝无数，那都是那些王孙公子们赏的，可这么纯粹无瑕的美玉，她还是第一次看到。
自己的女儿茜兰刚好17岁生日要到了，这玉上有一朵兰花，就是送给她最好的生日礼物。
后来，杨嬷嬷的女儿，茜兰带着娘的那块玉佩，嫁给了一个将军为妻。也因为这块玉佩，惹出了满门血光之灾。
“嬷嬷。这玉，能买到一付棺材吗？”玲珑抬起头，担心地问。
“买得到，买得到。”杨嬷嬷连忙将玉收进怀里，说：“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你娘现在哪里？”
“我叫玲玲，我娘，在城郊边的鱼船上。”玲珑眼圈一红，想起死去的娘，又落下泪来。
“可怜的孩子。”杨嬷嬷将玲珑搂进怀里，说：“以后，牡丹楼就是你的家。”
“谢谢嬷嬷收留，玲玲愿卖身为奴，永远跟随嬷嬷，洗衣擦地。”玲珑连忙跪下，叩了三个响头。
“呵呵呵。”杨嬷嬷扶起玲珑，抚摸着她的头说：“几年后，你就不用洗衣擦地了。”
。。。。。。
“玲玲，将这些衣服拿去洗了。”
“玲玲，去那边收拾桌子。”
“玲玲，将这盘点心端去阳春阁。”
“玲玲，将这壶酒送去风月阁。”
。。。。。。
整个牡丹楼，似乎就数玲珑最忙，她不仅长得清秀可人，聪明伶俐，同时，一张小嘴也象抹了蜜似的，见到那些卖身的姑娘们，也是姐姐长姐姐短地叫个不停，见到那些王孙公子们，也是哥哥长哥哥短地叫，谁叫她都愿意帮忙，她孤身一人，无家可归，时间久了，大家有个什么事，请个假，都愿意差使她，所以，玲珑一天到晚，都是脚不沾地，衣不宽带地小跑着忙这忙那。玲珑以为，她的一生，都会在牡丹楼做奴才，平安地度过，可是，天不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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