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 谈个老佛爷
输卵管造影做完，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沈韫浓的输卵管在那次骨盆手术后几乎完全受损，能自然受孕的机会几乎为0。
“这种情况你应该也不是完全没感觉，正常女性排卵期会有一些分泌物，你是没有的呀。”妇科医生说。
沈韫浓：“……我以为大家都一样。”
她的青春期过得那样动荡，第一次来月经需要卫生巾的知识都是赌场里的荷官教的，顾曦薇在这方面尤其疏忽，很多女性知识，都靠沈韫浓自己。
“所以我想要孩子就必须试管，对吧？”
医生：“对，目前来看你的排卵功能没问题，只是输卵管有问题，只有体外受孕这一条路。”
又看她低调但不失贵气的衣着打扮和就诊卡上的姓名，医生觉得自己的判断八九不离十，她就是楼铮的女朋友。
“试管对普通人来说是一笔比较大的开支，但对您来说应该不是问题，就是要吃一些苦头……”
沈韫浓脸色发白，神情却很郑重：“没关系，我不怕吃苦。”
原本还想着从医院离开后去珠宝展找林贞的，这下沈韫浓一点心情都没了。
她回到住处后，都没心思跟三条玩儿了，躺在床上，满脑子都是这件事。
沈韫浓是个野生女权主义者，平生最讨厌物化女性，此时却在心里物化起了自己。
她觉得楼铮真亏，付出了那么多，却得到了一个不能正常生育的女人。
也终于理解了那些因为生不出孩子而自卑的男男女女。
想不想生是一回事，能不能生是另一回事，她这种想生不能生的，很难受。
沈韫浓在床上躺了一天，思绪乱飞，午饭都没吃。
保姆下午两点钟上来收碗碟，发现饭菜一口没动，觉得不对劲，马上给楼铮打了电话。
接电话时，楼铮在跟霍司岐和一个市场部总监开会，算上金珊，一共四个人，便没有出去接。
他温声：“张姨，你说。”
另几个人马上停下，静等他。
“问问她想吃什么？”
“昨晚那道炒茭白吃得多，今天做了吗？”
“做了也不吃吗？”楼铮皱眉，“那我把电话给你，你先让西子路那边送些点心，再不吃的话告诉我。你别太明显，不然她会发现。”
“嗯，我早点回。”
……
另外三人都听不到那边说了什么，却也能从这几句话推断出来。
挂了电话，楼铮看一眼目瞪口呆的三人，又恢复了冷漠脸。
“看我做什么？没谈过恋爱啊。”
金珊和那位总监迅速低下头。
只有霍司岐酸溜溜：“普通人谈过，没谈过老佛爷，你家小沈可是比慈禧都难伺候。”
楼铮掀起眼皮看他：“你要羡慕，我可以把你送到非洲去，谈个女酋长。”
金珊低着头，脑补了一下又白又斯文的霍司岐身边站个女酋长的模样，先“噗”地一声笑出来。
金珊笑，那位总监也跟着笑，霍司岐一口牙都快咬碎了。
原本晚上还有个应酬，楼铮不放心沈韫浓，也直接推了。
他让陆枭去查了沈韫浓的动向，知道她去了医院后，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
楼铮懊恼，好好的，为什么要跟她说自己想要孩子？无形中给她增加了许多压力。
他当然想要孩子，可他要的是和沈韫浓的孩子。
他不是那种信奉传宗接代多子多福的人，在遇到她之前，他甚至没有想象过自己当爸爸什么样子。
一切只因为那个人是她而已。
现在这种情况，她少不了胡思乱想。
回去的时候楼铮先去花店买了束花，又特地让司机拐弯去了趟夜市，买了点夜市小吃。
到家时沈韫浓已经起来了，简直是飞奔过来接他，哪里有白天保姆说的颓丧样子？
“怎么又送我花？”她接过去，神色欣喜，“今天什么日子？”
楼铮亲她一口，一边换鞋一边往里面走：“我想送就送，还要挑日子？”
沈韫浓故意做作嘟嘴：“真的好不讲道理，我喜欢。”
楼铮把自己在夜市买的小吃摆在茶几上，对她扬起下巴：“这儿有你更喜欢的。”
烤冷面，烤鱿鱼，岩浆豆腐，正新鸡排……都是平时沈韫浓爱吃，他嫌卫生不过关不肯让她吃的东西。
沈韫浓瞪大眼睛：“这是……过年了？”
此时，三条也睡醒了，从楼展送的猫爬架上下来，懒洋洋地踱步到两人身边。
它先是跳上茶几嗅了嗅那些小吃，不感兴趣。
又到沙发上去闻沈韫浓身边的那束花。
沈韫浓忙去拿手机：“快查一下这些花对猫有没有毒！”
楼铮：“放心，买之前查过了，全是猫咪友好花卉。”
沈韫浓松口气，随即又想，楼铮真的好细心，也真的是个好爸爸。
她不能剥夺她做爸爸的权力。
楼铮察觉到了她眼底的那抹丧气，他简直聪明得过分，马上知道了她在想什么。
他从对面挪到她身边坐下，把她圈在自己双臂间：“我不是非要做爸爸不可，我们有三条也是一样的。”
沈韫浓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装不下去了，露出灰败表情。
“我觉得自己真……”
她想说肚子真不争气，又觉得这话也太卑微了，硬是没找出个合适的词来。
楼铮吓得赶忙抱紧她：“你不要想这些，我们两个能这么相爱，已经是万幸了！哪里有十全十美的？有得必有失！”
沈韫浓：“嗯，我会去做试管，到时候需要你配合。”
楼铮正色：“我不配合，取卵做试管对身体伤害特别大，这个没得商量。”
沈韫浓诧异看他：“不全是为你，我也想要孩子，为了自己的宝宝受点苦，我可以接受。”
楼铮：“你身体是你自己一个人的吗？你受罪我不心疼吗？有三条一样有当妈妈的乐趣。”
三条在旁边用小脑袋蹭一下楼铮的手肘，表示赞同。
可沈韫浓不肯妥协：“三条是三条，可我必须要……唔。”
楼铮拗不过她，干脆堵上她的嘴。
他的吻一如既往的强势，却也不乏温柔。用尽全部力气和手段，一点点引诱沈韫浓，让她沦陷进去，大脑放空。
沈韫浓头皮发麻，焦躁了一天的心此刻得到安抚，再也无暇想别的。
她被楼铮带着在大海里浮沉，只有抓紧他，才不至于溺水。
那些小吃一直放凉了，都没顾上，结束后两人汗津津地拥抱在一起。
楼铮亲着她耳朵逗她：“倒也不是完全没好处，小雨伞省了。”
沈韫浓精疲力尽，已经顾不上想试管不试管的事，靠在他怀里气喘吁吁。
过了不知多久，床头柜上，沈韫浓手机响，楼铮接了递给她。
沈韫浓还没来得及看来电人，只听那边说：
“沈小姐，我们是城北分局，您的朋友林贞跟人打架斗殴，现在需要您过来保释一趟。”
沈韫浓猛地坐直了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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