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浩浩荡荡进山
“先来一局,谁输了,把炕桌上的碗筷盆子撤下去。”牛耀兵起哄地说道。
“来啥来,立国,立民,你弟兄们都没长眼睛呀?”牛有银开口训斥道:“饭都吃完了,还不知道动手把盘子端回去叫你四娘洗?还钉在炕上干啥?准备叫谁伺候你哩?”
说着,从炕桌上拿起一根筷子,就往离他最近的老二牛立民脑袋上敲去。
兄弟俩顿时吓得慌了神,忙跳下炕,一个接一个端,麻利地将炕桌清理空了。
牛有银拿了个扫炕笤帚把炕桌上的鱼刺,虾壳扫到地上,准备铲了去扔,牛新荣立刻道:“二达,甭扔,给我屋里的猫留下,猫吃哩。”
牛有银笑了笑,碎碎念叨道:“你这家伙,还挺会过日子的。”
说着,把剩菜残羹收集到铁锨里,放在门背后。
第一局已经开始了,牛黑军得了个八点,在牛立国的参谋下,没有再要,牛新荣得了七点,不得不要,牛耀兵翻了一张两点,加起来九点,比牛黑军的大。
“赢了,哈哈哈。”牛新荣得意地叫道,笑得是一脸猥琐。
只见他做出要弹镚的架势,把中指用嘴里呼出来的热气呼热,然后一把抓过牛黑军的衣领,把他的脑袋拉到他面前,照准左前额狠狠弹了一下。
噔的一声,弹得牛黑军额前立刻发红,但牛黑军咬牙忍住了,只是冷笑,不语。
牛新荣嚣张地道:“看我着,我要给黑军额前种俩牛抵角。”
说完,紧接着又对牛立国说:“大哥,你甭插手,叫黑军自己决定输赢。”
牛立国轻叹口气,忍不住道:“你这是明着欺负黑军。”
“大哥,你甭管我,我自己来。”牛黑军犟道。
“那你不懂的话,就最好不要一直翻牌,小心胀死,比新荣的牌小时,就要翻,必须翻知道吗?”牛立国提醒道。
“知道了,哥。”牛黑军道。
他虽已念到了小学三年级,可对于一般的,稍微复杂点的加减法还是脑惛,即便给他出一道五加三的加法题,他还是要算半天,还不一定能算对。
很快,第二局又开始了,一番操作,牛新荣又赢了,这次纯粹是运气好。
“过来,把颡拿过来。”牛新荣叫嚣道,已经准备好了弹镚收拾,气势一点不输前一次。
牛黑军倔强地将把脑袋伸过去,牛新荣故意作势,又用手拉了牛黑军的领口,结果被牛黑军反嘴顶撞了一句。
牛新荣没敢再进一步激怒牛黑军,就将就着弹了一镚儿,还是在原来位置,很快,那里的皮层现在开始变的紧致,微微发红。
“好,再来。”牛耀兵满足地道,说着,又洗牌发牌。
终于,这次牛新荣输了,来了个五点,又翻了一次牌,结果来了个六点,胀死了,牛黑军手里捉一张三,算是躺赢。
“该你了,黑军,把新荣的颡弹肿去。”牛立国恨恨地咬牙道。
牛新荣听的有些害怕,小心翼翼地把后脑勺伸了过去,牛黑军也没再惯着他,伸手将脑袋掰正,跪前一步,一手扶牛新荣脑袋,一手对着左前额重重地弹了下去,登时,弹得牛新荣冒出两股热泪。
“我日,你听,弹的这声音。”牛耀兵大惊小怪地道。
“这一镚儿顶新荣两镚儿。”
“没料想,黑军这家伙手劲儿这么大。”
牛新荣疼的嘶了一声,怕在场人看他笑话,就转过头去假装揉脑袋,趁机把眼泪抹干。
“来,耀兵,继续发牌。”牛新荣不服道。
牛耀兵笑了笑,打趣似的说道:“你弟兄俩可真是一对欢喜冤家,别到最后,俩人颡上都冒出牛抵角了,就把人笑死了!”
“这不怪我!”牛黑军冷哼一声。
“我也没说怪你的话,要来就来,甭说废话。”牛新荣厉声道。
牛耀兵接着又帮忙发了牌,这局,牛新荣赢了,他利用技巧,钻了牛黑军不懂牌的空子,牛黑军愿赌服输,把脑袋伸过去给弹了一镚儿。
紧接着,也没人说什么了牛耀兵就自觉发牌,这时候,有人突然笑着道:“野,你看,新荣颡上长出牛抵角了。”
众人好奇目光齐齐朝牛新荣脑袋上瞅去,发现左前额处,微微隆起了大约两公分厚的包,周围皮肤绷得像拉过皮一样紧。
“我日,新荣,你长抵角了。”
“哈哈哈……”
一时间,所有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牛新荣下意识伸手摸了一下,瞬间,吓了他一跳,有些不知所措,又感到无奈,他有心教训牛黑军,却奈何,手劲儿远不及牛黑军的,他知道,这家伙常年在湾川里抡石锤,一顿能吃一头牛的饭量,手劲儿大都再正常不过了。
“我不要了。”牛黑军说,他手里捉了一张九,显然已经很大了。
牛新荣捉着一张八,要的话,很容易胀死,但不要也是输,就要了,果然来了一张三,就胀死了。
见自己赢了,牛黑军呼啦一下,又跪前一步,伸手搂过牛新荣脑袋,牛新荣有些抗拒,但这一刻他还是守规则的。
牛黑军戏谑似的问道:“弹哪边?”
牛新荣心虚的,身子都有些发抖,半天没敢说话。
“右边,再给种一个就刚好一对牛抵角了。”一旁的人瞎起哄道。
牛新荣还以为弹哪里,需要他的确认,没想牛黑军毒的,二话不说,就弹到了牛新荣的右额上。
“呃!”
牛新荣疼的猛吸一口凉气,瞬间,眼泪花子又冒了出来,这次他没来得及避讳,直接给人看到了。
“收了去,快把牌收了去!”老爷子看不下去了,对着牛耀兵大声嚷道:“耀兵你这家伙,我看你跑来,是专门戳事来了。”
他有些心疼他孙子了。
“达达,这可不怪我啊!是他俩想这样的。”牛耀兵无奈辩解道。
“来来,是我要来的,耀兵,你发牌,甭管我爷。”牛新荣擦干眼泪花子,倔强地道。
这时,牛黑军捂住裤裆往炕下走,牛新荣一把拽住他的后棉袄襟子嚷道:“干啥去呀?坐下,继续来。”
“干啥?我又不跑,就尿个尿。”牛黑军哭笑不得道,一边捂着裆往门外走。
“你不要跑,我给你说。”牛新荣警告道,气涌的,都站了起来。
随后,在牛立国等人的拉扯下,牛新荣重新坐了下来。
在这过程中,牛有铁几乎全程都站在一旁观战,不偏谁也不向谁,全只是看热闹。
同时,通过打牌他也看出来了这俩侄子的性格与格局,截然不同。
牛黑军算是豪爽的一派,为人忠实,磊落,唯一的缺点就是没念多少书。
牛新荣算是精明的一派,爱偷奸耍滑,和他妈一样有点小肚鸡肠。
除此之外,其他方面都还好,至少没有让牛有铁感到多么的厌恶。
这时候,煤油灯光开始弱了,牛有铁捏起插在灯盖上的绣花针,把灯芯往长里挑了挑,火光瞬间又亮了起来,照的每个人脸上火红火红的。
炕越来越热,外加房间内燃烧的炉火,炙烤的大家昏昏然,有些想睡觉。
牛立兵已经醉倒了,随意地躺下就睡了,牛有铁拉了拉他二哥胳膊,好心说:“二哥,把立兵棉袄脱了去,身上估计都出了水了,这样容易感冒。”
“感冒就叫感冒了去,自己没本事还要硬撑,怪谁!?”牛有银恨恨地发呱一句,下一刻,跪前一步,帮儿子把棉袄脱了,盖在身上。
牛有铁此时也有些困了,连着打了两次哈欠,但还是硬撑着没有去睡。
事实上,他本打算今晚在炕上舒舒服服睡一晚,没想,牛耀兵一来,所有计划都变了,不过看着他们玩的如此高兴,他心里也高兴。
此时,他琢磨着应该很晚了,突然间,有点想媳妇了,就去了厨窑,此时赵菊兰正忙着洗刷碗筷。
“咋还没睡呀?明儿了要干啥去你不知道吗?”赵菊兰有些好奇,带着埋怨的口气说。
“知道。”牛有铁说。
看炕上的老太,俩儿子,以及老二家的牛立娟和老三家的牛亚琴睡得很踏实,就走上前去,挨个儿把俩儿子亲了一口。
然后走到灶前,拉过媳妇浸泡在洗碗水里的手,爱怜地道:“行啦,先撂着,明儿了再洗不迟。”
“明儿了还有明儿的事,不抓紧时间洗完,明儿了一忙起来,连一只干净的碗都没有。”赵菊兰随口道。
微微一顿,看她男人一脸暧昧的样子,就撇撇嘴,不屑道:“咋啦你?平时也没见过你这样说话,还说的,把人感动的。”
牛有铁此时也没啥精力再跟媳妇打情骂俏,一脸困倦地从身后抱住了媳妇,然后就本能地亲了上去。
“干啥你?骚情病犯啦?”赵菊兰故意道,把她男人甩开了,说道:“走开你,手上水把你衣服弄脏了。”
牛有铁没管媳妇,又搂了上去,直至媳妇没再反抗,片刻后,他便关心地说一句,“我回去了,你早点睡去,别把身子累垮了。”
“走你的走,说啥肉麻话!把人笑死了。”赵菊兰撇撇嘴,不屑道。
再回到厦房时,牛有铁就听到房间内,几个侄子叽叽喳喳的叫嚷声。
有人说:“愿赌服输,该弹还是得弹。”
“黑军,上,一次把你新荣哥弹服气,这是他自找的。”
又有人说:“算了,饶了去,玩归玩,耍归耍,不要把事弄大了。”
“新荣,你也甭硬撑了,年后你还要结婚哩,到时候难看的,看你咋办?”
牛有铁拾腿进门,发现牛新荣两眼通红,额前左右两边分别冒出了大约三四公分长的凸起,真像极了犍牛的角。
一时间,就忍不住笑道:“黑军,你这家伙,你看你把你新荣哥弹成啥样了?”
嘴里说着,叽叽嘎嘎地笑着,片刻后,连瞌睡都笑没了。
然而,牛新荣还是犟牛一头,硬要再跟牛黑军斗。
牛有铁向牛立国示意道:“立国,立民,你俩把新荣弄回他屋里去,时候不早了,明儿了还要进山哩。”
牛立国会意,下一刻,就拉着牛新荣胳膊,委婉地说了些好听的话,然后拉着牛新荣回去了。
“你爷和你二大呢?”牛有铁问牛黑军。
“走了。”牛黑军说,现在,他的酒劲儿慢慢的减轻了,头脑也开始清醒。
“走了咱就睡吧。”牛有铁说,随后,简单把炕整理了一番,往上面铺了些麦秸,几个人就随意地睡了上去。
一夜无事。
翌日一大早,牛有铁等人起来,简单吃了些就背枪往山里走。
与上次打野猪不同的是,这次多了六个人,其中就有牛新荣,上回没带他去,这回他打死都要跟着去。
牛有铁也没为难他,就同意跟着去了,他知道他去了,顶多也就帮忙抬个野物,靠他打,肯定是不可能的。
还有他二哥的三个儿子,他二哥说:“打不打野物不重要,重要的是,叫他们跟着去锻炼锻炼。”
尽管他二哥这样说,但牛有铁还是能明白他二哥的私心,他三个儿子跟着去了,万一打到野物,就能分得三份。
就跟在生产队挣工分一样,三个大男人一天就能挣三个全劳力的工分。
挣不到也就跟他二哥说的,真的算是锻炼了。
总之,牛有铁无所谓,反正人多走一起他也放心,打到野物了,轮换着搬运也省劲儿。
此外,再就是牛耀兵和牛争军,其他人都没变。
他们老老少少加起来一共有十二个人,走在一起浩浩荡荡,气势不小。
在他们之中,除了牛有铁,牛有银,老爷子和牛耀兵四个人有枪外,其余人都没枪,但每人肩膀上扛了撅头,或铁锨。
当然撅头和铁锨也没有多少,因此,他们每人拿一把之后,石娃就没有了。
怕石娃难过,于是老爷子灵机一动,回到厨窑把砍柴的板斧拿给了石娃,笑着哄怂道:“石娃,你拿这个,美得很,比他们的撅头铁锨都好使。”
说着,猛往地上一砍,呼啦一下,地面给砍出深深的斧痕。
石娃一看,高兴坏了,咧嘴直笑。
然后,他们看了石娃的斧子,斧把儿还没两扎长,就都忍不住叽叽咕咕地笑了。
“笑啥笑,再笑就把你的撅头拿给石娃,你拿斧头。”老爷子嚷道。
说着,把自己都惹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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