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1章：白球寻踪
“这女子好像是北剑大队的人。”牛黑军试着猜测道：“你看她还背着包袱，可能是回娘家走亲戚来了。”
牛有铁知道，大年初三到初六这几天走亲戚的人比较多，这点毋庸置疑，可是石娃跟这女的什么关系？
这一下，竟还把牛有铁搞不会了，石娃这么老实，而且他家也几乎没什么亲戚，他又是怎么认识这女孩的？何况，那女孩看起来也挺好看，五官端正，长相虽谈不上有多清秀，但也还算看得过去。
总之，牛有铁仅仅只是好奇，并没有过多猜想。
片刻后，石娃跑回来了。
牛黑军急忙凑上去质问道：“石娃，那个女子是谁呀？你还认识她呀？”
石娃点点头，慢悠悠，结结巴巴地回答道：“是，是我，同，同学。”
说完，腼腆地脸红了。
“野，你还有同学啊？”牛黑军耍笑似的道：“你学前班同学呀？”
“小，小，小学，同，同学。”石娃说。
“你小学同学呀？我咋不知道呢？”牛黑军好奇问。
说完，自嘲地道：“好吧，你上小学都有同学，我上小学都没同学！”
“你油嘴滑舌的，谁跟你做同学。”牛有铁随口打击道：“石娃有同学，人家靠的是真诚，你靠啥？”
牛黑军没再搭理他四达，紧跟着，好奇地问石娃，“石娃，你几年级毕业的？”
石娃嘿嘿一笑，说：“三，三年级。”
牛黑军笑了笑，得意道：“那你还没我念的书多嘛。”
石娃赔笑一声，便不再说话了。
就这样，几个人往前走了一段路，就听到了拖拉机的突突声。
“四达，队长来了。”牛黑军激动地道：“队长开着拖拉机来了。”
“来了就来了嘛！你急啥？”牛有铁无语道。
“这样，咱就不用再走那么长的路了。”牛黑军笑着道。
说完，面色又变得阴郁、失落，轻叹了口气，呢喃自语道：“不知道队长要不要我和石娃，他进山打牲，从来都不带没打过牲的人。”
“要哩，你就放你的心吧。”牛有铁笑着道：“他姚进财架子再大，还能不看你四达面子？”
“好吧，四达。”牛黑军笑了笑，便不再担忧。
片刻后，那拖拉机就驶出了巷子口。
远远，看到牛有铁等人来了，姚进财就开口大声地喊道：“有铁，你几个走快些呀！”
“来了来了。”牛有铁回应一声，便小跑了上去。
此时，姚进富正驾驶着方向盘，姚进财坐在副驾驶座位上，背上背着他那杆松鼠牌双管猎枪。
车厢里，此时也还坐了两个人，一个是牛耀兵，另一个是牛从军。
还有两只棕黄色猎犬，牛有铁一眼便认出，这是姚进财的“能日天”和“能日地”，两条不错的陕西细犬，腰部很细，都没有牛有铁的大腿粗。
“铁蛋哥，年过得好么？”牛耀兵第一个从车厢里站起来，热情地向牛有铁打招呼。
“哪有啥好坏，不都一样过么。”牛有铁笑着回答道：“你也过的好么？”
“好啥好。”牛耀兵有感而发道：“长大以后，我感觉过年，过的全是压力，一没钱花，二没媳妇，年年还要叫我些婶婶娘娘们催婚，还不如不过年的好。”
牛有铁陪笑了笑，没再搭话。
这时，姚进财看起来很不高兴，他瞅了瞅牛黑军，目光最后落到石娃身上。
微微一顿，冲牛有铁嚷道：“有铁，不是我说你，你看你，带了你侄子就算了，咋还把石娃带来了？你带石娃来能弄啥？出了问题谁负责？”
牛有铁笑了笑，说：“不要紧，要是真出了问题的话，石娃他自己负责，这个你甭管。”
说着，摆手示意石娃先上车。
石娃下意识瞅了姚进财一眼，似有些胆怯，目光犹疑不定起来。
“快上去呀！还瓷着干啥？”牛有铁又催了一句。
石娃这才放心地跳上了车。
这时，牛耀兵开口说道：“进财哥，你是不知道，石娃比牛黑军还厉害哩！上回我们打狗熊，石娃出了大力了。”
“呵呵，还出了大力了！”姚进财冷笑道。
他没太在意牛耀兵的话。
看到石娃扛着一把生锈的老撅头，就是一脸的嫌弃。
“对了，你二哥咋没来？”姚进财突然又问。
“有事，来不了。”牛有铁随口回答道。
“有啥事啊？”姚进财笑着道：“去看他老丈人了？”
牛有铁陪笑了笑，没再搭腔。
姚进财接着又对牛黑军说：“黑军，你这家伙，听说你四达打的野物多的，还卖了很多钱哩，就抠门的，都舍不得给你买一杆枪？”
牛黑军赔笑道：“我四达卖的钱，是我四达的，又不是我的嘛。”
“那还不是你的问题，他要是不给你买，你就把他缠住，他走哪你就跟哪，不松手，看他给不给你买？”
“我四达，我……”牛黑军给耍笑的语塞。
出于对姚进财的尊敬，他也没敢再多说什么，乖乖靠着车厢坐了下来。
在这期间，牛有铁忙着把黑球和白球往车厢里抱，看姚进财还在跟他侄子没完没了地开玩笑，就笑着插话道：“队长，队长，管管你“能胜天”和“能胜地”，一直往我黑球身上蹭哩！”
“那能叫蹭？那明明就是在发骚哩！”牛耀兵笑着道。
一旁的牛从军听了，忍不住笑了起来。
“铁蛋这黑球是公的，队长的日天和日地是母的，嗯，我可奉劝队长千万注意，给甭蹭着蹭着，蹭出火花来！”
牛从军话音刚落，黑球就呼啦一下，直接站起来，抬起前蹄扑到往它身上蹭的细犬身上，并且做出了不雅的动作。
这一下，惹得牛从军直接笑喷了出来。
他满嘴污言秽语道：“看，快看，队长，你日天叫铁蛋的黑球日上了！啊哟！把祸闯下了！”
姚进财回头一看，吓了一跳，他急忙站起身来嚷道：“嗨嗨！我把你驴日下的，你弄啥哩！”
说着，挥起枪托往黑球身上捶去。
黑球见势头不对，呼啦一下，闪开，窝在牛有铁身边去了。
“胜天，你过来！你给我过来！”姚进财大喝一声，那细犬这才听话地回去了。
姚进财一把将它抱起，往脑袋上扇了一巴掌，然后放到副驾驶，和他挤坐在一起。
随后，拖拉机“突突突”地朝野狼沟方向疾驰着，大约二十分钟左右，就来到了目的地。
这里是一小户人家的门前，户主是一位年过七旬的老太婆，由于是过年期间，地院里热热闹闹的，相比以往的冷清，此时此刻，竟看起来都有人气的多了。
姚进财例行公事地跟老人家打了声招呼，然后背上猎枪、行囊等物件，沿小路往山里走去。
此时此刻，天依旧阴沉沉的，前些天下的雪都没融化，大约五六厘米厚，覆盖在路上，都让人分辨不清路况了。
好在进山的路，姚进财早已经熟悉，因此，所有人都跟在他后面走着。
这次进山，所有人都知道，姚进财兄弟俩完全是奔着给他父亲报仇去的。
因此，大家都想跟着这兄弟俩捡便宜，尤其是牛从军，反正打狗熊他没一点把握，让他打个兔子或野鸡，他可能比谁都有经验。
再说，他连一杆好枪都没有，自上次进县城卖山货，枪被土匪抢走之后，他都好多天没再进山打过猎了。
就在前几天，打猎瘾上来了，于是就疼疼地花了几十块钱，又买了些配件，自制了一杆老土枪。
这次，算是他拥枪之后，首次进山打猎。
与牛从军不同的是，牛耀兵自从上次尝到甜头之后，这次他更加的雄心勃勃，比姚进财弟兄俩都想打到狗熊。
就这样，几个人沿山间小路走了大约一个多小时，才来到了狗熊的所在地。
在这期间，他们发现了不少野物的足迹，有野狼的，野兔的，岩羊的，甚至还有梅花鹿的。
姚进财一眼就认出了梅花鹿的足印，他惊喜地道：“没想到这边还有梅花鹿。”
他指着一串串“V”型足印给在场的人看。
“梅花鹿值钱的很。”牛从军说：“我听人说，梅花鹿全身都是宝。”
“是值钱的很，可是不好打。”姚进财说：“有时候，连梅花鹿的影子都见不着。”
“我估计，梅花鹿都跑进前面的深山里了。”牛从军说。
“这还用你说呀？深山里肯定有哩！”姚进财道：“可是谁敢进去，那里面老虎、豹子多的，稍不留意就叫叼走了。”
微微一顿，最后总结似的说道：“其实，只要打到一头梅花鹿，比打到一头狗熊还值钱，就只是不太好打，不过，看这脚印子，就像是刚刚留下不久。”
总之，为了打狗熊，姚进财没打算去追踪梅花鹿。
现在，在他们眼前的，正是上次他们掏过的狗熊窝，姚进财小心翼翼地走到洞口，用牛有铁的长矛捅进去，试探了下，没有动静。
洞口附近除了各种各样的鸟类的爪印外，没有一个熊掌踩过的痕迹。
“洞里没啥！空着哩！”姚进财说，抽出长矛，还给了牛有铁。
“进财哥，另外一个狗熊洞在哪？你还有印象么？”这时，牛耀兵好奇地问。
“就在这附近，咱慢慢找，不着急。”姚进财说。
随后，所有人都跟着姚进财往前走，一边小心机警地四处打探张望。
“看到很粗的树，或已经干死的树桩子，就有可能是狗熊的窝。”姚进财提醒似的说道：“有的狗熊习惯把窝搭在树洞里，有的喜欢在地下，刨一个洞钻进去，所以说，只要看到很粗的树，就有可能是狗熊的窝。”
就这样，根据姚进财的提示，所有人都开始留意很粗的树。
可是，整片林子里的树，都看起来一样粗，顶粗的，也不过才四五十厘米粗。
地上的雪倒是很厚，有的地方，直接是一个大雪坑，人不小心踩上去，就会像跳进陷阱里一样出不来。
一路上，黑球，白球，以及姚进财的两只陕西细犬，都毫无动静，默默跟着大部队走。
“对了，有铁，你有没有给你黑球训练过狗熊的气味？”姚进财突然问道。
“训练过。”牛有铁说：“是另一只白狗。”
“嗯，那就好，这样省的咱人找。”姚进财道：“狗鼻子灵，这附近，只要有狗熊的气味，它打老远就能闻到。”
牛有铁没搭腔，有些无语，心说，你不都已经知道狗熊窝在哪里了么，怎么好大半天了，都没动静，反倒是，现在还想靠我抱球帮忙找。
就在这时，白球突然脱离了黑球，主动往一处斜坡下小跑去。
牛有铁下意识停住脚，将填好子弹的双管枪端稳稳在手中，拉下保险栓，做出射击姿势。
“进财哥，你看！”这时，牛耀兵指着白球，给姚进财说道。
“嗯？”姚进财停住脚，回头瞅了过去。
他有些好奇，那么大一个斜坡，而且，周围又都是胳膊粗的云杉，松柏等，一看就不可能会有狗熊在那搭窝。
不过，这一刻，他还是提高了警惕。
白球一跳一跳地，沿一串串类似野兔的足印往坡下走了十来米远，突然停住脚，仰起脖子汪汪了两声。
紧跟着，黑球也跟了上去，来到白球所在位置，往前面瞅了瞅，然后主动走过去，机警地在雪里刨了刨，又凑鼻子嗅嗅闻闻，又刨了两下，突然，一个箭步跳起后退了回来。
这一操作，直接把白球吓得也条件反射地跳起往后退，一边汪汪汪地急叫起来。
“哥，是不是找到狗熊窝了？”姚进富好奇问。
“不太可能。”姚进财说。
“好吧，不管有没有，你可注意点。”姚进富提醒一句。
随即，便折回来，往黑球和白球跟前慢步走去。
这时，牛有铁已经来到白球身后，远远，他朝黑球刨的地方瞅了瞅，发现雪下面好像是空的。
为确定事实，他小心翼翼地往前走了几步，很快就发现一个不到十厘米粗的洞。
回头邀功似的向姚进财说道：“这里有个洞。”
他知道，要真是狗熊洞的话，按照打猎行规，他至少能分得三分之一肉。
姚进财不信邪，紧跟着走上前去，站在牛有铁所在位置，瞅了瞅，果然，看到一个洞。
“快，快往后退！”姚进财突然大喊一声。
然后，率先退了回去。
有过上回的打熊经历，姚进财弟兄俩都非常的小心谨慎。
但牛有铁仍是一动不动，他知道，深处冬眠的狗熊，即便是突然冲出洞，动作和杀伤力也没想象中那么迅速和强悍，他即便是想避闪，这么远的距离，也足够了。
“黑球，去！”牛有铁向黑球发出指令。
然后，黑球又小心翼翼地朝那洞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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