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1章：收获颇丰，确认打猎目标
经过这两天一夜的狩猎，牛有铁意识到只要是从唐子沟大队入山，很容易就能到达南方的大山里。
这点，他前世打了多年的猎，竟都没发现。
他知道，眼下尽管已经过完了年，可他家乡这一带仍然是冬季，而且，到春回大地万物复苏的时间也还很长，至少还得等一两个月，那时候天气才可能慢慢变暖。
而现阶段，他要想打到更多的野物，就必须想办法进入到大山里，在那有青草的地方。
由此之故，他暗下决心，在未来一两个月内，至少在一个星期之内，他都将会从唐子沟大队进入到大山里去打猎。
现在，他们已经回到唐孝年家了。
牛新芳早早的做好了臊子面，在家等着她男人和她娘家人回来吃饭。
“你和四达，你们几个打的好啊！一暂儿就打了这么多野物。”看到他们背回来好多野物，牛新芳高兴地夸赞道：“我都还以为你们迷路了呢。”
“咋可能会迷路？你这脑子，想的也是奇怪！”唐孝年却是较真地道：“作为唐子沟大队人，我在这里土生土长了几十年了，进个山，迷个路，给大队里人知道了，还不得笑死！”
“就是，回来的时候，还真的多亏了孝年，不然的话，打的野物再多，都可能叫狼叼走了。”牛有铁笑着道。
唐孝年听了得意一笑，说：“你是不知道，回来的时候，不知道多少狼跟着我们哩，路上黑的，啥都看不着。”
“好好，我知道了，你能行的很！可以了吧？”牛新芳没好气一笑，随手将捞好的臊子面端给她父亲。
老爷子笑呵呵伸手去接，没想，这孙女直接口无遮拦道：“爷，你先洗手，你看你的手，把人脏死了。”
说着，递给了她四达。
“我才刚洗。”老爷子无语地瞪了孙女一眼，就去洗手了。
牛有铁也没客气，接过面就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他要不是真的饿了，像这种面他连一碗都吃不下。
虽说是臊子面，可这臊子汤里一棵菜叶也找不到，也看不到一粒肉，清汤寡水，上面只飘着一层红辣子，而且面条也不是用好的细面擀的，倒像是用二茬玉米面和给猪吃猪都不好好吃的红高粱面混合擀的，吃起来糙巴巴的，就连臊子汤的味道也是一言难尽。
不过，牛有铁也能理解，侄女自从嫁到唐子沟大队，就年年都是青黄不接的状态，现在能有一口饭吃，就已经很不错了。
因此他无由挑剔，也知道，侄女这顿饭已经是相当于是拿出了最大的诚意了，他还能说什么呢。
平时，他侄女一家都还舍不得这样吃呢。
“手洗好了，来，爷的面呢？”老爷子拾腿上前，笑着大声嚷道：“赶紧给爷吃一口，把爷饿死了都！”
“好好，我马上给你捞！”牛新芳没好气一笑，然后麻利地捞起了面。
此时，炕台上的煤油灯光一闪一闪，亮堂堂的，叫摇摇的小男孩摇头晃脑地来到他母亲跟前，手里拿着一把生锈了的剪刀，操着一口唐子沟大队的儿化方言道：
“妈，灯眼子长的很了，我去剪。”
“剪啥，不剪，你四爷，你老爷都吃着哩，剪了黑的看不着了。”牛新芳习惯性嚷道，顺手从摇摇手中夺过了剪刀。
“看不着咋啦？”摇摇摸着后脑勺问。
“看不着，把饭从鼻子里吃进去了咋办？”牛新芳哭笑不得道。
叫摇摇的小男孩见他母亲在笑，于是也跟着笑了。
一旁的老爷子听罢此话，忍不住开口道：“你笑啥哩，你看，咱摇摇乖的，看灯眼子长了，都知道拿剪子剪短一下，嗯，你相信我，这娃明儿长大了以后，肯定是个会过日子人。”
“会过他达头的日子！”牛新芳自嘲地道：“他能把日子过好，我跟他姓。”
这时，唐孝年走到锅灶前，撇了一眼，发现他媳妇就只擀了两把面，充其量只能够他四达和他爷们每人饱饱地吃三碗，他要想管饱了吃，就只能喝面汤，或者他四达或他爷少吃一碗。
牛新芳看出了她男人可怜兮兮的样子，却又无奈，于是小声地道：“你等一下，四达和爷吃好了你再吃，先甭急。”
唐孝年轻唉了一声，便将手里的空碗放到了灶台上。
“孝年，你吃嘛，还等啥呢？”老爷子突然开口催喊道。
“我不爱吃臊子面。”唐孝年赶忙陪笑道：“爷，你赶紧吃，我过一时子，吃搅团，我爱吃搅团。”
他说的搅团，其实就是把玉米面洒在面汤里，搅拌成糊糊，凉冷，形成的类似凉粉一样的块状物，在这年代，只有父母才吃搅团，好的面都是留给子女吃了。
老爷子听后无语地道：“吃啥搅团，爷都吃饱了，你赶紧捞上吃。”
这时，牛新芳悄声喊了她男人一声，“来，你过来一下。”
说着，她率先走出了窑。
唐孝年后面跟了出来，“咋啦？”
牛新芳从口袋里摸出一块钱，说道：“你赶紧跑去供销社，给爷买一瓶酒回来，一时子，我给爷和四达炒一碟子鸡蛋，晚上了，你们爷几个好好吃喝吃喝，以后多多向四达请教打牲的事，你看四达打牲都发家了。”
“我知道。”唐孝年点点头，接过钱，快马加鞭往隔壁大队的供销社跑去了。
厨窑里，牛有铁已经吃毕了，他仅仅只吃了一碗面，把大饿止住就没再要了。
“四达，你吃呀！”牛新芳客气道：“锅里还多着哩，来，我给你捞！”
说着，客气地走上前去接碗，牛有铁硬是没给碗，解释说他回来时吃了干粮，很饱了。
然后，他用手把嘴角的油渍一抹，拿了把小刀走到窑门口，熟练地从梅花鹿肉上割下一溜子肉，拿给他侄女，笑着道：
“新芳啊，你去给四达把这溜子肉切成片片，炒了吃。”
“呃......这......这么多，这，这全部吃呀？”牛新芳顿时一惊，心说这么多肉，一顿吃了，可惜死了。
让她自作主张的话，她能让这块肉细水长流地吃上半年时间，没想到，她四达这么不知节俭。
当然，她四达也有可能是出于亲戚关系，不好表现得吝啬吧。
总之，这一刻牛新芳也没再客气，看到这么香的肉，她馋的口水都流出来了，自打过年到现在，她除了在她妹妹的喜事上吃过一顿肉，再连指甲盖大的肉都没吃过。
“炒的话，要，要不要放，放油？”牛新芳试着问道。
事实上，她家油瓶里的油早已经见底了，就连煵臊子汤的时候，她都是小心翼翼地往里面滴了几滴油花子。
而这么多肉，全都炒了的话，得多少油啊！她可不想为了解一回馋，一暂儿把剩下的油全吃光。
牛有铁看出侄女的难处，于是说道：“你且等下，我剐些鹿油下来，拿鹿油炒。”
说着，他找到有板油的地方，剜了一块，递给了侄女。
“那，那我就.......”
“去吧，炒香点，就和炼猪油一样，简单的很。”牛有铁叮咛道：“对了，盐不要放多了，多了就把鲜味遮了，不香。”
“好，知道了，四达。”牛新芳客气了一句，下一刻就忙着去切肉了。
半小时后，唐孝年回来了。
他拎着两瓶最低档次的秦川大曲，只花了一块钱。
这时候，牛新芳也已经炒好了鹿肉，以及把她从她娘家拿回来自己舍不得吃的几个鸡蛋，也炒了。
端到桌前放下，又去条桌上拿来四个空酒杯，给全部倒上酒，然后她端起一杯，举到她父亲面前，笑着自嘲地道：
“来，爷，四达，你看你女新，把日子过的，连瓶好酒都买不起，就这酒了，你可甭嫌呀！”
“嫌啥哩！好得很，只要你两口子有这份心，爷心里比啥都高兴。”老爷子微微笑道。
顺手端起酒杯，跟孙女碰喝了起来。
“来，阿爷，我敬您一杯。”唐孝年也端起一杯，客客气气地跟老爷子敬酒。
喝完后，牛新芳赶忙给斟满，推了推她男人胳膊，眼神斜向她四达，唐孝年意会媳妇意思，笑了笑，又将杯子转向牛有铁。
热情地道：“来，四达，我也敬您一杯。”
牛有铁抓紧时间尝了几口肉，还没嚼烂，就赶忙端起酒杯跟这侄女婿碰喝起来。
“四达，你尝尝这鸡蛋，咋样呀？”牛新芳客气地道。
“好，好吃。”牛有铁回答。
“肉呢？”
“也好吃，你也吃，来，孝年，你也吃，甭客气。”
说着，拽了唐孝年一把，“把鞋脱了，往炕上走，甭一直站着了。”
“哎呀，没事没事。”唐孝年略显的客气。
但还是被拽上了炕，就这样，他们几个吃吃喝喝，一边闲聊着打猎的琐碎。
等把桌上的菜吃完，两瓶秦川大曲喝光，已经是半夜了。
这时候，唐孝年已经喝得烂醉，第一个倒下睡了过去，老爷子也喝的醉醺醺的，但没有立刻睡觉，他硬撑着，一会看看这个，一会又看看那个，就只是废话有一箩筐多。
牛有铁虽然喝了不少，但脑子是清醒的，他把他父亲安顿着睡到了炕上，接着就好奇问侄女，“今晚你和摇摇睡哪呀？”
他还在想，侄女会不会要去她婆婆家挤着睡，但牛新芳直接开口道：“我娘母俩就睡那里。”
说着，她指着地上的一扇烂门板，由两个长条凳支撑着，一侧对接到炕的边边上。
“这，这咋行啊？”牛有铁有些无语。
“能行，就睡一晚上，又不伤及啥。”牛新芳笑着道。
说着，把她儿子抱到了门板上，找来一床没有被套的棉被，盖在身上，然后她紧挨着儿子睡了下去，连身上的棉袄都没脱。
牛有铁也没办法，于是接着就紧挨着他父亲睡下了。
一夜无事，第二天起来时，侄女已经把早饭做好了，还是和她公公家一样，都是清玉米粥，和硬邦邦的高粱馍，蒸热后，馍身上被水蒸气打湿，变得稀囊囊的，牛有铁只看了一眼就饱了。
他只简单喝了一碗玉米粥，就忙着收拾行囊去了。
趁太阳还没彻底升起来，他就骑车和他父亲往回走了。
走之前，他还不忘给侄女割了大约十来市斤的鹿肉，以及一些鹿油。
“这肉也不多，你就留着自己吃，甭想着卖钱了。”牛有铁特意叮嘱道：“等往后，再打到了卖不迟。”
“知道，我不会卖的，四达！”牛新芳笑着道。
实际上，不卖是假的，她家现在穷的连买盐的钱都没有，更何况，眼看春天马上就要到了，到时候还要买化肥，她家摇摇今年也要上学了，学费虽然不贵，但她连一分钱都没有，这肉卖了多少换点钱，还能补贴家用。
事实上，一暂儿分了十来斤肉，这两口子都很高兴，尤其是唐孝年，跟着去打了一回酱油，没想到还能分到这么多肉。
他客气地道：“你看四达，给咱分了这么多肉，我都不好意思了。”
“有啥不好意思的，你又不是白拿的。”老爷子笑着道：“回来的时候，你背肉不也出了力了的嘛。”
“好啦，明儿了我和你爷还来打。”牛有铁笑着道：“到时候，你提前给我和你爷把睡的地方安顿好。”
“好好，这没问题。”牛新芳拍着胸脯爽快地道。
就这样，这两口子一直把牛有铁和他父亲送到了村口，远远看着他们走远了，才回去。
由于东西比较多，回去的路上，牛有铁的自行车上挂的满满当当的，车后座上还坐着他父亲，也是非常的折腾。
回到麻油大队的时候，都快到黄午了。
他们没有直接回家，而是顺路去了一趟北剑路，把猎物卖给了李卫国。。
三张鹿皮，平均每张卖了150块钱，猞猁皮，其中一张卖了220块，另一张由于毛皮上出现了破口，因此只卖了190块，尽管如此，牛有铁也已经很满足了。。
鹿肉，由于价格过低，牛有铁就没有卖，只卖了猞猁肉，价格也是低的让牛有铁怀疑人生，每市斤才五毛钱。
但这种肉，拿回家他也不好做，主要是烹饪技术落后，再者他也没这方面的操作经验，因此，就觉得还不如卖了划算。
至于鹿茸和鹿角，由于地方给的价格太低，牛有铁就没有卖。
他知道，李卫国这老家伙，明显是看他不懂行情，想忽悠他。
当然，他也答应了要卖给他二嫂的弟弟，就索性留着了，毕竟，人家家里又不差钱，而且只要有货，稍微多要点钱也没什么。
总之，所有东西加起来，一共卖了883块3毛钱。
“看来咱父子俩走一起，运气还不错嘛！”回家的路上，老爷子调侃似得道。
牛有铁笑了笑，没有搭腔，这一刻，他能深刻的感受到，他父亲的性格也好像变了，以前，父亲看起来比较沉默，换句话说，是比较闷骚的那种。
没想到，现在变成了个话痨，几乎在时时刻刻，牛有铁都能听到父亲在自言自语，而且，有时候还会跟人开玩笑。
就这样，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黄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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