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事成了
面对李婷婷有些歇斯底里的追问，一时间，石娃都还以为是他哪里犯错了，愣了片刻，他才如实说道：“我，我打牲赚的。”
听了这话，李婷婷却是十万个不相信，她甚至哭笑不得，“你，你打牲赚的？你怕是在开玩笑吧你？”
微微一顿，又急忙道：“你，你啥时候会打牲的？”
她知道石娃连枪都没有，当然，这个先不说，关键是他就那么一点可怜的智商，怎么可能会进山打猎！
他不被野物吃了都是小事。
然而，石娃却一直坚持说他是打猎赚到的钱。
就这么一句话，他不停地重复了五六遍，终于，对此事本就不怎么上心的李婷婷勉强的，或者说，她暂时敷衍地相信了石娃所说的“打猎赚的钱。”
可是，这厚厚的一卷钱，又让她感到有些不安，甚至感到很不真实，这么多钱，无论是跟石娃的能力还是他的智商都很难挂得上钩。
难道，石娃是吃了狗屎运，进山打到了一头大象？不然怎么可能会赚这么多钱。
“这，这不可能！不可能！”她在心里疯狂地否定着石娃的话。
突然间，她想到什么，质问道：“石娃，我问你，这，这钱是不是你捡的？”
这个理由她才相信的下。
“不是，我打牲赚的。”石娃仍旧固执己见。
“好——好吧！”
李婷婷有些绝望，石娃的话让她很难相信，她攥着钱，愣了好一会功夫，才突然想起似的说道：
“对了，石娃，这，这钱是你的，我，我还给你，我，我不要你的钱，你，你拿好吧。”
微微一顿，又补充道：“回去给你达，叫你达给你保管好。”
说完，她将钱塞到了石娃手中。
事实上，到了现在，她已经对石娃有了一点点好感，或者说是一种生理性喜欢，而这份好感，其实也是从上回在她的心脆弱到顶点的时候，石娃给了她活着的勇气之时就已经有了，现在更加强烈了一些。
事实上从那时候开始，她就在心底里萌生出一个在她看来相当疯狂的念头——嫁给石娃。
是的，嫁给石娃也许就不会再有家爆，不会再被人诅咒，再被婆家排挤了。
至少，她认为自己会活的更轻松一点，哪怕穷一点也没关系，毕竟她从小也是吃过穷的苦的。
以前她多么希望嫁给爱情，嫁到财东人家里去，后来她凭借自身好看的容颜，实现了愿望，却没想到，财东人家并非她想象的那般美好。
她虽然衣食无忧了，可是活的连狗都不如啊，在那个家中，她低声下气，像个丫鬟，再加上怀不了娃，直接打击的她连活着的勇气都快没了。
现在，准确说，石娃的出现，莫名给了她勇气——活下去的勇气。
她甚至觉得石娃是那么的诚实，他一点都不比那些所谓的正常人差，他个子高，他力气大，他的心是那么的善良。
总之，现在她看石娃也挺好的。
而面对李婷婷的异常举止，石娃一时间竟给弄得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出于同学关系，他借钱给她是绝对认真的，甚至在打猎期间，他都还在鼓励自己一定要打到野物，赚到钱，好将钱借给他的好同学。
现在，这让他很难再判断出李婷婷是真不需要钱，还是假不需要钱，亦或者这其中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他一脸的困惑，忍不住又笨笨地说道：“你上次说你没钱买粮，你没有面吃，现在我借给你钱，你拿着这些钱去买粮，吃了肚子就不饿了。”
李婷婷听了哭笑不得，心说石娃是真实诚啊！
一时间，弄的她都不知道该怎么给他解释了，她知道石娃的思维简单，只要她说的没钱买粮，在石娃那里就是真的没钱买粮。
就这样，她正犹豫着时，石娃突然又将钱塞到了她的手中，动作又笨拙又略带些暴力——这在李婷婷看来是多么的真诚。
而恰巧正因为如此，她更不忍心拿这钱了。
“啊，呃，这——这不行，不行的——”李婷婷有些慌乱，她怎么可以做出欺骗石娃的事呢。
好在这时，巷子口的牛有铁等人看到了这一幕场景。
他们还以为石娃和李婷婷俩人闹别扭了，毕竟，他们俩之间的动作看起来实在是很不友好。
为避免误会，牛有铁立刻小跑了上去。
紧跟着，老爷子也急急忙忙跑了上去，为了石娃的婚姻大事，他比任何人操的心都大。
甚至，超过了他的亲孙子和亲孙女，毕竟石娃和正常人不一样。
就这样，他们来到现场后，经过一番询问，牛有铁才知道，原来是石娃在借钱给李婷婷，李婷婷又不要，然后俩人就互相客气。
再进一步了解后，牛有铁才彻底知道，原来借钱的事，是当初李婷婷开的玩笑，而石娃当真了。
“石娃这人……唉！”牛有铁有些无语。
但他也能理解石娃的处境，毕竟他和正常人不一样。
当然退一步来说，这又何尝不是石娃身上最宝贵的品质呢？
他会把每个人所说的话都当真，在他的精神世界中，这个世界非黑即白，不存在所谓的尔虞我诈和勾心斗角。
“其实石娃就是这样的，我知道你只是开玩笑，可是他并不认为你在跟他开玩笑。”牛有铁给李婷婷解释道。
“我知道。”李婷婷不停地点着头，脸上满是歉意。
“还有。”牛有铁接着又强调似的说道：“石娃的钱其实都是他自己打牲赚到的，他跟着我一起进山打牲的。”
事实上，他此刻也已经猜到李婷婷可能会因为石娃一暂儿拿了这么多钱而感到好奇，有些话他当面解释清楚比较好。
“哦哦，我就说嘛，他咋可能会有这么多钱。”李婷婷这才相信了石娃刚刚的话。
与此同时，对眼前的牛有铁也是非常的敬佩，首先，甘愿带一个脑子不正常的人去打猎发财，说明这个人是个有爱心且有度量的人，其次，石娃打猎能赚那么多钱，说明他也是个极有本事的人，至少无论实力还是智慧都远在石娃之上。
但对牛有铁的敬佩之余，却又因为跟他不熟悉，而不敢再多问什么，就只是好奇，时不时偷偷地多瞅牛有铁一两眼，一边在心里想，原来麻油大队还有这么厉害的猎人。
牛有铁见李婷婷有些放不开，而且眼睛也哭肿了，于是他便又猜测到李婷婷这些日子也不太好过。
至少说明娘家人对她的包容心还是极其欠缺的。
而且她还被婆家人冠以“石女子”的称号，这种精神上的羞辱，搁谁身上受得了？
简直是赤落落的侮辱啊！
于是紧接着，他直接开口说道：“你叫李婷婷嘛，我知道，你和石娃是同学，嗯，这样，我有些话想当面跟你说，你方便不？”
他说的慢悠悠的，语气相当有礼貌。
李婷婷先是有些好奇，没看懂他的来意，又看牛有铁气质不俗，使得她不受控制地点头答应了下来。
“好，去那儿说吧。”牛有铁道。
随即，将李婷婷引到距离石娃大约二三十米远的地方，然后他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你看的上石娃不？”
说完，见对方有些懵的样子，为缓解尴尬，他立刻又解释道：“其实，我是说，你想不想重新成立个家——和石娃，我知道你可能看不上石娃，当然石娃也或许配不上你。”
听了这话，李婷婷还是有些懵，对牛有铁的来意仍是一头雾水，她甚至怀疑对方这样生搬硬造的撮合她和石娃，会不会纯粹出于某种程度的利用。
因此一时间，她竟不知道该如何作答，甚至感觉像是在做梦一样很不真实。
石娃到底何德何能，才吸引到别人对他的价值利用？她实在想不通。
“其实，我已经了解过你所遭遇的事情了。”牛有铁接着又慢吞吞地说道：“你是个可怜女人，怀不了娃其实也不怪你，当然我是说，怀不了娃难道咱还不活人了？所以说——”
说到这里，牛有铁感觉自己的思路有点凌乱，毕竟，这不是辩论赛，这是婚姻大事，不能强求。
可就在这时，李婷婷居然答应了。
她对牛有铁轻轻点了下头。
“哦？！”
牛有铁恍惚间竟有些不知所措，他怕自己判断失误。
于是想了想，紧接着又补充说了一句，“其实吧，石娃也不差，他跟着我进山打牲，几次就存了有将近四百块钱了，他很有天赋，也很能吃苦，虽然想问题可能简单了点，但他确实很不错。”
事实上，这也是他代表石娃最后的底气了，如果对方连这话都听不进去，或是无动于衷，他就真没辙了。
当然他也仅仅只是想帮石娃一把，希望石娃以后能活的好一点。
好在，终于，李婷婷又点了下头，这回，她点头的样子很明显，牛有铁一下就看清楚了，他激动地道：“那就好，那就好，只要你愿意，这事就交给我，我帮你俩办。”
随后，牛有铁回到他父亲跟前，把刚刚谈判的结果告诉了他正着急的快急火攻心的父亲。
“真成了啊？”老爷子看起来比石娃他父亲都高兴。
“成了，李婷婷亲口告诉我的。”牛有铁说。
紧接着，他又把这个结果悄悄告诉了石娃。
然后故意问道：“这下你高不高兴啊？石娃，你这家伙，你可真是走了狗屎运了啊！”
“高，高兴。”石娃咧嘴笑着。
笑着笑着，突然间竟还羞的脸都红了。
“你这家伙，咳——”
牛有铁笑吟吟地看着石娃，有那么一瞬间，他竟感觉石娃的啥像是装的，而不是真的傻！
随后，他又走到他父亲跟前，说道：
“那这事咱还得跟李婷婷父亲商量一下，我觉得。”
他说的有点力不从心的样子，事实上，见家长这种事，他就是一个小白。
“那肯定的嘛！不光是要说，还得李婷婷她父亲同意。”老爷子拿腔拿调地道：“李婷婷父亲同意了之后，还得去大队里扯个离婚证才能和石娃办理结婚登记。”
微微一顿，老爷子接着又道：“还得给李婷婷她父母准备点彩礼，这是礼俗，当然这时候多少给点都行，其实也就是说意思意思，不需要那么正式。”
“那行吧，剩下的你去跟李婷婷父亲说，我说不了这种事。”牛有铁主动放低姿态道。
随后，老爷子和蔼可亲地走近李婷婷，跟她介绍了自己的身份，然后征得李婷婷同意和信任后，便带着石娃和李婷婷一起往地院里走去了。
事实上，作为一个外人，干这种事完全不用带有某种怕被拒绝的精神压力，只要当好最基本的话事人角色就可以了。
现在老爷子就是如此，相较于当初他孙女的婚事，这件事简直就是不值一提。
就这样，几个人大摇大摆地走进地院，老爷子跟李婷婷父亲简单地客套了几句，便立刻进入了主题。
由于他对李婷婷的遭遇和现在的地位处境比较清楚，因此谈论事情的时候都得心应手。
面对李婷婷父亲每每提出的类似“婆家为难”，“被大队里人笑话”之类的客观障碍，他都能轻而易举的化解掉。
完了后，还答应给李婷婷父亲一笔彩礼，尤其是“彩礼”，这直接把李婷婷父亲说的一张老脸上布满了高兴的褶皱，连他的“五六半”都难压住他那爱笑的嘴角，使得他所有的后顾之忧瞬间荡然无存。
毕竟这年代谁还能跟钱过不去？大不了就叫大队里人说去就是。
就这样，他爽快地答应了老爷子的所有请求。
木栅栏门外。
牛黑军，姚进财等人也都为了此事，好奇地凑在一起谈论着。
“这回咱石娃不知道有没有好事发生？”姚进财呢喃自语地道。
事实上，他也很期待这事的美成。
“估计会有。”牛有铁不假思索道。
“那女子看起来长得还不赖嘛！”牛从军色眯眯地道，他隐隐有些嫉妒石娃。
“就是，人长得攒劲的很，这点真的是没话说。”
姚进富有感而发道：“不过看起来就是太瘦了，瘦垮垮的，给我的感觉就像是得了啥病一样。”
“说的有道理，再胖点就更好看啦！”
就这样，众人议论纷纷，有人羡慕石娃，有人替石娃高兴。
羡慕的是因为石娃条件那么差，居然都能娶到媳妇，叫他们这些身体健全的人脸往哪搁？
祝福石娃的人都看在石娃可怜的份上，能娶到媳妇，也算是老天爷垂怜了。
大约半小时后，老爷子从大门里走出来了，他牵着李婷婷父亲的手，俩人看起来好得不得了。
“事终于成了！”牛有铁暗暗窃喜道。
与此同时，也终于松了口气，石娃变好了，他心里比什么都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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