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143 “她？副总裁？”（上部完）
老太太罕见剖白，常遇春不晓得该用什么心情面对，怔愣一刻。
她早有揣测，此刻仿佛意料之中，却又意外奶奶的坦白。
“小春，钱可以铺成任何一条路，可以去你想去的地方，”叶宛嵘脸上没有过多表情，提眸看她，语调不疾不徐，“你自己选择。”
闻言，常遇春抬头，愕然不减，正对上那双透明清澈的眼睛。
“你自己选择。”叶宛嵘笑得温和，隐去两个字，话里有话重复。
未来。
“……”常遇春心跳如擂鼓。
省略的两个字猝不及防撞进她心底。
陈克己后知后觉，登时嘴角苦涩难当，讪讪道：“好好说话怎么扯别的了！”
什么叫你自己选择。
奶奶话里摆明暗示如果她无法接受安排，可以自己选择终止婚姻。
陈克己越听越害怕，“奶奶，小春是您千挑万选，老太太一言九鼎，您可不能变卦！”
叶宛嵘觉得有些好笑，把着拐杖没说话。
“……”
见状，陈克己一把搂紧常遇春，扣住她手腕，“不行！买定离手！我不同意！”
常遇春和叶宛嵘对视。
老太太真是把人性拿捏得死死的，了解她责任感大于一切，赌她对他的感情。
她更明白老太太布局——唛斯啤酒改革势在必行，陈克己一个人扛不起来。
前面所有的铺垫只为给她权力而非庇护。
她的选择，决定是否与他并肩作战。
“……”常遇春张了张嘴，手腕被陈克己牢牢箍着，她甚至能感觉到脉搏贲张跳动。
她有点心动。
-
这时，直通花园的后门带起一阵冷风。
彭姗姗一脸天真无邪，脚尖打个圈刹住，“呀，还没聊完，我是不是唐突了。”
话虽如此，瞅见叶宛嵘招手，他知情识趣走来坐下，乖巧地双膝并拢。
叶宛嵘问：“听闻你在趣可传媒上班？纸媒怎么样现在？”
“想挖我？”彭姗姗挑眉大言不惭。
“……”
孩子真直接。
常遇春和陈克己险些掉凳。
叶宛嵘笑而不语，“也晚了，去休息吧，有什么话改日再说。”
“就没了？”彭姗姗蹭地起立，难以置信望着老太太背影，“奶奶价钱可以谈好伐啦。”
刚在花园无聊搜了一下唛斯啤酒，百年品牌，确实比搞传媒有意思。
算了，待价而沽吧。
彭姗姗短暂走神功夫，客厅只剩他一人，表姐他俩早没影了，“阿姨……”
“我带你去客房，”岚姨笑，“小彭少爷。”
册那！小彭少爷什么鬼。
彭姗姗哭笑不得。
-
客房。
不知陈家的床是不是有问题，彭姗姗睡不着，辗转反侧，干脆披上衣服去露台抽烟。
风中幽幽烟气萦绕。
一扭头，彭姗姗一乐，“三哥！”
陈克己同样失眠，烟头火光明灭，宛如夜的眼睛，一眨一眨。
两人相视。
-
不上班的日子容易让人忘记时间。
翌日，常遇春快十点起床，陈克己在挨着露台的圆桌上，开着电脑处理公务，他偶尔沉声点评几句，应该在开视频会。
她定睛看他侧脸，一时专注。
陈克己开完会转脸看着她，突然发笑。
“？？？”
“……”陈克己嘴角含春，一把抱她起来去盥洗室，扯过一条浴巾铺在台面，将她放下。
对镜一瞧——黑眼圈浓郁。
“你不也是！”常遇春搡他胸口，言外之意你刚才还开会了，别五十步笑一百步。
陈克己得意，“我刚开美颜了。”
“……”
这该死的默契。
常遇春蹭下台面，躲一边梳洗。
上回来住时，一应洗漱护肤用品都齐全，她避开他灼热目光，气定神闲敷了个面膜。
“……”
陈克己唇边逐渐凝结。
-
忍不了了。
陈克己又把常遇春抱上台面，双臂打直将她圈在身前，垂眸：“小春，你不要动摇。”
不要动摇这份感情。
“呜——”面膜在脸上，常遇春含混不清。
为什么。
陈克己读懂唇语，十分坦诚一笑，“因为是上天的姻缘，最大嘛！”
十八年后相遇怎么不算。
常遇春两指抵住嘴边膜布，清晰揶揄道：“你大话西游看多了！”
“你不否认就是默认，你不会动摇，对吧对吧！”陈克己趁热打铁，好像只要速度够快就能锁死彼此的未来。
“干嘛患得患失……都不像你了。”
“不像我？我应该是什么样？”
“你原来的样子——书房里那一整面墙的奖状，意气风发，器宇轩昂的你。”常遇春斩钉截铁。
她虽没见过那时的他，却足够脑补出一个神采飞扬的他。
不是陈家三少爷，不是他们嘴里的纨绔。
而是陈克己，独一无二的他。
“你喜欢哪种？”陈克己不假思索反问。
常遇春：“……”
她实话实说，“你喜欢哪种更重要，二哥说过做自己，我当然希望你也能做自己。”
“你呢？你有在做自己吗？”
“……”
常遇春沉默。
严格意义上来说，做护士并不算做自己。
父亲常世新，大哥彭越，到她，全家学医，一条被铺好的路，自然而然的被动选择。
如果非要说她何时有自己的选择，莫过于当初决定嫁给陈克己，没怎么犹豫。
她渴望去体验浮华世界的感官刺激。
做自己，或许需要一个时机。
也许，就是现在。
-
两人正说话，外头岚姨敲门，“三哥儿，姗姗少爷说他早上公司有会，先走一步。”
常遇春和陈克己对望一眼。
他松开她，去开门。
岚姨似乎专等他，“奶奶派司机送他。”
“早起俩人还聊了好一会呢。”
“他俩？和奶奶？”陈克己抬眼皮，总算有点了解小春说彭姗姗自来熟的感觉了。
“可不嘛，老太太还说夏天要自驾游呢。”
陈克己：“？？？”
“姗姗他爸妈正自驾环游中国呢，过年那会还路过凤城……”常遇春走来解释。
“……”
该说老太太听风就是雨，还是该夸彭姗姗老幼通吃。
一夜而已，一切仿佛不一样了。
陈克己宠溺摸了摸她耳垂，“春天到了。”
-
之后几天，常遇春抽空回了趟弘济教授楼，正赶上谢逍来给父亲送资料。
饭后，谢逍问起工作的事，“你决定了？”
常遇春一怔，“决定什么？”
“去唛斯啤酒。”谢逍眼帘一掀。
“我有说吗？”常遇春暗吸一口气。
二哥简直会读心了，她还没完全决定，他居然能先她一步说出标准答案。
闻言，谢逍笃定笑笑，“你从小的性格我还不了解吗？”
“有仇必报。”他歪头睇她，笑意不减。
她当初能一掌把陈克己搡窗户上，现在就有可能给陈克礼玩个狠的。
以身入局。
不管她怎么选，彭越和他都是她的后盾。
“……”
常遇春没正面回答，一撇嘴道：“做自己嘛，谁说的！”
叶老太太有句话没说错。
钱能铺成任何一条路，去她想去的地方。
强者从不抱怨环境。
“豪门内卷？”谢逍笑问。
常遇春下巴一抬，“你怕了？”
“攘外必先安内，我怕什么，我又不姓陈。”谢逍抬手松了松衬衫领口。
常遇春笑他故作镇定。
她真是这样想的。
卷王出征，寸草不生，打不过就加入，陈家早该迎来一场从内到外的改变。
从陈在山到陈克礼，所有人。
-
转眼，四月一日。
唛斯啤酒官网更新一则新闻通稿，重磅官宣——常遇春女士出任集团副总裁。
破圈，跨界，赋能。
所有人哗然。
媒体挤爆了嘉德悦的大会议室。
“一个从未酿过啤酒的人，如何执掌百年酒企创新业务？”
“常女士医疗出身，行业竞争加剧，唛斯啤酒是否病急乱投医？”
“护士长转行卖酒，是否违背‘医疗工作者倡导健康’的职业道德？”
“唛斯啤酒之前接触了瀚海车企，有此动作，是否瀚海的灵感，‘跨界营销’？”
“她为什么放弃稳定的医疗工作，选择唛斯啤酒，是自愿还是家族斗争？”
“今天愚人节，难道是个应景的笑话？”
“……”
众人哄堂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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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克礼震惊，攥拳泄愤，“她？副总裁？”
陈克真那么能干，只是分公司总经理，纵然是沈玉宁，不过唛斯慈善基金会秘书长。
她常遇春，一个护士，她凭什么。
“分管市场营销与品牌……”小罗补刀。
“？？？”陈克礼瞳孔地震，“这不是——”要绝我的路。
他强忍情绪追问：“老三呢？”
唛斯啤酒难道要姓常。
小罗舔舔嘴唇，迟疑片刻，“三少爷说他负责伺候副总裁……”
我操！
陈克礼气得一脚踹翻茶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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崭新的副总裁办公室。
班台阔气，常遇春端坐，陈克己适时端来一杯大红袍，她嘴尚未挨着杯沿，内线响起。
“常总！薛秘书出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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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部结束。）
亲爱的伙伴们，常护士长勇闯豪门的故事，写到这里暂时告一段落，下部计划中。
不日将接档“凤城三部曲”前传，我们一起回到那个充满希望和热情的千禧年。
所有的留言都有看到，感恩。
期待我们再一次的一路同行，我是“我准时下班”，希望我们都能准时下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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