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1章 来自地狱的交易
周遭的空气，仿佛瞬间被抽空，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海风依旧吹拂，但那些商人却感觉不到一丝凉意，只觉得一股冰冷的杀机，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本王的时间很宝贵。”
“再给你们一次机会。”
“想好了，再说。”
渡边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整个人瘫软下去，几乎要昏死过去。
就在这死一般的寂静中，一个声音突兀地响了起来。
“王爷！”
一直跪伏在地上，几乎被人遗忘的松本，猛地抬起了头。
陆准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
“谁？”
松本的眼中，闪烁着一种奇异的光，那里面混杂着刻骨的怨毒，和一丝病态的快意。
“今井宗久！”
他一字一顿地吐出这个名字。
“那个老家伙，是整个倭国最大的军火商，被誉为‘天下第一豪商’。”
“幕府每年所需的铁炮、火药、铅弹，七成以上都出自他手。他甚至能左右大名之间的战争走向。”
松本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尖锐，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继续说道。
“他和那位将军大人的关系，绝非寻常的君臣或商贾。有传言说，将军的军费，半数都依赖于他。”
“整个倭国，若论谁最清楚幕府的兵力、财力、乃至将军本人的喜好和弱点，除了他，再无第二人！”
“哦？”
陆准的眉毛微微一挑，看向身后的赵尔炎，懒洋洋地摆了摆手。
“那还等什么？”
“去。”
“把那位‘天下第一豪商’，给本王请过来。”
赵尔炎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抱拳领命。
陆准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几分戏谑。
“记得客气点，别弄坏了。”
“本王，要亲自跟他好好聊聊。”
……
黄金茶室的地下酒窖里。
阴暗，潮湿。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酒香和血腥味。
今井宗久，就那么静静地躺在冰冷的石板地上。
他的脸色惨白，呼吸微弱，仿佛随时都会断气。
“哗啦。”
一桶冰冷刺骨的海水，被毫不留情地，兜头浇下。
“咳，咳咳。”
今井宗久一个激灵，猛地睁开了眼睛。
剧烈的咳嗽，让他那本就虚弱的身体，像虾米一样蜷缩了起来。
他茫然地看着四周。
当他看到那个站在他面前，白发如雪，脸上带着魔鬼般笑容的年轻人时。
无尽的恐惧和恨意，再次涌上了他的心头。
“你……你这个恶魔。”
他的声音，沙哑得如同破旧的风箱。
陆准没有理会他的咒骂。
他只是蹲下身，将那封盖着三叶葵印章的密信，扔在了今井宗久的脸上。
“老家伙。”
“看看吧。”
“你那个主子，给你画的大饼。”
今井宗久颤抖着手，拿起了那封信。
当他看清楚信上的内容时，他那双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希冀的光芒。
可那光芒，很快就熄灭了。
取而代之的，是更深的绝望。
援军？
就算有援军又怎么样。
他的堺港，已经完了。
他的孙子，已经死了。
他的一切，都没了。
“现在。”
陆准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的寒风，在他的耳边响起。
“本王给你一个机会。”
“一个，能让你保住今井家最后一点尊严的机会。”
今井宗久猛地抬起头，用一种不敢置信的目光，看着陆准。
“把你所知道的，关于幕府的一切，都告诉本王。”
陆准的脸上，带着一丝玩味的笑容。
“军队的部署，将领的性格，粮草的储备，还有，通往平安京的，最快的路。”
“只要你说了。”
“本王可以答应你，饶你今井家远亲一脉不死。”
“并且，赐你一个，体面的死法。”
“否则……”
陆准的声音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残忍的光芒。
“本王会把你今井家，从这片土地上，彻底抹去。”
“你的宗祠，会被烧成灰。”
“你的族人，无论男女老幼，都会被卖到辽东最下贱的矿场，永世为奴。”
“你今井宗久这个名字，将会成为整个倭国，最大的笑话。”
“遗臭万年。”
这句话，像是一把最锋利的锥子，狠狠地扎进了今井宗久的心脏。
对于他这种把家族荣誉看得比生命还重的人来说。
这比杀了他，还要让他痛苦一万倍。
“你……”
今井宗久的嘴唇哆嗦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的眼中，充满了挣扎和痛苦。
一边，是忠于幕府的武士道精神。
一边，是家族的存续和香火的延续。
这是一个，无比艰难的选择。
陆准也不催他。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
看着这个曾经叱咤风云的老人，在自己面前，做着最后的挣扎。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酒窖里的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
终于。
今井宗久像是被抽走了全身所有的力气，整个人都瘫软了下去。
他那双浑浊的眼睛里，最后的一丝光芒，也彻底熄灭了。
“我……我说。”
他用一种近乎于死寂的声音，说道。
陆准的脸上，露出了胜利者的笑容。
他知道，自己赢了。
接下来的一个时辰里。
今井宗久就像一个提线木偶一样，将他所知道的一切，都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幕府将军，德川家康，是一个刚愎自用，且极度自负的人。
他手下虽然有号称天下无双的二十万大军。
但大部分，都是些只知道欺压百姓的乌合之众。
真正能打的，只有他身边的三万旗本武士。
而且，德川家康为了彰显自己的权威，将大量的财富，都用在了修建奢华的宫殿上。
整个平安京，看起来金碧辉煌。
但实际上，外强中干。
城防，更是形同虚设。
因为在德川家康看来，根本没有人，敢于挑衅他这位天下人的权威。
陆准一边听着，一边在心里，默默地盘算着。
一个完美的，直捣黄龙的计划，在他的脑海中，慢慢成型。
“最后一个问题。”
陆准看着已经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的今井宗久，问道。
“那个所谓的天皇，又是个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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