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 你腿上的伤会疼

凌晨一点十五分，狼牙基地的军官宿舍区一片寂静，只有走廊尽头的应急灯投下惨白的光晕。

凌渊站在门前，手里捏着一份加密文件，指节不自觉地收紧又松开。他深吸一口气，抬手敲门——三短一长，是他们约定的暗号。

“进。”

门内传来白辰特有的冷冽声线，像是冰层下流动的暗河。凌渊推门而入，扑面而来的是浓郁的咖啡香混着硝烟味，白辰正坐在书桌前擦拭配枪，黑色衬衫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

“将军，行动报告。”凌渊将文件放在桌角，视线克制地避开对方领口若隐若现的锁骨，“需要您签字。”

白辰头也不抬，保养枪械的动作行云流水：“放那。”

房间里只剩下金属部件碰撞的清脆声响。

凌渊站在原地，目光不受控制地落在白辰垂落的睫毛上——那睫毛在台灯下投出细密的阴影，像两把小扇子轻轻颤动。

他突然想起几年前在雨林执行任务时，白辰曾扣着他的后颈把他从爆炸范围拖出来，掌心温度透过作战服灼伤皮肤。

“伤哪了？”

白辰突然开口，凌渊猛地回神，发现对方不知何时已经放下枪，正盯着自己微微发颤的左腿。

“没...”

“裤子脱了。”

凌渊瞳孔骤缩，耳尖瞬间烧了起来。他张了张嘴，喉结上下滚动：“将、将军？”

白辰皱眉，从抽屉里取出医药箱往床上一扔。金属碰撞声让凌渊如梦初醒——原来那场爆炸还是留下了痕迹。他今天特意换了宽松的作训裤，没想到还是被看出来了。

“不用麻烦将军，周阳已经...”

“你是觉得我不如他。”白辰站起身，身高差带来的压迫感让凌渊后退半步撞到衣柜，“还是说...”他忽然伸手按在凌渊大腿外侧，隔着布料精准压住伤口，“你要违抗命令？”

凌渊倒抽一口冷气，疼痛混着战栗窜上脊椎。

白辰的指尖像烙铁，烫得他几乎站不稳。他慌乱地别过脸，却闻到对方身上特有的冷松香混着血腥气。

“我自己来...”凌渊声音发哑，手指颤抖着去解腰带。金属搭扣的声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他感觉白辰的视线像X光般扫过全身，连最细微的颤抖都无所遁形。

作训裤滑落在地，露出缠绕着渗血绷带的大腿。白辰眼神一暗，突然单膝跪地握住他的脚踝。凌渊差点惊跳起来，却被不容抗拒的力道按坐在床边。

“七处破片伤。”白辰解开绷带时声音冷得像冰，“这就是你说的'擦伤'？”

凌渊屏住呼吸。白辰的指尖划过伤口边缘，带着薄茧的触感让他浑身肌肉绷紧。消毒棉沾着药水按上来时，他死死咬住下唇，额角渗出细密汗珠。

“疼就喊出来。”

“不...唔！”

酒精渗入最深的那道伤口时，凌渊终于漏出一声闷哼。

下一秒，后脑勺被用力扣住，白辰的气息突然逼近——对方竟把他的脸按在了自己肩上。

“忍着。”耳畔拂过温热吐息，凌渊瞬间僵成雕像。他能清晰感受到白辰胸膛的起伏，作战服粗糙的布料磨蹭着脸颊，心跳声震耳欲聋不知是谁的。

药棉再次落下时，白辰另一只手突然抚上他的后颈，拇指缓慢摩挲着颈椎凸起。这近乎温柔的触碰比疼痛更让凌渊战栗，他偷偷攥紧床单，生怕泄露半分贪恋。

“为什么瞒报伤势？”

“...不想耽误任务。”

白辰冷笑一声，镊子夹出最后一块碎屑：“你当我是林涛那种蠢货？”突如其来的剧痛让凌渊眼前发黑，等视野恢复时，发现自己正仰躺在床上，而白辰撑在他上方，蓝灰色眼睛在暗处泛着兽瞳般的光。

“我再问一次。”白辰膝盖顶进他双腿之间，手术剪冰凉的刃面贴着大腿内侧皮肤游走，“真实原因。”

凌渊呼吸彻底乱了。

这个姿势下他能感受到白辰的体温，甚至能数清对方领口露出的弹痕。剪刀滑至腿根时，他终于溃不成军：“...您下周有境外任务！”

剪刀停住了。

“所以？”

“需要观察手！”凌渊急喘着抓住床单，“我能行...真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因为白辰的眼神变得危险起来。

空气凝固了几秒。突然，剪刀“咔嗒”合拢，白辰直起身扔来一条干净绷带：“包扎。”

凌渊手忙脚乱地坐起来，却发现白辰转身走向酒柜。玻璃杯碰撞声中，他听见冰块落入杯底的脆响。等缠好绷带时，一杯琥珀色的威士忌递到眼前。

“喝了。”

酒液滑过喉咙烧出一路灼热，凌渊呛得眼眶发红。

白辰却突然掐住他下巴，拇指粗暴地擦过他湿润的嘴角：“记住，你的命是我的。”酒气随着话语扑在脸上，“再敢随便糟蹋...”

未尽的话语消失在酒杯重重放下的声响里。

凌渊怔怔望着白辰走向浴室的背影，腿上的伤处还在抽痛，唇边却残留着对方手指的温度。他鬼使神差地舔了舔那里，威士忌的苦涩里竟尝出一丝血腥味——大概是白辰手上未愈的伤口。

浴室水声响起，凌渊缓慢地穿好裤子。

起身时发现白辰的配枪还摊在桌上，他下意识抚摸枪柄上深深的牙印——那是某次白辰中弹后自己咬出来的。

指尖顺着凹痕游走时，突然瞥见压在战术手册下的照片：二十岁的白辰抱着刚满八岁的白夜站在靶场，身后是少年时代的李昊和王凯。

“再看就挖了你的眼睛。”

裹着浴巾的白辰出现在浴室门口，水珠顺着腹肌线条滚入腰际。凌渊慌忙低头，却听见“啪”的一声——条新毛巾砸在他脸上。

“擦干。”白辰背对他套上睡衣，“今晚睡这。”

凌渊捏着毛巾的手指关节发白：“将军...？”

“凌晨三点有暴雨。”白辰掀开被子，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弹药存量，“你腿上的伤会疼。”

——

床头灯被按灭的瞬间，凌渊听见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

他僵硬地躺在床沿，中间空出的距离足够再睡两个人。

黑暗中白辰的呼吸平稳绵长，仿佛已经入睡，但凌渊知道，只要自己稍有动作，那双蓝灰色的眼睛就会立刻睁开。

雨点开始敲打窗户时，凌渊悄悄转向白辰的方向。

借着闪电的刹那光亮，他看见白辰眉心有一道几乎淡不可见的伤。鬼使神差地，他伸出手，却在即将触碰时被猛地攥住手腕。

“睡觉。”白辰的声音毫无睡意，但也没甩开他的手。

凌渊任由自己的脉搏在对方掌心跳动，腿上的伤痛奇迹般平息下来。他闭上眼睛，在心里把这一刻装进最深的保险箱。

窗外暴雨如注，而他的世界只剩下交叠的体温，以及无名指上那个常年戴戒指留下的浅色戒痕——白辰永远不会知道，那是他偷偷买的对戒中属于白辰的那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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