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情到深处总是迟
霜湛的手在她脖颈上游走,正要俯下身吻下去的时候,右手却牵引到她脖子上的那根红线,他顺着红线将那已经坠在毯子上的事物提到了眼前,而那神色瞬间就凝重起来。
晓月猛然看到那只竹哨,登时就想到她和韩羽的经历的那么多事、一起说过的誓言来,而如今自己竟会被情欲撩拨,几乎就要被这个男人占据,羞耻之心不由大盛,脸腾地一下直窜起火辣辣的意味来,也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股力气,将霜湛猛地就推了开去,躲到马车一边,一颗颗为自己锁好了扣子。
而霜湛却只是发怔,似是呢喃问道:“他把这个哨子送给了你?”
晓月在锁着扣子的手微微一僵,有些不明所以地望向霜湛——这个哨子本是貌不惊人,就似最为普通的玩物,可是瞧着霜湛那神情,这哨子却是大有来头,只是——她有些懊恼地咬了咬了嘴唇,韩羽也送了一只给哥苓呢!
霜湛的笑容却怆然,“我以为他和你之间不过是为了惹得我生气而在演戏呢,原来当真你们——”
晓月本是还想追问这只哨子的事,可是听霜湛这么说,不由呛声道:“四王爷你当真以为你身边扥所有人都得围着你转么?”
霜湛不答,只是陷入了沉思。
他记得幼年的时候从上书房回来高高兴兴地回到母亲的寝宫时,却看到父皇和母妃在争执,他看到父皇手里拿了一只竹哨,表情狰狞,高声斥道:“所以……所以你是怨我拆了你们这对鸳鸯是不是?”
母妃的眼睛里含着泪水,却只是昂着头倔强地不让眼泪滑下来,她面对着霜由安那雷霆暴怒,却只是抿着嘴没有说话。
“呛啷”一声,霜由安将哨子丢在了地上,拂袖而去。
而他的母妃也如同失却了支撑着她的所有力量,整个身躯随着华丽的宽大衣衫跌落在地,她哭着,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捡起那个哨子,珍而重之地握在手心里贴在胸前。
霜湛望着晓月,眼前的她正也是那么心疼地捧着那个哨子,便如同当年他的母亲一般神情,他的声音嘶哑问道:“所以……所以你是怨我拆了你们这对鸳鸯是不是?”
此情此景,宛若当年。便是霜湛,也微微愣了一下。
晓月将那哨子小心翼翼地放进内衣与肌肤相亲处,扭头望着霜湛,犹豫了一下,咬唇道:“是!”
“哈哈哈哈”霜湛放声大笑,状似癫狂。
而她又惊又惧,只是蜷缩着身子。
霜湛赤足微微躬身走过去,拉住了她的手腕,逼得她直视着自己眼睛,说道:“我不信!可你分明对我是有感情的对不对?”
她扬头望着他,神情倔强,“王爷,我早说过这只是你的不甘心。郁玖兰曾经那么爱你,你便是为了你的天下而舍了她,可是当真便是三年无一次探望、无一句问候么?那时的傻丫头,不过是要你一句话、一个笑容,便可以让她陶醉许久了!可是你却什么也不曾给予她。而我——到底什么地方比先王妃强了呢?我想来想去,也仅仅是因为我不在乎你罢了!王爷,我不如先王妃爱你,甚至也没有闾烟那么爱你,你又何必强人所难,一定要将我说出这般的话来呢?”
霜湛哑然失笑,颓然跌坐在车上。他凝视着晓月的眼睛,那么清冷的、带着悲伤和愤怒的情绪,或许真如她所说,她于他,是没有了爱意的。
……
闾烟掀起车帘望着前面那辆马车,隐隐听到其中传来男子和女子欢好方才会有的呢喃声响,不由气得浑身发抖。
“夫人,”梓薯为她披上貂毛斗篷,劝道,“王爷素来风流,他宠幸这个丫鬟,反正只要不给她名分就是了。”
“名分?”闾烟却冷笑道,“你见他娶了三夫人、四夫人,便是徐鱼儿这样的青楼女子都给了名分,我何曾在乎过?”
“那王妃……”梓薯迷惑不解。
而闾烟轻笑了起来,呵出的冷气将她那艳丽的面容渐渐消融,她的鼻头冻得通红,可是她的笑容何尝不是比这冰寒更刺入人心,“我在乎的……是他的心啊!”她不顾梓薯阻拦,猛地从马车上挣下来。
“夫人,夫人……”梓薯想要拉住她,可是她哪里敢贸贸然从马车上跳下来,便只能望着拖着累累裙褂往前面那辆马车奔去的闾烟,急得手足无措。
闾烟奔到前面那辆马车,不顾那惊诧的马夫,双手扶住车厢,右脚迈上,整个人几乎是栽倒在马车上,而她却不管不顾地撕开了那厚厚的车帘。
马车里的两人惊诧地望着她。
而闾烟也惊讶地望着他们。她不是没想过会看到何等不堪入目的景象,哪怕是他们赤身裸体,却也不会让她这般惊诧呆愣在当场。
马车里的两人竟都是衣衫完好的。霜湛卧坐在马车中央,而晓月则背对着他跪坐在马车一角,两人便是隔了一臂的距离,两人之间似存着隔阂,更不像刚刚欢好过的迹象。
闾烟目瞪口呆,几乎要以为刚刚听到的只是自己的幻象,而霜湛已然嗤笑道:“夫人怎么来了?可是要给为夫一个惊喜么?”
闾烟再也挤不出一抹笑容来,只能说道:“我本以为王爷您在——”
霜湛接口道:“你以为我在宠信这个丫鬟么?呵呵,烟儿,都是你妒心重,今儿看来果然是个醋坛子呢!”
闾烟有些惘然地被霜湛拥入怀中,车中的温度融融,让她冰冷的面颊渐渐滚烫了起来,就在她几乎以为刚刚一切的当真是自己的幻觉时,她看到了晓月露于衣领外的脖颈上那鲜明的吻痕,她的眼睛里登时就如同覆盖了千层雪。
……
马车到了广陵王府。
霜湛自是搂着闾烟先去了,晓月一个人慢慢从车上跃下,她望着那似是浮在清晨微笼雾气中的二人,心中也不知是喜是悲,一时倒是痴了。
她自府外正要走进去,手腕却被人捉去,正是一个激灵要惊呼,可是那人指尖传来熟悉的温度却登时让她安了心,她便任由他抓着,到了旁的小巷上。
那人穿着一袭黑衣,戴着狰狞的面具,他便在晨曦中摘下了面具,露出了那么清俊的一张面孔。她望着他,便觉得这一切朦朦胧胧的,恍若也是这清晨未散的雾气,犹如梦境一般。
“霜湛说你会很快回来的,你果然就回来了。”她望着他。在他面前,她素来是觉得这般安心的。
那人自然就是韩羽。他望着晓月,只觉得她的面容如同三月芙蓉花开这般美好。于她,他并非没有怨怠,但直至历经生死,却仍发现自己是这般牵挂着她的。
“霜湛让你去做什么了?”而晓月急急地问道。
韩羽眼睛一黯,似不在意地说道:“没什么,不过又是和往日一般的任务罢了。”
“那刺杀……霜演的刺客是不是你们的人?当时……你也在宾客中么?”
韩羽一惊,眼珠不由转了转,问道:“你何出此问?是不是当日府中有人也有这般疑心?”
晓月摇摇头道:“他们都以为是阿谀打的人所以并未起疑。”
韩羽稍觉安心,却仍忍不住说道:“晓月,我不知道霜湛为何会将你也牵连进来,可是我还是想告诉你,若要全身而退,你便是要离这些事远一点。”
晓月一声苦笑,心道:若要退怕是早就迟了。可是她仍心焦想知道现下霜湛的盘算,便说道:“果然是你们的人……拿你们这么做是为了什么,难道真的是要刺杀霜演么?”
韩羽见她只是追问,心知以她性格,若不知道真相,怕是难以平复,何况自己告诉她倒也罢了,若是她问到其他人去,怕还会引来杀身之祸,当即他便说道:“大齐……最有势力的气势不是君主。”
“而是那些世家?”
韩羽点头,“我们要杀掉霜演也有很多机会,可是娄家闾家郑家一样可以扶植另一个霜演当皇帝,我们要的是削弱世家的实力,培养自己的力量。”
“所以这一次,你们真正要做的就是让霜演不再信任娄家?”晓月暗暗点头,心道自己倒也正是歪打正着,娄晏紫对霜演说的那番话对整个计划怕也是有推波助澜的作用,想到离自己的目标便又近了一步,她的眸子不由熠熠发光。
韩羽见她这般神采奕奕的样子,却是猜错了她的想法,只以为她的野心勃勃,再不是当初自己倾心那个清纯脱俗的晓月,眼睛流连到她脖颈上的红印,更是眼神黯了黯,说道:“此番回来,不过是想看你周全。我还走了。”
晓月未料到再见到韩羽不过这么三言两语就要离去,待要挽留,却偏偏说出的是:“你难道不去看看哥苓吗?”话一出口,连她自己都想抽自己两嘴巴,心道难道要说出自己的真心便是这么难么?亦或是这真心当真蒙了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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