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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重光紧紧闭上眼睛，指甲几乎嵌进了掌心。他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对她残忍冷漠，习惯了忽视良知。

但此刻，他才发现，真正的痛苦，不是被欺骗，而是亲手杀死了那个一直爱着自己的人。

所有他一遍遍找出来的借口，都伴随着谎言被揭开，化为了乌有。

楚重光喉结滚动，胸口不定地起伏，仿佛所有情绪都压抑到了极致，化作了隐忍而危险的沉默。

他睁开眼，死死盯着黎曼云，目光骇人地阴沉：“道歉。”

黎曼云一愣：

“什、什么？”

“给黎晴雪道歉。”

楚重光声音沙哑，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她死了，你是不是很高兴？是不是终于觉得一切都尘埃落定了？”

他步步逼近，黎曼云只能撑着身体后缩，直至背部抵上墙壁，无法再退。

“你不是一直喜欢抢她的东西吗？”

楚重光的眼神像是一道锋锐的刀锋，说出的话也字字逼人：

“她的未婚夫，你抢了。她的父亲，你抢了。她的人生，你也毁了。现在，她连命都没了！”

“楚重光！”

黎曼云的声音止不住的发颤，

“你疯了！她是自己作死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楚重光一拳砸在黎曼云身旁的柜子上，眼中翻涌的怒意几乎要吞噬所有理智：

“如果不是你一开始冒充她，如果不是你一次次欺骗我，如果不是你让我误以为她就是‘溪云’，你觉得我会对她做这些事？”

“道歉。”

“你做梦！”

黎曼云终于意识到楚重光是真的怒了，但是她却绝不可能给黎晴雪低头。

她慌乱地想要下床和楚重光拉开距离，却在窥见病房门口瓷砖的倒影时，忽然神色一变，换上了可怜无辜的神情：

“重光，我知道你心疼你的未婚妻，可你再怎么颠倒是非，也改变不了事实。毕竟，是她推了我，让我没了孩子啊。”

她的声音哽咽，轻轻摸上自己的腹部，语气凄楚：

“如果不是她那么狠心推了我，我的孩子还会活着！你怎么还要让我给她道歉？！”

楚重光的呼吸变得沉重，他的理智几乎被愤怒烧得支离破碎：

“你在找死！”

楚重光的手猛地一抬，扼在黎曼云的脖颈上。

已经知道了真相的他，当然明白黎曼云时至现在仍在说谎诬陷黎晴雪。

“够了。”

楚重光的手腕被一股力道牢牢抓住。

他猛地回头，看见站在身后的男人，微微眯起了眼睛。

顾景朝穿着一身黑色西装，目光森冷而克制。

他的手，死死地扣住楚重光的手腕，声音平静得可怕：

“楚重光，你未婚妻害我没了孩子，现在你又想谋杀我的妻子吗？”

黎曼云的眼里飞快地闪过一丝光亮，仿佛找到了依靠，一下子扑进了顾景朝的怀里，身体微微发颤，泪水瞬间滑落。

“景朝…”她哽咽地开口，声音柔弱又无助，“救救我…”

顾景朝轻轻拍了拍她的背，目光却始终锁定着楚重光，眼神阴鸷：

“楚先生，你如果还不走，我就只能报警了。”

“你现在被官司缠上，不会有人去处理黎晴雪的后事。”

楚重光愤然甩开顾景朝的手，冷笑一声：

“好，那这些账，我们之后慢慢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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