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叶亦，”季望故意压低声线，贴着她的耳廓追问，“你喜欢我么？”

温暖的体温像是一朵铺天盖地的柔软的云，把叶亦圈住，一不小心就会让人永远沉溺其中。

不知过了多久，叶亦终于找回丁点理智，抬手轻轻推了推他：

“季望。”

“嗯，我在呢。”

叶亦：“……对不起。”

下一秒，季望的喉头重重一哽，像是无端从悬崖坠入万丈深渊，眼里的光霎时熄灭。

他很想追问“为什么”，很想不管不顾说“我就要你”，可到最后却只是苦笑着松开她，拇指指腹在她那低垂的眼尾处碰了碰：

“你没做错什么，该说对不起的……是我。”

那晚的天空原本就乌云密布，到深夜不负众望地稀里哗啦下起了雨。

叶亦从季望的车上下来之后，撑着伞沿着街道往家里走，雨点落在地面上把霓虹的光影打得支零破碎，一如她那乱七八糟的生活：

父母的感情一团糟，她自己的日子一团乱，许久之前心理问卷调查上“重度抑郁”那几个大字像是刻在骨肉里的一颗定时炸弹，随时都会失控。

她只是个深渊，怎么能自私地把季望拖到无底洞里。

然而亲手推开了喜欢的人之后，生活的恶意却还未停止。

天意似乎总能知道该怎么精准把人心打击到崩溃，在雨势逐渐有了倾盆之感淹没人间的时候，派出所的电话打了过来：

“请问是叶达的家人吗？他喝多了跟一位叫做莫兰的女士打起来了，对方不同意和解，辛苦你现在来趟江南区派出所吧。”

-

深夜的江南区派出所一片混乱，打架斗殴的一群青年怎么拽都拽不开，喝了酒不省人事的中年男人躺在过道地板上谁也叫不醒，还有些看起来很年轻却静静站在一旁等着什么，不说话也不打扰别人。

叶亦说明来意后，一个叫小郭的警员客客气气把她往里面引：

“叶警官，幸会幸会，刚刚季队专门打电话过来交代了……是这样，叶达和莫兰一起在维尼酒吧喝酒，但是两个人喝多了之后不知怎么的就吵起来了。听酒吧的老板说，叶达本身都已经打算离开的，可是莫兰拽住他的衣服又是哭又是闹还动了手。叶达想挣脱，甩开手臂的时候力度大了些，莫兰没站稳手臂撞到桌角，现在看来是骨折了。”

派出所大厅的一角，莫兰披头散发坐在椅子里，一只手抱着垃圾桶呕吐，另一只手缠上木板和绷带放在椅子的扶手上。

见到叶亦的时候，莫兰的脑袋靠在墙壁上，嘴角扯着抹得意的笑容：

“呵，你妈还是没胆子来见我啊，让你来？”

小郭有些生硬地干咳了下，压低音量说：

“叶达来到派出所之后态度很好也很配合，帮她叫了医生过来做了简单的处理，也同意送她去医院并且支付费用。但是莫兰拒绝和解，非要见到叶达的家人要个说法。叶达偏偏又不同意这个要求，所以在派出所里两人又打起来了。”

叶亦淡淡扯了扯嘴角，满身冰冷的气息像是在处理着一件与己无关的麻烦事，一步步走近时用带着笑意的嗓音问道：

“那么，莫女士，想要什么说法？”

莫兰本就是想借着这个机会把事情闹大，让叶家上上下下都知道自己的存在，接着再逼迫林丽丽和叶达离婚，好为自己谋个好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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