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你莫要被她骗了
东厂。
萧云湛听完雀翎的禀告，不在意的摆了摆手。
“无妨，你继续在暗中保护她即可。”
“是。”
雀翎拱手，恭敬的退了出去，在门外碰见了曹公公。
曹公公对雀翎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借一步说话。
雀翎会意，两人去了离房间稍远的走廊。
“多谢曹公公替我美言。”雀翎冲他抱拳，“当时平南侯在场，他身边也有不少好手，我不好露面，但没能保护好宋夫人，的确是我办事不力。”
曹公公不在意的摆手：“不是咱家替你美言，而是王爷有意为之。”
雀翎不解：“王爷故意让宋夫人挨打？”
既然故意让人挨打，又何苦命她暗中保护？
曹公公意味深长的叹了口气，“咱家这位主子，心思深的很。”
雀翎深以为然，反正她是不理解的。
曹公公撇了眼雀翎，“你也是运气够好，昨夜王爷有事，没去侯府，便让你去喂药，怎么偏偏宋夫人就醒了。”
萧云湛连着去了那么些天，就昨天没去，恰好宋知微昨夜醒了，肯定察觉出一些端倪。
指不定就将功劳归在了雀翎身上。
王爷哪是什么救苦救难的活神仙，分明就是冤大头。
曹公公吧咂了一下嘴，小声提醒：“日后若是你再与宋夫人有接触，可以暗暗透露一点信息。”
也不能一直做冤大头。
王爷自持身份，不愿大摇大摆的揽功，可做了好事，帮了那么多忙，对方一无所知也不好。
可以偷偷的，假装不经意的露出一些破绽。
宋知微有心的话，总能查出一些蛛丝马迹的。
雀翎不太明白其中深意，但她知道曹公公是自家主子的左膀右臂，听他的准没错。
曹公公进屋伺候，萧云湛斜倚在椅背上，拿眼睨他。
“你又去多嘴多舌了。”
曹公公大呼冤枉：“王爷，奴才可是全心全意为您着想，绝没有包藏祸心。”
天地良心，他是心疼萧云湛一而再的吃亏，才好心提醒的。
况且，他不是避开萧云湛的耳目了吗？为何他还是知道了？
萧云湛冷嗤：“多此一举。”
曹公公不敢回话，老老实实站在原地。
片刻后，萧云湛吐了口气，忍不住吐槽：“你说她是不是故意的？”
他昨夜有要事处理，脱不开身，让雀翎去给她喂药。
怎么就偏偏昨夜醒了？
在此之前，他去了那么多次，怎就一次都没醒？
萧云湛内心是有些恶趣味的。
他预想过，给宋知微喂药的时候，她若是醒了，瞧见了他，该是怎样的表情？
惊讶？害怕？还是迷茫？
可惜，这样的事并没有发生。
曹公公低声道：“宋夫人定然不是故意的。”
都被打成那样了，没有萧云湛夜夜去喂药，早死了。
说来陆砚初也是心狠，下了死手动用家法，事后把人扔进晚香堂，就只派了个婆子照顾。
那婆子也不是不用心，但人笨，发现宋知微情况不对，不报给陆砚初，反而说给李雁卉听。
李雁卉倒是没有落井下石，但也没请大夫来看，一切照旧，大有让人自生自灭的意思。
萧云湛蹙眉：“她医术不是很好吗？为何不治一治自己的眼疾，陆砚初那样的男子，值得她如此吗？”
他是真的不理解。
不是说宋知微知恩图报不对，可她这种几乎把身家性命，全部搭上去的架势，让萧云湛实在无法认同。
既入穷巷，便需审时度势，及时掉头，方能避免困顿。
陆砚初这三年的所作所为，就表明了他并非良人。
宋知微不是个蠢笨的，看清楚人之后，就该为自己谋划，一味傻乎乎的付出，不过是消磨时光，最后得到的只是一场空。
曹公公想了想，谨慎的道：“或许这就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吧。”
……
宋知微又休养了几日，总算赶在元宵节前两日能下床走动了。
依照陆砚初所言，她去忏悔，以求得他人原谅。
当着陆砚初的面，李雁卉没有为难，还假惺惺的演了一场，以体现自己的大度和善良。
陆秋韵尚且年幼，不明白大人之间的龃龉。
小小的女孩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不解望着宋知微。
其实，她很喜欢婶婶。
婶婶不会逼她吃好多好多糕点，也不会让她吃苦苦的丸子，更不会让她去和别的小朋友打架。
“我原谅婶婶啦。”
这话虽然是娘亲教的，但陆秋韵说的心甘情愿。
宋知微摸了摸小姑娘细软的头发，心中生起怜悯。
孩子还这么小，不知人事，可日后怕不是要继续成为李雁卉手里的一把刀。
她有心拯救，可惜连自己的丫鬟都一起牵累，实在是有心无力。
最后来到了老太太的院子。
老太太养了些时日，已经大好，事情曲直，她听李雁卉说了一遍。
听完后，她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在李雁卉离开之后才幽幽叹了口气。
得知陆砚初对她动用了家法，老太太提出过好几次去见一见宋知微。
自家孙子，自己清楚，这家法肯定是不留余力的。
宋知微吃了大苦头。
但没人同意，大家都让她好好养伤，说过段时间宋知微便会来向她请罪。
宋知微何罪之有啊？！
老太太又心疼，又气恼。
这府里，最不会害她的人，就是宋知微了。
可惜没人信，还说她是人老了识人不清。
老太太左等右等，总算等到了宋知微。
一见到人，老太太眼泪唰一下流了出来。
以前的宋知微虽说不丰满，因为庶务繁忙，有些消瘦，可现在脸颊都凹了进去，整个人都像是失去光泽和水分的枯萎花朵，暗淡无光。
宋知微跪倒在地，认认真真磕头。
“祖母，是孙媳不孝。”
虽说在地上泼水，害老太太摔倒不是她做下的，但没有保护好老太太，让她在颐养天年的年纪，卷入府中的污糟事，同样是她不孝。
“快起来，快起来。”老太太心疼坏了，双手微微颤颤，想亲自扶人起身。
“祖母。”陆砚初不赞同，“你好好坐着便是。”
老太太充耳不闻，愣是把宋知微拉了起来，又拽到身边坐下。
“你走吧。”她对陆砚初摆手，“去忙你的事。”
陆砚初怔了下，“祖母，宋知微惯会演戏，你莫要被她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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