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去地牢瞧瞧
李雁卉假装不在意的搭在他手臂上：“原本作为嫂嫂，我不该多嘴多舌，不过弟妹她不顾自己的名声，不顾侯府颜面，闹出和宋家断绝关系一事，本就不应该。”
“然后又贸贸然提出和离，实在不应该，太伤夫妻情分了。”
她幽幽叹气，“她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若是她落到我这般境地，就知道身旁有人陪着，是件多幸福的事了。”
陆砚初目光中有几分怜悯。
是啊。
嫂嫂没比他大多少，却已经守寡快四年了。
岁月漫长，她还要孤苦一人熬许久呢。
被李雁卉这么一说，陆砚初本来想让人把宋知微叫来的心思便歇了。
他觉得宋知微现在就是被嫉妒冲昏了头脑，才会频频做出一些让人无法理解的荒谬事。
她还需要再冷静冷静。
冷静下来，两人才能心平气和的交谈。
接下来两日，李雁卉除了睡觉，一整天都待在静悠阁。
她如今执掌中馈，倒也没人觉得怪异。
而陆砚初的腿用了太医给的药膏后，毫无起色，依旧是刺痛难忍，几乎没有睡过一个整觉。
这日，陆砚初对过来看望他的顾氏道，“母亲，你让宋知微去把玄清神医请来吧。”
顾氏心里一咯噔，“怎么？腿还是疼吗？”
陆砚初苍白一张脸，点点头。
顾氏欲言又止。
她到现在都没和陆砚初坦白私自休弃宋知微的事。
不就是一个江湖游医，难道她奉上千两黄金，对方还会拒绝不成？
“我亲自去请便是！”顾氏扔下一句，转身就走。
玄清神医在上京的落脚处不是什么秘密，顾氏轻而易举就找到了小院。
今日恰好宋知微不在，她去东厂了，院里只有张义一人。
刘妈妈上前敲门，在院里炮制药材的张义头也不抬：“神医不在。”
“大胆！区区一介草民，还不速速开门！”
张义并不生气，类似的情况不是一两次了。
上京城乃天子脚下，达官贵人多如牛毛。
有些上门求医的人，见请不动人，就会亮出身份，想用权势逼迫玄清神医出诊。
不过奇怪的是，这种人也就闹一回，之后都老实了。
张义起身开门，再次解释：“神医不在，也不知道何时归来，你们还是另请高明吧。”
“你知道我们老夫人是谁吗？！”
“人不在，就是不在，哪怕是皇上来了，我也不可能凭空把人变出来。”
“老丈。”顾氏出声，“我儿一直都是玄清神医诊治，如今我儿双腿刺痛难忍，若是神医不在，不知有没有对症的药，我们买一些回去也行。”
张义视线落在顾氏脸上。
原来就是这老货，霸占嫁妆，将宋知微扫地出门。
吊梢眉，高颧骨，果然长了一副刻薄之相。
“没有。”张义声音更冷，“以后不要再来了。”
说完，张义用力关上门，给众人吃了个闭门羹。
刘妈妈瞪眼，“这贱仆！”
顾氏被一个老头下了脸面，亦是不高兴。
可有求于人，她也无可奈何。
不得已，又指挥刘妈妈去敲门。
“老丈，老丈，咱们有话好好说，我们平南侯府愿意奉上千两黄金，只求玄清神医去府上替侯爷看诊。”
张义充耳不闻，一门心思炮制药材。
千两黄金很多吗？
张义在心里冷嗤，这一年宋知微在陆砚初身上花费的何止千两黄金！
要将一双完全废掉的双腿，医治到有知觉，甚至能短暂站起来，耗费的财力和心力外人根本没办法想象。
也就小宋实心眼，为了还那救命之恩，一直闷不吭声的付出。
刘妈妈喊的口干舌燥，迟迟不见人出声，也是火了。
“你们敢得罪平南侯府，有你们好看的！”
顾氏亦是冷脸，“走，还不信重金之下没有良医！”
之前寻不到，是陆砚初的情况太差，现在不是好转了吗？
说不定就能找到其他大夫接手医治了。
大不了，她舍了脸面，再进宫求一回皇上，让太医院院使严太医过府，总能有法子的！
另一边，宋知微在东厂等候。
曹公公姗姗来迟，“实在不巧，今日有重犯，王爷正在亲自审讯。”
宋知微有些失望，但面上半点不显，“无妨，公事要紧，我也没有其他要紧事，只是想当面多谢王爷出手救下我两个丫鬟一事。”
曹公公笑道：“不过，王爷说，宋小姐若是不介意，可以去地牢瞧瞧。”
瞧瞧？
宋知微愣怔，东厂地牢和顺天府大牢关押的犯人可不一样，要么是犯下大罪的官员，要么是细作。
但凡东厂抓人，都是证据确凿，一进地牢便是大刑伺候，可以想象，东厂地牢得有多血腥可怖。
宋知微咬咬唇，坚定点头：“我不介意！”
她早该想到的，想要找萧云湛做靠山，必定要替东厂做事。
东厂不可能只让她负责救治锦衣卫，审讯时少不得要配合审讯官做一些吊命之事。
这地牢迟早是要下去的。
而萧云湛这次就是在试探。
若她不去，说明她不适合东厂，也就没必要有合作了。
曹公公点点头，“那跟咱家来吧。”
天气尚未转暖，地牢更是阴冷森寒。
刚进地牢大门，宋知微便不自觉打了个寒颤。
地牢静的可怕，只听得见火烛哔啵声。
突然，深处传出凄厉高亢的惨叫。
宋知微心尖一抖，差点跟着惊叫。
她死死掐着掌心，强自忍耐。
曹公公一直有留心身后，宋知微细微的动作，他察觉到了。
不免有些不忍。
东厂名声坏不是空穴来风，这地牢和人间炼狱没什么差别，除了犯人，宋知微是第一个进来的女子。
话又说回来，的确有几分胆色。
许多女犯人，押进来后，走不到一半的路程便会昏死过去，宋知微还能走路，算非常不错了。
走过前面一段逼仄的甬道，曹公公带着她拐了两次，进入一间石室。
石室中央烧了一个巨大的火盆，萧云湛闲适的靠坐在太师椅上，慢条斯理品茶。
他正前方的十字架绑着一个男人，铁钩穿过琵琶骨，汩汩鲜血在脚边聚集成一滩。
副审官从火盆里拿起一个烙铁，面不改色的戳到男人身上。
皮肉烧焦的味道瞬间弥漫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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